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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洛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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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洛城
洛城不愧是东陆闻名于四国的繁华城市,从一进城开始,就能感觉到这里极为热闹的气息。
傅沄在前面那个小镇上买了一匹马,带着傅黎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洛城。
天色已不早,两人首先要找一家客栈住下来,傅沄在街上绕了几圈,有几次路过那些大客栈她都忍不住想进去,然而想想荷包里没剩多少的银子,又生生忍住了。
她从来不是喜欢亏待自己的人,前段时间在流民群里过大概是她这辈子过的最惨的时候。
即使住不起大客栈了,还是找了一家看着不错的客栈进去了,傅沄一点也没有省钱的意识。
“小二,来间客房。”
“好嘞!客官里面请!”
机灵的小二从人群里一溜烟出来,接过傅沄丢来的银子,弯着腰满脸笑地把两人往里面引。
客栈的房间在二楼,面积不大,里面布置的也很简单,看着却很干净清爽。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傅黎刚刚在外面一本正经的表情再也端不住了,扭着脸,捂着屁股,就差没“哎呦”叫唤出来。
他很少骑马,小孩子皮肤又嫩,随着傅沄在马上奔波了一天,大腿上的肌肤磨出了血不说,屁股都没什么知觉了。
“快去床上躺着,把裤子脱掉,我来给你上药。”旁观了他变脸全过程,傅沄想要笑的,又觉得这样笑话小孩子不厚道才憋住了。
实在纳闷他一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强的自尊心,难道这是他们皇室成员的特点,宁愿忍着痛也要在外人面前装样子?
反正傅沄小时候练武功受伤后,绝不愿意忍着让自己难受,非要呼嚎地大家都知道不可,这样才好趁机缠着师兄师姐们要物质安慰。
傅黎磨磨蹭蹭地不想脱裤子,大概又在她面前害羞上了,傅沄强硬地给他拎过去,扒了裤子上药。
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傅黎的身子没一开始那样娇贵,伤得不是很重,加上傅沄从师门带出来的好药,用不了几天就能好全,正好她也要在洛城停一些日子。
“店家,请问这洛城哪里有兵器打得比较好的打铁铺子。”
“后生这是要打兵器?”店家目露探究,看年轻人一脸斯文的模样,不像是能和兵器搭上边的,不过出门在外混,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店家还是知道,他不欲多问,客气地指了路。
“西街酒楼后面……”傅沄抬头看了看酒楼的招牌,从侧边巷子进去,果然有一家不起眼的打铁铺子开在那。
“就是这里没错了。”傅沄抬脚进去,
里面一个伙计正趴在柜台打瞌睡,她敲了敲桌子,把人叫醒了。
“伙计,你们这还卖兵器啊?”
铺子里靠墙摆着一个木架子,一共好几层,都放着一些常见的兵器。
“那是样品,”伙计懒懒地打着哈欠:“最上面那层质量最好,价钱也最高,依次往下降,你要打哪层的质量,选个样式,叫师傅照着打出来了。”
“那如果我画个样式叫你们打呢?”
“那就要加钱!”
“没问题!你先叫你们师傅出来看能不能打出我要的样子再说吧。”
傅沄下山时带了一把剑出来,那是去年她生日时哥哥派人送到天山给她的生辰礼物,拢共用了一年,前段时间带着傅黎被人追杀时不慎丢了。
那剑她用得顺手,听说哥哥把它找来也费了不少心思,如今有个机会她就想着能不能重新打一把出来。
趁着还记得它的样子,傅沄已经画在纸上了,出门在外,又是不安定的情况下,手上有剑她才底气足。
那剑名贵,现在只能照着样子打一把将就用着,再想要那种质量是不行了。可惜就算是将就用得质量,傅沄还是出不起价钱。
她指着木架第一层,问打那个质量的要多少钱,打铁师傅看她一眼,很爽快地说:“先交十两定金。”
当初剩五两银子,傅沄给了李柔儿一两,还剩四两,在小镇上买了食物又买了马,加上昨天住客栈的钱,如今身上就剩三两银子了。
傅沄咳了咳,扭头又盯着木架看,憋屈地把质量往下挪了两层。
“定金三两!”
很好,终于有个她能出得起的价了,傅沄回头,一脸微笑:“师傅,你看,能不能打个商量,我先交二两的定金,剩下的我来取的时候一并补给你呗?”
“也不是不行,”打铁师傅是个爽朗汉子,知道她没钱也不为难,只说明道:“你这剑的样式好,到时候打出来就算你不来取我也能转手卖出去,不过定金是不会退回的。”
“我过些天一定会过来取!”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挣钱,傅沄出了打铁铺子,皱着眉头努力思索自己会些什么。
想来想去,身上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一身的功夫了,不知最近洛城哪家镖局要招镖师?
