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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深夜 ...

  •   祝淇近来还是沉迷练功,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练功台。

      成羥虽心有怨言,却不好一直当祝淇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同意了。

      只一点,每晚两人必须歇在一处。

      刚开始祝淇也反抗过,成羥难得在这件事上硬气了回,坚决不妥协,最后在祝淇的一再坚持下总算出了个折中的法子。

      每隔三日去嫱祈园住一晚。

      其实,他不是反对和成羥有什么亲密接触。只是第二日还要练功,一旦前一晚过分操劳,第二日精神不济,定会影响练功进度。

      按照约定,今日要去嫱祈园过夜。

      祝淇练完剑,出了一身的汗。

      他先洗了个温水浴,又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推开房门出了院子。

      头顶的天早已黑透,偶见几簇星子,不怎么亮。

      出了院子走出没多远,黑成墨汁的夜幕中闯出一个人。

      是个白骨派的弟子。

      “小主子!”弟子一见祝淇就喊,“小主子!”

      心说,看小主子这方向应是要去嫱祈园。

      好在半路截到了人,若是等人进了嫱祈园,他也没那胆子闯进去喊人,怕是不到明日一早都见不到人了。

      祝淇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一眼:“怎么了?”

      弟子甩掉一头的潮汗:“小主子,有人来了白骨山。”

      祝淇挑了下眉梢:“什么人?”

      “就是和小主子关系很好的那位蓝衣公子。”弟子想了想,又低下头为自己开脱道,“这么晚了,按说不该打扰小主子,但那位公子和小主子交情匪浅 ,弟子怕耽误了小主子的要事这才来通报,希望没惊扰到小主子才好。”

      弟子觉得自己解释得够清楚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祝淇。

      只是,面前除却空荡的山路,哪儿还有祝淇的影子?

      弟子不自在摸了摸自个儿鼻尖儿,心说,莫不是他废话太多了?

      祝淇一听景羽来找他,心里一高兴,来不及听完弟子后头的话就朝着山下去了。

      虽然景羽对他有些旁的心思,但除去这个,他是真心把景羽当朋友的。

      上回在黄土派景羽不顾生命危险挺身相助,回了白骨山自己还来不及当面谢过他人已经走了。

      后来忙着调养身子,再后来就忙着练功,竟忘了登门道谢。

      想到这里,祝淇心中愈加过意不去,走得更快了。

      因为急于见到景羽,祝淇施展轻功,只一会儿便飞出了几百丈。

      指挥使说他是块练功的好料子,这话还真是不假。

      这才跟着练了半个多月,就觉得身体比先前轻了不少,施展轻功之时也比以前更游刃有余了。

      祝淇满意勾了下嘴角。

      只是,以他的功底还是不能长时间使用轻功。

      下山的路上一会儿步行,一会儿轻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人已到了山脚下。

      他往四周扫了眼,没发现景羽。

      祝淇眉心默默蹙起,难不成是弟子误报?

      当值的弟子见祝淇来了,塌着的腰板立即绷得笔直:“小主子。”

      祝淇“嗯”了声没打算和他们计较,这大冷天的半夜还要当值,能站着已经不错了,不能要求太高。

      正想着问问景羽人在何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祝……小公子!”

      那声音里包含的感情很复杂。

      不确信,患得患失,最后尽数化做惊喜喷薄而出。

      “景羽大哥?”祝淇也发现了他。

      嶙峋山石边,此刻斜靠在上面的,可不正是景羽?

      他面带虚汗,唇角龟裂,衣摆处破了好几个大口子,狼狈不堪。

      “景羽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祝淇疾走上前,扶住了他。

      景羽顾不得回话,反手握住祝淇的手腕,眼底隐见水色,““祝小公子!!你真的没死!!!!”

      “死?”祝淇疑惑看他,“景羽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羽动了动唇,险些将黄廖寒告诉他的话脱口而出。

      若是说了,祝淇就知道他当日放过了黄廖寒。

      说不定,还会因此与他疏远。

      ……

      他沉吟片刻:“不过是道听途说,好在不是真的,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同时,心中止不住地想。此事果然是黄廖寒编出来故意骗他的,至于缘由,估摸着他能猜个大概。

      祝淇没把这茬儿放心上,担心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景羽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景羽欲言又止。

      难不成景羽大哥有什么难言之隐?也罢,他不问就是。

      “景羽大哥长途跋涉想来早已精疲力竭 ,快随我上山歇息吧。”祝淇扶着景羽往山上走,走了几个石阶又转身吩咐当值的弟子,“去山下请位郎中过来。”

      弟子瞅了瞅黑不见底的夜,不想去。于是心思一转,贴心建议:“小主子,去请郎中少说也要耗费半个时辰,恐误了给公子治伤。那殷北清精通医术,眼下又在山上住着,不若先让他给这位公子瞧瞧?”

      “太晚了,就不打扰他了。况且……”祝淇和弟子对视一眼,瞬间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扬唇一笑,“他和掌门关系匪浅,若是累着了他,掌门怪罪下来,那……”

      意思已不言而喻。

      若是成羥问起是谁提的这缺德意见,小主子定会实话实说将他给供出去。

      弟子想了想自己可能遭受的数种悲惨惩罚,长脖子一缩,立即改口:“小主子说的极是,弟子这就去,这就去!”

