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情未了》万里孤云

6、初次交锋

　　一双手伸过来，拦腰抱起了我，把我放到了床上，我的天，那个什么四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真的不怕死？还是本来就不想活？”
　　“酒里没有毒。”我咬着牙，忍着痛，“你出现了，就说明酒里没有毒。”
　　“酒里是没毒，可是……”四爷手里捻着一颗丸药，“这颗药却可能有毒，吃，还是不吃？”
　　我劈手夺过，塞到嘴里，嚼也没嚼，咽了下去。
　　四爷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
　　一股暖暖的感觉，肚子慢慢不痛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怀疑我什么?”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挪到椅子上坐下来，在陌生男人注视下躺在床上实在是太尴尬.
　　“说吧，你是什么人，来这儿做什么？”四爷在对面坐下，还是冷冷的样子。
　　“我是什么人，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还要重复一遍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怀疑我什么？你凭什么怀疑我、试探我，凭什么？”
　　“对于一个突然出现、身份不明的人有所怀疑，略加试探，有什么不对吗？”
　　“对于一个流落他乡、无依无靠的人采取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还说是略加试探，你不觉得很过分吗？”我越说越气，“再说，你既然怀疑我，何必要留我在这里？”
　　“哦，原来是我要留你在这里吗？我说过这话吗？”四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我分明觉得那冷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
　　“你！”我为之气结，“那你的意思是我赖在这里不走了，对你有所图谋？”
　　“我可没这么说。”
　　“好，谢谢你的盛情款待，我这就走，不打扰你。”我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气死我了。
　　“那么敢问小姐，你准备去哪里？”
　　是啊，我准备去哪里，我又有什么地方可去？管它，走一步算一步好了，天无绝人之路，何必留在这种莫名其妙、危机四伏的地方，“那就不劳四爷操心了，告辞。”
　　“那我若是留你又如何？”
　　“我不是被你抓住玩弄的老鼠，我也不会留在一个不尊重、不信任我，甚至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地方。”
　　“你知道这二十八天来我做了些什么吗？”四爷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没兴趣。”嘴上这样说，其实我还是很好奇。
　　“那就不说了吧。”四爷转身向门外走去。
　　“喂，你……”见鬼，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不行，他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我真是有很多问题想问，至少他是目前唯一可能帮助我的人，“好吧，你说我听。”
　　四爷返回身来，好整以暇的在椅子上坐好；“我派人调查了最近以来出入京城的所有人员，逐一核实身份，可是，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你的线索，你好像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又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非常可疑。但是，也没有任何线索表明，你有对我或是对大清不利的迹象。你读过书，会写字，举止大方，不卑不亢，体恤下人，从不以主子身份自居。这说明，你受过良好的教育，可是对于礼节，你好像全然不懂甚至表示不屑，最见不得别人下跪。你经常会说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画一些从未见过的新鲜奇特的花样，与众不同。你的字写得很难看，用笔的力度、字体的结构都不好，但笔画却很流利，说明你经常写字，所以稍加点拨，短短时日，进步很快。你专心练字，却并不太关心字帖的内容，对其中出现的敏感的字句从不特别留意。你喜欢美食，却也不挑剔，对所有食物点心来者不拒，似乎从不担心是否有人借机下毒。你年纪轻轻，却毫无活力，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却从不对人透露，对周围的人或事明明很好奇却要装作漠不关心。你……”
　　天，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严密监视，看来这个四爷对我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我打断了他的话；“原来你一直都在监视我，那么那个袭击我的人也是你派来的了？”
　　“可以说是。”四爷点点头，带着一种戏谑的表情。
　　“我差点就被吓死了，你觉得有趣吗？好笑吗？”我的怒火又重新被点燃。
　　“有那么点儿，当然，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偷袭你的那个人才是要被你吓死了，现在正在找太医看耳朵呢。哈哈。”四爷哈哈大笑。
　　看到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居然在笑，而且是像孩子那种恶作剧得逞的笑，我真是目瞪口呆，无话可说，怒气却也不知不觉地平息了许多。
　　“笑够了没有？那个人既然偷袭我，又为什么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呢？”我追问道。
　　“因为你的反应实在让人没什么可做的。十三弟这么做一是想试试你的身手，二是想看看你够不够警觉，结果你呢，在发呆，什么也没有发觉，其实十三弟并不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只不过你没注意，如果你是别人派来的奸细，那么就太不谨慎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奸细，莫名其妙！”我瞪了他一眼，抢着说：“如果我是奸细，就会做贼心虚，处处堤防小心，不会听不到十三爷故意发出的响动，被卡住脖子的时候要么会惊慌求饶，要么会咬牙顽抗，是吗？可是，我的反应出乎你们的预料，根本无从判断，所以又是一壶故意引人怀疑的酒，如果我心中有鬼，在经历了偷袭事件之后，再看到那壶酒，也是要么会惊慌求饶，要么会喝掉自杀，是吗？而我喝了这壶酒，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确是奸细呢，只不过自杀未遂？”
　　“一般来说是的。因为这时候，喝了酒的人已经开始感觉到酒里药力发作，那么，见到我出现，也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跪求解药；二是只求速死。而你，都没有。这样，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怀疑错了，你不是奸细；二是你的道行太深，我们低估你了。”
　　“哈哈，那你觉得我是哪一种呢？”
　　“哪一种都有可能。”
　　“所以你决定留下我，继续观察试探。”我冷笑着说。
　　“决定权在你，我不会强迫你。”四爷双手一抱，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哼哼，有意思，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不如留下来玩玩儿？不行，这个地方太危险，这个四爷也很危险，搞不好有生命危险呢？可是，越是危险的地方和危险的人，越是有特别的吸引力。到底怎么办，留还是走？
　　我在这个时间转了好几个念头，一时竟是犹豫不决。说实话，这二十八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在经历了这些天的苦思冥想而一无所获后，我已经丧失了返回现代的信心，也许，我莫名的回到这古代也是一种机缘巧合，管它呢，既来之，则安之，没准哪天又是一个机缘巧合，我就又回去了，反正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既然回不去，那么，我就得好好考虑一下我现在的处境了。首先，我现在不只是人生地不熟，而且对现在这个年代的最基本的生活习惯，言谈举止都不适应，其次，我也没有别的合适去处，我根本不知道离开这里以后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虽然我很好奇，但现在离开似乎不能算是明智的选择。
　　“好吧，如果你能表示出足够的诚意，或许，本小姐会考虑留下来。”我仰起头，努力做出一副矜持的表情，其实，我很想问自己，留下来，仅仅是因为这些吗？
　　“哦，还请小姐明示。”四爷微微一笑。
　　“首先，你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以及你担心的问题，或者说你为什么怀疑我是奸细，有人要害你吗？也许，你是一个被人追捕的逃犯？东躲西藏，不能暴露行踪？那么有钱，没准是江洋大盗？总之，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得隐瞒，更不能骗我！”我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四爷表情的变化，可惜，那张脸怎么看也看不出多少变化，倒是眼睛里似乎有一丝寒意一闪而过，让我心中一紧，是不是话说得太过分了？其实，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此人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且有很高的地位，随意而坐却掩不住华贵高傲，隐约的霸气里透着雍容大度，虽然让我心存畏惧，可是，这个人极深的涵养或者说是城府，却也让我有恃无恐地想要进行一点小小的挑衅。
　　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