没有也没关系,傅沄一脸自信地摸了摸下巴,到时候她找一家去踢个馆子作投名状,镖局的人看她功夫那么俊肯定会收下她的。
最好是找一个近期往晋州方向走镖的,这样还可以一举两得,傅沄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极好,心里暗暗兴奋起来。
她在那边想着,没注意到身边跟着的傅黎一脸纠结,等她想完,傅黎也纠结完了,扯了扯傅沄的衣角,小声道:“姐姐,我们把那块玉佩当了吧?”
傅沄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揉着他的脑袋道:“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当你的玉佩?”
她还不会没用到这种地步?“而且我们现在这种情况,那玉佩是随便能当的吗?”
如今南越流落在外的皇子是众人关注的对象,那块带着南越皇室标志的玉佩一出手,后脚他们肯定就摸过来了,不管招来的是那方人马,傅沄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小孩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钱的问题是大人的事,姐姐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别担心!”
傅黎失落地垂下眼睛,原来他还是帮不上姐姐的忙啊,之前姐姐和他说过玉佩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傅黎却觉得,姐姐才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他不想姐姐那么辛苦,不像自己当累赘。
洛城最大的镖局在东市,傅沄循着方向过去,前面忽然有人群挡住去路。
爱看热闹的百姓聚集在一面公告墙下,把一条路堵得水泄不通。
有两个妇人跨着菜篮子钻出人群,迎面走来。
“总督府寻医问药的榜文又改了,这次榜金已经从五百两涨到八百两。”
“是吗?一开始不是说三百两?怎么涨那么快?”
“洛城有名气的大夫都往总督府走了一趟,没听说有人能治好,总督大人这是着急了呗。”
“可怜见的,那位贵公子的病都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了。”
两个妇人说了一堆,傅沄灵敏的耳朵就捕捉到“八百两”三个字。
“请问这位大娘,你们刚刚说的什么寻医问药?榜文上写得啥?”
“这位后生是从外地过来的吧?”
妇人笑看她一眼:“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不识字,也不晓得上面写的什么,不过这事最近在洛城已经传遍了,我们就闲得听了一耳朵,做不得准。”
“喏!榜文就在哪贴着,后生自己去看吧。”
公告墙下的人群已经散了好些,傅沄拉着傅黎挤到里面,抬头看那榜文。
这是洛城总督府张贴的,府上一位公子病重,总督府急求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诊金八百两,见效好的话总督府会另给好处。
傅沄盯着八百两三个字,身侧的手蠢蠢欲动,傅黎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一把拉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外走。
“姐姐,你想干什么?”
“揭榜啊。”傅沄理所当然的样子。
“姐姐医术也很高明?”傅黎知道傅沄会医术,他生病后期没再请大夫,都是由傅沄摸脉捡药一手料理的。
但他没想到傅沄医术那么高,居然连这种全洛城的大夫都看不好的病也能接手。
武功高,医术也好,姐姐真厉害!傅黎亮亮的眼睛里顿时盛着满满的崇拜。
傅黎受之有愧,心虚地把目光飘开:“其实,你姐姐我只会治些平常的风寒感冒。”
傅黎:……既然如此,你哪来的胆量去揭榜?当洛城总督是好耍的吗?
“榜文上写着寻医问药,我医术不好,可我有药啊。”傅沄底气十足,她下山之前,
可是偷偷去师父的药房翻了一遍的,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呢,不怕治不好一个病。
估计师父到现在还肉痛地每天三餐不落的骂她吧。
四国国土接壤处有一天山山脉,其面积不属于任何一国,独属于山上门派天门,算是四国之间中立的地方势力。
天门分为武功一派和医术一派,傅沄是难产生下来的,身体先天不足,六岁的时候被家人送到天山,拜天门医派掌门为师,看病的同时还学医。
可傅沄从小吃药比吃饭多,对药什么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从来不肯好好背医经学医术,反倒对隔壁武功一派兴趣浓厚,整天惦记着偷师学艺。
后来她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感动了武功派掌门师伯,于是破例收了她做半个徒弟,傅沄从此就在学武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人家里人对她怎样痛心疾首都没用,医术也越发学得半罐子水平。
傅沄从来不做无准备的离家出走,下山之前也是打算了一番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傅黎,使得她的出走之行艰难了些。
“走,回客栈取东西,再去总督府走一圈。”顺便会会那位床上躺了半个月还昏迷不醒的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