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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开 ...

  •   二离开

      傅沄没有急着往镇里去,她既然不再伪装成流民,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就要换掉去,顺便还要洗个澡,这些天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已经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脏得自己都嫌弃。

      循着白天的印象,出了树林往西走不远,一条小河出现在眼前。把傅黎放在地上,傅沄向着小河抬了抬下巴:“赶紧的,去河里把自己洗干净!”

      傅黎没动,抬头望着傅沄,抿着唇笑,眼睛里分明透着害羞腼腆。
      傅沄嗤地一声,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还害羞上了,你生病那些天,还是我给你洗澡的呢。”

      话一落,傅黎整个脸蛋都红了,幸好脸上本来也脏兮兮的,看不大出来。
      “姐姐。”傅黎嗫嚅一声,不再说话了。他其实想说自己八岁了,已经不小了,何况傅沄也才十六岁,两人岁数相差得没有很大。

      如果傅沄知道他的想法,估计更要笑喷过去,也不知当初病迷糊的时候是谁抱着她叫娘的。
      “好啦,去吧!”笑归笑,傅沄还是很遵从小孩子意愿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傅沄打开包袱,掏出一个特意包起来的小一些包裹,里面是她身上全部值钱的东西。

      两人各自一套干净完好的衣裳,还有一个荷包,装着傅黎身上取下来的玉佩和仅剩的银子,以及其它零碎的东西,最后,是一个带锁的沉香木盒子,这才是傅沄最宝贝的。

      衣裳是当初带出来的,为了伪装流民,如今扔的只剩这一套了。傅黎的则是后来花钱为他置办的,她当初出走身上带的银子不多,等傅黎治好病后就更剩不了多少了。

      倒出荷包里的银子数了数,还剩五两。看来等到了洛城,要想办法找个活挣钱, 不然,这样下去,姐弟俩岂不饿死?

      傅黎从河里出来,穿上干净的衣裳,马上从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样,变成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富家小少爷。

      他的五官长得好,傅沄拖着下巴盯着看了一会儿,断定面前这小正太长大后绝对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大帅哥。

      “唉,真是可惜了。” 傅沄装模作样地道声可惜,转身就拿出包裹里的黑木盒子,对着傅黎勾了勾手指。
      “过来!”

      傅黎很听话地走过去,就见她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又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粉末在手绢上,然后拿着手绢就往自己脸上扑。
      “嘴巴眼睛都闭上!屏住呼吸!”

      白色的粉末没两下就扑腾完了,傅黎条件反射想摸脸,被傅沄一把打掉手。
      “不许碰,从现在开始,一刻钟之内不要乱碰脸。”

      他想问的,看傅沄严肃的样子,把好奇心按捺住,乖乖点头。
      傅沄也满意地点头:“行了,抱着这个包裹,蹲那块石头后面去等着。”

      傅黎看她手上拿着衣服往河里走,意识到她也是去洗澡,红着脸挪着步子去石头后面。他蹲下后,整个身子都被半人高的石头藏住了。

      红着脸发了一会儿呆,傅黎忽然紧张地左右看了看,这荒郊野岭的,别冒出个人来占了姐姐的便宜才好。

      这个点还早的很,其实不会有人出来活动,傅黎就是胡乱想想的,哪知他随便张望的,却发现他们来的那条路上,果真有一个人影儿在树丛里晃动。

      傅黎气得蹦起来,张口喝道:“什么人?”
      那人见被发现了,飞快地往回跑,傅黎下意识地追过去。
      他腿短,跑不过那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跑远了,正气急败坏着。

      身旁突然掀起一阵空气流动,傅黎转头,看见一片白色的衣角,然后他就被人捞了腰抱起来。
      视线变得忽高忽低,傅黎才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是傅沄,她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头发还湿漉漉地披散在脑后,平日被泥灰抹得乱七八糟的脸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这是傅黎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看清傅沄的容貌,他一直知道姐姐长得好看,但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就像一个仙女一样,他呆呆地看着,脑袋里的形容词突然就贫瘠了。

      傅沄此刻没空理怀里的人在想着什么,刚刚她在河里正好洗澡完,听见傅黎的声音,飞快从岸边捞起一件衣服披好,脚尖一点,使出轻功就追过来了。

      虽是为了追人,但傅沄不可能放心傅黎一个人在河边待着,就抱上他一起了。

      那个人再跑得怎么快也快不过傅沄的轻功,离着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傅沄从地上踢起一块石头,石头向着还在逃跑的背影精准地飞过去,那人应声而倒。

      “李柔儿?”傅沄看着地上躺着的少女,面无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柔儿就是流民群中的少女,跟着寡母和弟弟从家乡逃难出来,路上为了争取更好的生存条件,被寡母主动送给了李三。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的。”李柔儿狼狈地扒在地上,干枯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幽幽的声音响起来。
      “刘朗?”她说:“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傅沄没说话,这个名字自然是假的,但她没必要告诉她。

      这个时候,李柔儿当然知道眼前的两人肯定不是像她一样流离失所的流民,她暗中关注了傅沄一路,早就觉得她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们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到最后才发现,连性别的都是假的了。
      她盯着傅沄的脸,忽然从地上坐起来,目光闪烁道。
      “你一直伪装着待在队伍,现在是打算离开了吗?”

      见傅沄不语,她便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哀求 :“你要走的话,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求求你!”

