《渡仙》华文庸

75、驴精

　　潭边乱石林立，潭水分成两条小溪流出，刘玄指着向南的小溪，道：“顺着这条溪走上去，便是了。”二人顺着小溪往南行，杨竞天一心要去救楚瑛，但此时身在老林之中，便是自己独行，一时半会也走不出的，只得奈住性子陪他二人同行。

　　直走到那处果子林边，刘玄一指前方几块烧黑的青石，道：“瞧，我便是在那里烤螃蟹的，想必那老人便也在这附近了。”

　　三人走近一瞧，杨竞天忽地奇道：“你们瞧，这里还有几只蟹！”

　　二人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果然青石脚边躺着几只死蟹，已经烤熟，火堆中尚有燃着的灰烬，方文沉思道：“想必不久之前，也有人刚在这里烤过螃蟹，火堆还未冷，只怕离去不久。”

　　刘玄道：“还是在这附近找找看罢。”

　　三人在林中寻去，忽然杨竞天一弯腰从地上捡起样物事，看了又看，道：“你二人来瞧，这是什么？”二人走近一看，见他手中捏着一小撮白须，好似胡须一般，迎风一吹，变作一把细细的根须，好似植物根茎上长得触须一般。

　　刘玄黯然道：“那老人便是长着很长的白色胡须，莫非真的出事了么？哎，我真不小心，早知不该告诉了那二人才对！”

　　方文笑道：“你莫要这般怪责自己，我们不妨再仔细找找。”

　　三人顺着杨竞天方才找寻的方向寻去，一路上捡起不少白色的根须，走出一里多远山路，白色的根须瞧不见了，三人正左右顾盼，远处草丛中传来脚步之声，刘玄低声道：“有人，先躲起来再说。”

　　三人将身子在草木丛中藏好。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两人拔开树枝藤蔓，由树丛中走出来，刘玄扒开树叶，从缝隙中望去，原来那两人正是吕大雄同九阳子二人！

　　九阳子将足一顿，叹道：“方才若不是你心焦气躁，我早已将他捉住了！我早就说与你听，这类物事是有灵性的，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如今他这一吓，也不知躲去哪里了，看如今往哪里寻去？”

　　刘玄听他说到没有抓住黄精，心中一喜，又听吕大雄道：“便是我不惊动了他，你也未必便抓得住了，此物极为滑溜，便是你抓在手中，也会给他走脱了，需得悄悄在他衣角上系根红线，他便是逃回了洞中，你我二人也能找得到，如今可好，一缩脑袋便不见了，白白害我烤了半天蟹，去引他出来！”

　　九阳子道：“你也莫要埋怨，如今连这个黄精老头儿若然都抓不住，更莫要说是千年太岁了，那物事更为灵滑，一动土，它便溜了！如今那老尼姑尚在半山腰等我二人消息，若千年太岁断然是找不到的了，若能找到，那老尼姑还不自己找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吕大雄将牙一咬，跺脚道：“怕那老尼姑做什么，若真惹恼了我，变回原形，一脚踢她回峨眉山去！”

　　九阳子道：“吕兄，你也莫争，那老尼姑自有她厉害之处，你我二人找寻不着千年太岁，需得拿这黄精来充数，那物灵滑得很，这附近已然惊动，它定是逃得远了，不妨再去远些找寻，吕兄你可千万莫要再出声了！”当下二人只打手势，不再出声，轻手轻脚地往远处走去。

　　等他二人渐渐走远，刘玄轻声道：“哎，总算没让他二人得逞！”

　　方文道：“此类物事十分有灵性，他二人既然未曾捉到，那物受了惊吓，早已躲得远了，玄儿你也可放心了，总算你不曾害到那物事，没犯下大错。”

　　刘玄拍拍胸，长舒了口气，方文道：“只是这二人，我瞧在眼里，总觉得十分古怪，况且心术不正，如不教训下他二人，只怕日后不知要做下多少祸事！”

　　刘玄点点头，道：“我也看着他二人有些奇怪，特别是那个叫作吕大雄的，左看右看十分别扭，但又瞧不出什么来。对了，方大哥，以前我刚吞下鱼化龙丹的时候，可以看见一些常人看不到的物事，只是如今好似渐渐地看不到了，这是为何？”

　　她见方文露出一脸诧异神色，当下将自己如何被扎西朗杰等人捉住，要胁进山洞，后来如何无意之中吞下了鱼化龙内丹之事说了，方文叹了一声，道：“果然是奇缘！此丹原是鱼化龙之物，你初吞服时自然会有灵异景象，时日一长便渐渐回复正常了，此丹非同凡物，早已助你脱了凡胎□□，难怪你身形如此轻巧，你不知那丹的奇妙之处，你如今仍是比常人不同，众人看不见的物事，你均可看见，只是需静心运气，以意念为引导，精气通贯双目，便可得见了。”

　　刘玄“哦”了一声，点点头，杨竞天一心只挂念楚瑛，对他二人言语竟然充耳不闻一般，只是急切道：“不知瑛妹如何了？二位恩公，不如回去先救下瑛妹再说！”

　　刘玄笑道：“金花姥姥收了她为徒，自然不会为难于她，你且放宽心，她等众人今晚会在城中投宿，待稍晚些，天色暗将下来，我们便去救你的瑛妹。”

　　方文也点头称是，二人顺着九阳子离去方向追去，杨竞天无法，只得跟随。

　　方文同刘玄二人脚步甚轻，身法迅捷，只有杨竞天是个俗人，竟然跟随不上，只得一路小跑，直跑得气喘吁吁，刘玄忽地止住脚步，一拉方文衣袖，只见前方拐弯处，九阳子同吕大雄正坐在一块大石上歇脚。

　　刘玄按方文所传之法，聚集精神，将神力运贯双目，只觉两眼有些胀痛，再定睛瞧了瞧吕大雄，忽地吕大雄身后多出一条尾巴来，再瞧了一瞧，头上忽地又多了两只长耳，过得片刻，再仔细瞧去，哪里还是什么吕大雄，只见同九阳子并肩而坐的是一头驴子！

　　那驴一身灰黑的毛色油光滑亮，正是长得膘肥体壮，好大条驴尾在后背上拍来拍去，九阳子正同吕大雄说话，那驴便张口回答，倒把刘玄吓了一跳，附到方文耳边，低声道：“那吕大雄原来是头黑驴！”

　　方文笑道：“你的眼睛现在可以瞧见了？我早说此人有些古怪，果然不假！”刘玄点一点头，只见半山腰里有个人影闪动，急忙摆了摆手，三人找了处隐密地方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