      他短腿一蹬,兔子般蹿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祝淇不动声色勾了下唇,看向另一位弟子:“你去嫱祈园跟掌门说一声,今晚我就不过去了。”

      有了方才弟子的前车之鉴,这名弟子机灵了不少,赶紧应声去办。

      吩咐好这些,祝淇扶着景羽继续往山顶去了。

      嫱祈园里,一片灯火通明。

      成羥挨在窗边,手里捏着本戏本,一边看一边瞧着外头,生怕祝淇来了自己没瞧见。

      其实,他本不爱看书,最不喜的便是戏本。

      总觉得戏本里的故事都是编来骗人的,可最近却突然转了性。

      开始看书,还专看戏本。

      因他不懂两人相处的个中窍门,没少惹祝淇生气。

      他看戏本为的是能从中寻到一些加深情谊的门道。

      戏本上说,要偶尔做些不寻常之事讨对方欢心。

      比如,时不时准备份出人意料的小惊喜。

      成羥搁下手中的戏本子,提起视线看了眼房中布置。

      大大小小的红烛摆了上百根,五颜六色的花瓣将地面盖得严严实实。人打眼一看,还以为这地面本就是花瓣所做。

      他摸了摸袖袋中精致的红木小盒,唇边露出个满意的笑。

      这都是按照戏本上来的,定然错不了。

      成羥偏头看了眼窗外月色,眉心微微拧起一道弧儿。

      都这么晚了,人怎么还没来?

      他合上戏本,起身在屋子里溜达了几遭。

      祝淇还是没来。

      奇怪。

      他满怀心事在屋子里又转了两遭,步子猛地顿住。

      约定好的事祝淇不会无故失约,莫不是……今日练剑伤到了哪里?

      成羥等不住了。

      他连大氅都没来得及披就冲出了屋子。

      院外,领命前来嫱祈园报信的弟子跑得气喘吁吁,口中的热气突突往外冒,将一接触空气就化作一片白雾。

      他累得呼哧呼哧大喘气,只消片刻白雾越散越浓,衬得他像个腾云驾雾的仙人。

      走到院门口正好撞到这一幕的成羥:“……”

      弟子累得够呛,正弯着腰撑在膝盖上使劲喘,将一抬头就瞧见了一脸阴郁之色的成羥。

      弟子突然不敢喘了。

      他大口一闭,强行将嘴里的呼哧声给压下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一张脸涨得通红,且有发紫的趋势。

      实在憋不住,弟子再次哼哧哼哧喘了起来。

      成羥的脸色更沉了:“要喘一边喘去。”

      “是!”弟子再次屏住呼吸,往边上挪出一段距离,才又张开大嘴开始喘。

      成羥:“……”

      弟子终于喘够了,他闭上嘴绷紧了面皮往前凑近些,随即又觉得自己凑得太近了有些危险,往后又退回来大半步,弓着腰道:“禀告掌门,小主子吩咐弟子前来传话。”

      “奥?”成羥面色一缓,眼角似是淌出一抹笑来,“什么话?”

      弟子继续弯着腰,面色恭敬:“小主子说今晚不来嫱祈园了。”

      成羥一颗心猛地提起:“为何?可是练功伤着了?”

      弟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祝淇的模样,一本正经摇了摇头:“不像受了伤。”

      “那是为何?”成羥追问一句。

      “像是……”弟子又想起祝淇扶着景羽时一脸焦急的神色,小心斟酌着措辞,“有急事,一时抽不开身。”

      他可不敢跟成羥实话实说。

      若是掌门知道小主子是因为另一个男子将他给撇下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说不定一时雷霆大怒,顺带着将自己给连累了。

      成羥眉心深深皱起:“到底是什么急事?”

      弟子刚要开口,成羥冷着脸加了句:“你最好说些有用的,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刚要继续避重就轻的弟子,不敢了。

      他壮着胆子掀起眼皮,小心觑了眼成羥的脸色。

      阴云密布,黢黑不见半分光芒。

      再不说,怕是不成了。

      弟子强自镇定神色,缓了口气:“回掌门,白骨山上来了位公子,小主子招呼客人去了。”

      “公子?客人?”成羥谨慎眯了眯眼,“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

      “长得挺好看的,身板也挺正,就是穿得挺破烂。”弟子今日是第一次见景羽,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只是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描述给掌门听。

      长得好看,穿得破烂……

      成羥心说,此人定不是景羽。

      谪仙派向来注重仪表,断不会作如此打扮。

      莫不是个长得好看的乞丐?

      可他从未听说祝淇有什么长得好看的乞丐朋友啊?

      “叫什么名字?”成羥不放心又问。

      “名字……”弟子皱着眉,咬着唇,浑身都在用力回想那人的名字。终于,脑中惊现一道天光破开云雾,他猛地回想起来,惊呼一声,“弟子想起来了!那人叫景羽!!”

      成羥:“!!”

      弟子不晓得三人之间各种纠葛,还不知深浅地加了句:“小主子喊那人景羽大哥,所以弟子斗胆猜测那人名叫景羽。”

      成羥:“!!!”果然是他!

      好个阴魂不散的。

      “我瞧着那人和小主子长相有几分相似,小主子又和他举止亲密,难不成是小主子的兄长?那……”弟子还要再说。

      成羥黑着张锅底脸,直接略过他往澄竹园的方向去了。

      弟子终于松了口气。

      看掌门一副风雨欲来的阴沉模样,像是怒极。

      怕是少不得要和小主子大战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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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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