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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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能？”黄廖寒残忍一笑，全然不顾景羽的感受，就像完全变了个人。
“我来浮蛊顶的时候傀儡正在四处搜寻成羥的踪迹。”他笑容歹毒，恍似没有感情的怪物，“知道成羥为什么来浮蛊顶么？”
景羽死死盯着黄廖寒的脸，想要从上头瞧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他错了，黄廖寒眼下似癫如狂，挂着一脸的狠戾，半分破绽也瞧不出来。
难不成祝淇真的……
不可能！
方才还强装镇定的一颗心，乱了。
听不到景羽的声音，黄廖寒抬起眼皮看他。
那人瞳仁剧烈晃动，牙齿使劲咬在下唇上，都出血了。
“祝淇死了，你都不多看我一眼么？”黄廖寒眼中吞噬一切的恶意逐渐转为落寞，他情不自禁往前靠近一步，想要触摸一下景羽的脸。
“你凭什么说祝淇死了？”景羽心神煎熬多时，终于收回神思反驳了一句。
黄廖寒神色一怔，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路：“自然是听到傀儡们聊天时说的，他们说祝淇从半山腰坠落悬崖，他们寻了许久都没寻到。”
“后来白骨山的弟子来寻也没寻到，还和傀儡交了手。”
“再后来成羥亲自来寻人，也是空手而归。”
“我不信。”景羽寒着一张脸，“当日祝淇和成羥成功脱困，祝淇断没有只身来浮蛊顶犯险的理由。”
“你既然这么想，想来是不晓得这蚀骨针的厉害吧？”黄廖寒眼底聚起一股子冷漠的快意，“蚀骨针本就是卯凉的东西，当年他进攻白骨派惨败，撤退时遗落途中，刚好被其他门派的弟子捡到。”
景羽只是看着他，没有插话，似在辨别他话中真假。
“这蚀骨针奇毒无比，但凡中了蚀骨针便是九死一生。”黄廖寒讥讽一笑，“想来是祝淇那个傻小子为了成羥那个大魔头特意来浮蛊顶碰碰运气。只是这一碰……”他脸上恶劣肆意，狰狞的笑越扬越大，“就碰死了，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景羽抿紧唇线，沉默片刻，生硬吐出几个字：“我不信。”他蓦然扬起头对上黄廖寒恶意昭然的脸，一字一句道，“不亲眼见到祝淇的尸体，我死也不信。”
笑声戛然而止。
刹那间，所有的不甘，怒意，求不得的恼恨，尽数扑向脑门，
黄廖寒双手用力扣住景羽的肩膀，逼到他近前咬牙切齿道：“祝淇他死了，他死了！你听到了么？他死了！！”
“你说谎！”景羽情绪失控，朝着对方挥出一只手。
“啪”的一巴掌，在狭小黑暗的屋子里回荡开来，听着格外响亮刺耳。
黄廖寒被景羽这一巴掌打懵了，一时都没感觉到疼，只不错眼盯着景羽。
“祝淇没死，我不信。”景羽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试图说服自己。他胸膛剧烈起伏数次，许久之后总算是趋于平缓，“看你这般言语做派，想来仍是执迷不悟。你来浮蛊顶，怕也不是来手刃卯凉为民除害的吧？”
许久之后黄廖寒也反应了过来，脸上开始火辣辣地烧，他面部诡异地抽搐起来，好半晌露出一个痛苦扭曲的笑：“不是，我来浮蛊顶自然不是来为民除害的。”
“为民除害？谁啊？我么？啊？”似乎觉得这话相当好笑，他开始笑，笑得眼泪直流，嘴角仍然倔强地向上扯着，像个疯子，“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过了好一会子，黄廖寒猛地收了笑，恢复成先前的恶毒模样：“像我这样的坏人，怎么会做那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又不傻。”
景羽一心纠结于祝淇的生死，根本无暇辨别他话中真假，只冷声接了句：“也是，黄公子向来心思深沉，的确不傻。”
“心思深沉……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黄廖寒面色冷然，他猛地出手，单手扯住景羽的衣领，将人一把扯至身前，寒着眉眼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入了浮蛊顶，是卯凉的手下。跟着卯凉，我除了干坏事，好事一件也不会做，一件也不会。”
“你……”景羽被他眼中的偏执神色惊到，面前之人他分明认识，却感觉相当陌生。
“噔噔噔”，巡山的傀儡从边上经过，黄廖寒一改方才的狰狞姿态，警惕地对景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把房门关上，只余一条细缝供他观察外头的情形。
景羽疑惑看着他，没吭声。
“噔噔噔”，声音越挨越近，似是朝着这边来了。
黄廖寒心思急转，迅速折回景羽身边快速嘱咐：“若是待会儿傀儡们进来，我去拖住他们，你找个时机脱身，听到了么？”
