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仙》华文庸

74、黄精有难

　　众人从草坡边上走过，草坡下二人急忙藏低身子，听众人一路向城中去了，刘玄道：“方大哥，柳艳为人心地狠辣，我们还是跟去瞧瞧罢？”方文正意下如此，二人悄悄驾起剑光追去。

　　柳艳一路挟着杨竞天，她毕竟是个女子，杨竞天又偏生得牛高马大，身体十分壮实，刚进了山谷，柳艳便按落剑光，将他往地上一丢，呸道：“生得这么壮实，一身凡胎贱骨，还要劳烦你姑奶奶送你来此！”说完又补上一脚。

　　杨竞天尚未醒转，被她这一脚直踹得骨碌碌滚出数丈远，前面正好是个斜歧，坡上满是杂草乱石，这一滚便滚到斜坡边上，顺着山坡便滚将下去了，直滚到坡底，乱石将他脸上手上割破许多伤口，衣衫也尽皆刮破了，柳艳瞧也未瞧一眼，吐了口口水，驾起剑光便走。

　　杨竞天便这样躺在山坡下面，身上无数处伤口流出血来，将一身破衣烂衫染了个红透，山谷中冷风吹着，只觉身上越来越冷，倒是慢慢清醒了过来。

　　他睁眼一瞧，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见满山杂草乱石，风吹草动，好个凄凉，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手臂上被柳艳划伤之处也不知流了多少血，那伤口上的血迹已经渐渐凝结了，这一用力，撑破了伤口，鲜血又流了下来。

　　正这般在乱石从中挣扎，见那边突然由空中降下两人，也不知这二人从何而来，是好是坏，只是怔怔地瞧着，呆在当地，待到二人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在城中救过自己的恩人，正是方文同刘玄二人，当即拜倒在地。

　　方文以手相搀，见他身上倒处均是伤口，由怀中取出药膏为他敷伤，那药膏甚是灵效，片刻之间伤口便即愈合了，杨竞天感激不尽，再三道谢。

　　一阵山风吹将过来，杨竞天忽地打了个哆嗦，急道：“哎呀，不好，瑛妹定是被那些人劫走了！不行，我要去救瑛妹！”站起来便往山坡上爬去。

　　他方爬得几步，忽地脚下不稳，一个跟头从山坡上滚了下来，额上冒汗，道：“那妖女不知施了什么迷药，我怎的只觉双脚酸软，浑身乏力？”

　　方文上前抓起他手腕探了一会，一皱眉，道：“你中了软香散，两个时辰之内是运不得力的，一运力便会头晕眼花，摔倒在地。”

　　杨竞天颓然道：“这可如何是好？”

　　方文笑道：“软香散原是散气之药，令人四肢无力，心慌气短，若想一时三刻恢复得力气，最速效的法子便是服些大补药材，只是日后对身子不好，会略有虚亏，需得慢慢补起。”

　　杨竞天道：“这个无妨，我自幼便身子硬朗，定然无事，只是眼下往哪里去寻那大补的药材，我如何去救瑛妹啊！”

　　方文笑道：“这里是深山，山中自然会有药材，只是一时半会也难寻倒，你也莫急，你的瑛妹暂时不会有事的。”

　　杨竞天急道：“不行，我放心不下，我这便要去救她！”一翻身爬起来，又往山坡上爬去，没行得几步，又滚了下来，他却并不丧气，连着跌倒了数次，爬起来又继续向山坡上爬行。

　　刘玄忽地想起白胡子老头送了几块黄精，当下拿出来，递给方文道：“这个是一个老人家送的，我吃了两块，只觉神清气爽，浑身有力，不如给他服下罢。”

　　方文接在手里一瞧，脸上神情微变，抬头望了刘玄一眼，也不搭话，走去扶起杨竞天道：“你把这个服下，休息一会，我再带你去救你的瑛妹。”杨竞天接在手里，只闻得异香扑鼻，当即狼吞虎咽的吞下肚去。

　　这边方文低声道：“玄儿，那物事你说是一个老人家送你的么？他可是住在这深山中么？”

　　刘玄笑道：“是啊，我今早在山里溪边烤蟹吃，那老人也不知从何处来的，长得矮矮胖胖，好长的胡子雪白雪白的，倒是十分和蔼可亲。”

　　方文笑道：“他来之时，你可是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异香么？便同这千年黄精一般的香气？”

　　刘玄点头道：“是呀，你怎的知道？一般都是女孩儿家身上才有脂粉香气，可那老头儿竟然也是一身香喷喷的。”

　　方文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老人应该便是修行千年的黄精所变，他所送你的黄精便是他凡胎时的根茎，如今已修成半仙之体，可变化人形了！这番精神实是难得！”

　　刘玄奇道：“原来这世间果然有山精树怪，我竟然瞧不出，那老人原来是黄精所变！”

　　方文笑道：“此类物事原也不少，只是普通人极难见到而已，你能得见，也是你的机缘，呵呵！”

　　刘玄听他如此说，忽然想起了两个人，便是吕大雄和九阳子，当他二人发现自己手中黄精之时，眼放异彩，探听了消息后便飞快地走了，自己小时也曾听说过山村野话，道是千年的人参可变人形，若是常人捉住服食了，便可以长生不老，成就仙体，当下心中一凛，便将这二人也说与方文听了。

　　方文皱眉道：“九阳子，我倒未曾听娘亲提起过，想来也是道上不成气候的小人物，那吕大雄便更加不认得了，不过听你这般说法，他二人定是要去捉那黄精，哎，你本不该告诉他二人的，如此一来，只怕黄精有难！”

　　刘玄骇道：“当真？我当时并不知晓，他送我千年黄精，如今我反而害了他，岂不成了个大不义之徒？但愿九阳子同吕大雄二人找不到那地方便好。”

　　方文道：“若然找到了呢？总之是你的过错，还是去通报一声，让那老儿早早躲了起来，也算你将功补过罢！”

　　刘玄点头道：“这个自然，我这便去。”

　　方文始终放心不下，也不知那九阳子、吕大雄又是何等人物，当下道：“我同你前去罢！”

　　杨竞天刚服食了黄精，尚未完全恢复气力，方文将他挟起，二人驾起剑光，往山中瀑布之处飞去。

　　山中到处草木乱石，刘玄也记不得路了，只记得那处大瀑布，二人便往瀑布之处寻去，还好飞出不远，便听下方传来隐隐水声，刘玄低头一瞧，见下面丛林之中一处断壁，好宽大一副瀑布，浪花翻滚，水雾弥漫，当下道：“便是这里了。”

　　二人按落剑光，在瀑布边上落下，方文见那瀑布约十数丈宽，宽大的水帘直挂下来，近处潭水清澈，远处水花四溅，赞道：“好壮观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