      “不能!”傅沄终于不再沉默,开口却是拒绝的话:“我不能带着你走。”

      “为什么?为什么不带?”李柔儿开始哀哀地哭起来:“你明明看着我在那群流民里被人糟蹋却不阻拦,你明明有能力带我一起走却拒绝我的请求”

      傅沄从来没应对过这样的场面,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傅黎在边上看着,见她犹疑不定的样子,抿了抿唇,拉住她的手道:“姐姐,天要亮了。”

      傅沄回神,点点头,直直地向李柔儿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她的眼神不善,李柔儿害怕地退后一步,傅沄径自不管,伸手在她颈后用力辟了一记,眼见她很快倒了下去, 傅沄伸手接住,看着少女苍白柔弱的神情,她眼底情绪复杂。

      不是她不帮李柔儿,这一路来她创造多次机会可以让她逃走,但李柔儿明显放不下她的母亲和弟弟,每次都跑回来任劳任怨地照顾他们。

      明明她的母亲不顾其意愿强行把她送到李三身边,而她的弟弟也对她的遭遇冷漠地视而不见,傅沄很不懂李柔儿的想法,不过现在已经无须懂,这是最后一次帮她了,他们自己也自身难保,真带上她估计还会把她连累了。

      两人找了一个地方将李柔儿放好,傅沄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两银子和干粮放她身边。
      “走吧,这里人烟少,她没什么危险,一刻钟后自会醒来,到时候是返回队伍里,还是拿着银子自己走掉,就在她的选择了。”

      说起一刻钟,傅黎想起之前脸上抹的粉,顾忌着傅沄的话,他还是不敢去摸自己的脸,但这一刻钟却明显察觉了自己脸上有了变化。
      “姐姐,你刚刚在我脸上抹了什么?”

      傅沄瞥一眼他的脸,又扭过头去,掩唇咳了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痒?”傅黎歪了歪脑袋:“姐姐,我的脸怎么了。”

      “咳咳!等下你自己看吧。”傅沄重新抱起他,施展轻功往河边去,心虚地不敢再说话。
       真是罪过啊,她亲手把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正太弄毁容了,这叫她怎么好意思说。

      “姐姐!!!”傅黎 惊恐地瞪大眼睛,河面上那个长着浮肿脸,脸上还全是麻子和红点点疑似过敏的人是谁?

      “别看了,那就是你自己!”傅沄悠悠然坐在草地上,纤长的手指疏梳理着微湿的头发:“现在我们正被人追杀,不能轻易露脸,整天往脸上涂泥抹灰的不是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为什么你不用抹。”傅黎控诉地看着她。
      “喔!我说错了,是你被人追杀,不是我们。”

      毕竟傅沄是半路突兀地出现把傅黎劫走的,那些追捕傅黎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南越武宁王投敌叛乱,联合北梁军队扣开国门鹿呦关,一路直下兵临朝月城。 朝月城内的三万禁军抗住压力,也只给城内转移的王公贵族们拖延了四天时间。

      皇城里所有年幼的皇子都被各自安排了人分头送走,尹侨负责护送的就是傅黎。

      她其实是安排了人来接应的,没想到到达余州才发现,来接应他们的人已经叛变了。南越国内乱象丛生,几个番王势力在战乱起后也蠢蠢欲动,当时 想对皇室血脉下手的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势力。

      其它路线护送皇室血脉的人有没有全员覆没傅沄不清楚,反正尹侨这一行,要不是傅沄突然出现,傅黎也保不住了,而她现在也不敢随意相信别人。

      途径洛城的这个小镇真的是个不知名的小镇,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名字,只是因交通还算便利,是百姓近两年自然形成聚集地。

      镇子的面积也不大,只有几条街,不用多久就能走遍整个小镇。
      傅沄进入小镇,随便找了个街摊拉着傅黎坐下一人煮了一碗面吃。

      傅黎还在为脸的事闷闷不乐,傅沄无奈,只得哄着他。
      “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到时候给你吃下解药,你那俊秀的小脸蛋就会变回来的。”傅沄摸摸他的脑袋,笑眯眯地加了一句:“当然,小黎现在也是很可爱的。”

      “真的吗?”傅黎伤心地捧着脸,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真的!”傅沄肯定地说。

      傅黎皱着的小脸终于舒展开来,正好摊主煮好面端过来,他拿了筷子,乐滋滋地开始吃面。
      两人都饿得太久,一碗寡淡的面都吃得仿若什么山珍海味,最后还很珍惜地把面汤喝完了。

      傅沄如今仍是以男装示人,她用木盒里的特殊粉末把自己的脸部线条修饰地硬朗些,又把皮肤弄得暗沉无光,脖子和手臂上也没有露出破绽。
      最后再在额上绑一条黑色的抹额,掩住了秀美的额头,结合她的走姿和仪态,看上去就是一位英俊的少年公子,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女的。

      在额头绑抹额这种行为不是傅沄发明的,这是早就流传在四国之间的男子装逼的方式,听说是东陆国七皇子带头这样做后,被人捧起来的。

      对此,傅沄的评价是:丑人多作怪! 全然不顾七皇子算是间接帮了她忙。

      东陆七皇子陆绪,四国皆知,是东陆国皇帝最宠爱的一位皇子。听说从小体弱多病,打不得骂不得,长得肥头大耳,满脸粉刺,且爱好装风流整天逛青楼楚馆,还在街上调戏良家小姑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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