景羽面色复杂看着他：“你……”
方才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怎么现下又……
噔噔声越靠越近，黄廖寒见他还是一副不解模样，赶紧寻了个他在意的人出来激他：“你不是想知道祝淇究竟有没有死么？既如此，亲自去白骨山看看岂不更好？”
黄廖寒边说边往门口瞟，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景羽自然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只是黄廖寒前后反差太大，他还没完全适应。如今紧急当口，他好像除了“你”再也不会说其他的话了。
“嘘！”
黄廖寒猛地一拽景羽，两人一起窝进了最黑暗的墙角里。
此刻，事关生死，景羽也没再计较，任由黄廖寒将他抱在怀中。
水袋包子相继砸在地上，发出几声闷响。
“噔噔噔！”声音近在迟尺，仿佛下一刻便会破门而入。
屋中两人俱是屏息凝神，死死盯着厚重的门板子。
“哗哗哗”像是流水声，细听之下和流水声又有些许不同。
似在……方便……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消失干净，外头安静下来。
这是……走了？
黄廖寒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看向景羽：“现在我就带你下山。”
景羽抬眼，和黑暗中那双发着微光的眸子撞上，心神皆是一震：“你……”
“就算我恶贯满盈为世人所唾弃，但我对你真心一片，此话断无掺假。”黄廖寒冲他扬起个无力的笑，“我不会伤你，更不许旁人伤你。”
景羽垂下眼，压下眼中繁杂的思绪：“可我对黄公子并无……”
“我知道，你喜欢祝淇。”黄廖寒替他说出了心中所想，并没有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而是拉着景羽站起身来。
景羽：“……”
他先去房门处探了探，确认安全后，冲着景羽打了个手势。
景羽随着黄廖寒出了屋子，两人摸着黑往山下去了。
未免碰上巡逻的傀儡，两人特意绕了远路下山。
中途黄廖寒体力不支，靠在林子里歇了好几回。
赶了大半夜的路，终于到了山脚下。
黄廖寒擦干额角的虚汗，看了眼越发亮堂起来的月亮：“景羽公子，就此别过。”
月色比先前明朗不少，景羽也终于看清了黄廖寒的模样。
面色黄中带白，像是病了。
他身上还穿着离开黄土派之前的弟子衣裳，衣裳破烂不堪，有好几处都露出了皮肤。
显然，他在浮蛊顶过得并不好。
景羽心头一软：“黄公子若实在无处可去，在下可替黄公子寻一去处，只要黄公子答应不再做伤天害理……”
黄廖寒察觉到景羽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心尖儿一跳，不好意思拢了拢破烂的衣衫：“不必了，我在这里挺好的。新衣裳已经安排做了，就是还要等个一两日。”
“……”景羽瞳仁微晃，迟疑片刻终是没忍住，“卯凉并非善类，黄公子确定要投他门下么？”
“我心意已决，景羽公子不用劝了。”黄廖寒苦笑一声，“避免夜长梦多，景羽公子还是赶快上路吧。”
他是真的担心傀儡们再把景羽抓回去，若是如此，那后果不堪设想。
景羽点头，提步走出一小段距离，又转过头来：“我又欠了黄公子一条命，以后但凡有我帮的上忙的，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我景羽定会竭力替黄公子完成。”
“喜欢我不违背江湖道义，你能做到么？”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景羽为难看着他，没开口。
黄廖寒觉得自己实在是自讨没趣，又自行找补了两句：“知道你不愿，这话就当我没说。”
“黄公子，方才在屋中你情绪异样，不会是病了吧？”景羽面带忧色。
“我没事。”情绪异样，怕是和身上中的蛊毒有关吧。
考核过后，他时不时觉得情绪难以自控，想来是体内蛊毒作祟的原因。
黄廖寒扯了扯嘴角，想对景羽笑一下安抚他的情绪。
可他精疲力竭，心事重重，终究没能笑出来。
“没事就好。黄公子如今入了浮蛊顶，身不由己难免会成为卯凉作恶的工具，黄公子……”
“我会自行看着办吧，景羽公子还是快走吧。”
这话，就是在赶人了。
景羽自知不宜再留，转身离开。
直到那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苍茫夜幕中，黄廖寒才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我已污浊不堪，做不做卯凉的工具又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说第69章 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