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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五月初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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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这一小插曲,午膳显得非常沉闷,不过,我发现有一种用小米做的粽子非常好吃,美食当前,大快朵颐,也就不觉得郁闷了。
席间,按规矩,每人都要喝一点雄黄酒,我望着面前的这一杯颜色、气味都有些奇怪的酒,这就是雄黄酒?传说中能让妖精现形的酒?按现代医学的理论,这东西可是对身体没什么好处的。
看着我发愣,钮钴禄氏说;“妹妹是嫌这酒味道不好吧,可最是驱邪避崇,多少还是喝一点吧?”看着其他人很认真地把酒喝掉,我突然想起会不会真的有人喝了这酒就显出原形来,蛇或是什么动物?还有,不喝酒的人会不会被大家怀疑是妖精,所以不敢喝?在喝下去的一瞬,我真的有些疑惑,我是不是妖精,会不会现出原形,我的原形又是什么?
午后,一个小戏班开始在戏台上唱了起来,我却不太会欣赏,只约莫记得徽班进京是发生在乾隆年间,那么现在这个还不能称之为京剧了,不过依然是唱念做打,我也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是觉得坐在这里,虽是夏天,却因为这潭水的缘故,凉风习习,丝竹声声,倒也舒服,其他人倒都是着了迷,陶醉其中。那拉氏有时轻声跟我解说一些戏文,有时又指着台上的小旦和小生点评一下,我频频点头,随声附和。唱完一出,李氏笑笑的对我说;“这个小旦唱得真是好,你说是不是?妹妹。”
我只能点头说是,李氏又问;“妹妹平日里喜欢听什么戏,点一出吧?”
“呵呵,不用了,现在的就挺好,我不太懂这个。”我笑笑,要我点戏,那不是难为我吗?
“妹妹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没有?”钮钴禄氏也加入了谈话。
“我……”还真是问着了,这里没有电影,没有电视,不能上网、不能K歌,好像也不需要上学读书,“也没什么,看看书、写写字罢了。”
钮钴禄氏哦了一声,中间的那拉氏笑道;“我这个妹妹,从小就是当阿哥养的,只学念书写字,都不怎么会女红的,虽说十来年没见了,可我看还是小时候的样儿,每天就是写写画画,前日里,爷还在我跟前儿夸她的字写得不错呢!”
“是么,真是了不起啊,哪像我们,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李氏笑道。
“妹妹以后得空要多教教我喽。”钮钴禄氏也笑着说。
说笑间,香兰过来,“回福晋,爷说晚膳在宫里用,恐怕回来得晚,就不用等他了。”
晚膳的菜肴更加丰富,不过除了我之外,我看其他人都没什么胃口,李氏和钮钴禄氏都懒懒的,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那拉氏倒看不出什么,还是淡淡的,不过吃得也少。饭后喝了一盏茶,大家无话,便散了。我和紫芸、紫兰一起慢慢往回走,天色还早,太阳都还没落下,一抹余晖落在各处屋檐上,显得辉煌灿烂,平添了不少富贵气象。
回到小院,不知哪来的兴致,我让紫芸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小水潭边,又折了一棵竹子,弯了一根针,拿线拴好,做成了一根简易钓竿,找来一块点心,坐下来开始享受渔夫之乐。潭水很清,可以看见小鱼游来游去,却是不来咬钩。
“紫芸,帮我挖几条蚯蚓。”我吩咐道。
“什么?蚯蚓,怎么挖啊?那么恶心的东西。”紫芸皱着眉。
“哎呀,拿根小棍子就可以了嘛,快点,土里多得是,几条就够了,喏,那棵花下面。”我往花坛那指了指,紫芸、紫兰撅着嘴,很不情愿地开始挖。
“啊!”一声惊叫。
“哎呀,不要往我这里爬,脏死了。”
“喂,好不容易挖到一条,你怎么不抓住它。”
“怎么抓,拿手啊,恶心。”
唉,这两丫头,看来只有我自己动手了。我走到花坛前,撩起衣服下摆,塞在腰间,蹲到花坛边上,右手拿了一根小树枝撬开泥土,一条肥壮的蚯蚓钻了出来,我左手一伸,嘿嘿,抓住一条。
“看看,那么简单,笨啊,有什么恶心的,待会儿洗洗手不就行了。”我捏着蚯蚓向她们炫耀,蚯蚓的身体还在我手里不停地扭动。
紫芸、紫兰花容失色,又是一声尖叫。
“快拿个瓶子装起来。”我继续开始挖。
土壤松软肥沃,不一会儿,我就抓住了好几条,紫兰看我抓得高兴,也挽起袖子加入了进来,紫芸在旁边很不以为然地看着,“小姐,差不多就好了,不要挖了,让人看见可就……”
“不怕,不怕,快点,瓶子拿来。”我伸出手,又抓到了,而且一抓就是两条。想起小时候,经常跟老爸一起抓蚯蚓,好开心啊,现在……
瓶子没有递过来,倒是递过来一条丝帕,“哎呀,瓶子,快点。”我抬手想推开丝帕,却被一把抓住右手,一抬头,四爷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丝帕,正低头打量我的右手。
“呃,我……”我赶紧跳起来,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低头一看,我衣襟上是泥,鞋上是泥,两只手指甲里也全是泥,真是狼狈,“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要很晚才回来么?”
“晚膳结束,自然就回来了。”
“我听说,宫里不是还有其他热闹的节目吗?你不多留一会儿?”
“哦,看来你是不欢迎我了?”
“没有没有,我洗洗手,洗洗手……”我抽回我的手,赶紧开溜。
等我收拾干净,换好衣服,出来一看,好嘛,四爷正在拿着我的钓鱼竿,悠然自得地占了我的位子钓鱼,旁边还放了我的装蚯蚓的瓶子。
“喂,你很会坐享其成嘛?”我走过去,老是不客气的说。
“这不好吗?不坐享其成岂不是浪费了这些鱼饵?”他倒也不客气。
“喂,这可是我幸苦挖来的,你看看我的手。”
“看了,惨不忍睹。”
“你!”真是,跟这个人说话,能气死人。
“嘘!”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条小鱼正在试探着咬钩,嘴一张一合,鱼饵也随着一动一动,可就是咬不进去,我往前一探头,鱼儿立刻没了踪影。
四爷站起身,折了一根枝条,往水里搅了几下,水立刻变浑了,重新甩钩再坐下,“这会跑不掉了。”
“你好阴险呐。”不知怎么,我真有点替小鱼担心了。
“水至清则无鱼,不知道么?”四爷眼睛盯着水面说。
“我只知道浑水摸鱼。”我撇撇嘴。
“都一样,能钓起鱼来的就是好渔夫。”四爷一边说,一边突然拉杆,一条小小的金色鲤鱼在半空跳跃挣扎,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我正准备欢呼,却见四爷伸手握住小鱼,轻轻地取下鱼钩,走到潭边蹲下身去,手一松,小鱼重新入水,摇摇尾巴,迅速游走了。
“哎,好不容易钓起来,为什么又要放掉?”我诧异地问。
“你钓鱼是为了什么?”
“好玩啊,特别是看着鱼咬钩,猛地一拉,在了,那种感觉真是开心。”
“是啊,乘兴而来,兴尽即返,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