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鸟南飞向天涯》亦舒欢

11、半个同门与烤鱼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自己都没觉得自己可怜。”李娅修长地手指灵活地在长发间穿梭，不一会便挽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对了，你不去找那个臭书生吗？”李娅拿了个果子咬着，闲闲地指挥着小壮干活。
　　“没事，待会闻到香了，他自己就出来了。”
　　小壮用石头刮着鱼鳞，头也不抬地回她。
　　只见他拿了出一把小刀将鱼的内脏取出，一点点地料理干净，将鱼拿浸了香草的烈酒中，不一会儿，便将那五六条肥鱼架上了架子烤。
　　“不过你这抓鱼的功夫可真好，一眨眼的功夫便抓到了，也是......那个人教你的吗？”因为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小壮一时有些卡壳，只得以“那个人”来代替。
　　小壮仔细想了想她抓鱼的情形，觉得十分羡慕。
　　“是啊。”李娅将果子啃得只剩一个小小的核，意犹未尽地又拿了一个：“那时候我被人家赶出来，大雪天的，连双鞋都没有，又冷又饿，他见我可怜，说若是不教你些抓鱼捉鸟的功夫，只怕还会遇上坏人，就先自已饿死了。然后我见他是很厉害的人，便可劲的哄着他多学了几招。”
　　“也是，他是个很古怪的人呢，当初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他指点，学了三招。”想起那个人，小壮忍不住笑了：“真没想到，还能遇上你，那我们算是同门吗？”
　　“算是吧。”李娅想了想，也笑了。
　　其实当小壮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李娅便猜到或许两人之间有所联系，所以只是骗了些身外之物，没有下黑手。
　　这话一听，小壮有些汗颜。
　　“我就一个穷小子，也就是这些身为之物可以下手了，难道你还打算杀人灭口？”
　　这话只是小壮自己的打趣，没想到李娅倒是一脸认真地回答他，搞得他十分的尴尬。
　　只听她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他一眼：“要是换成别人，哼哼，长的俊的就卖去做兔子，长的丑的就卖去当奴隶。”
　　“兔......兔子？！”
　　拜自家那个不正经的糟老头和顾青凤所赐，小壮完全明白“兔子”的真正含义，一时被吓得呆住了。
　　看他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李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江湖嘛，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又都是贩卖人口，又没哪条王法规定只能男人卖女人，不能女人卖男人。
　　“看在同门的份上，这些瓶瓶罐罐的就送给你了，留着防身用吧。”
　　想着小壮的很傻很天真的做派，再看看他哪三脚猫的功夫，李娅还真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关照起这半个小师弟来，将自己倒腾到的一些迷药伤药给了他几罐。
　　“谢谢。”小壮也不和她客气，将那些东西收好，继续手上的工作。
　　“不过想到这，我倒是更想卖掉那个讨人厌的书生。”提到那个王八羔子，李娅忍不住一脸愤恨，仿佛能听到自己磨牙声。
　　“其实我觉着吧，你就是懒，你要是勤快些，光抓鱼就能养活自已了。”小壮看着一脸悠闲的女人，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忍不住开始吐槽她。
　　“呸，哦，我抓鱼厉害就要去卖鱼，那你力气大怎么不去砍柴啊？”李娅没好气地呸了呸，将手上的果子汁毫无愧疚地蹭在了他的衣服后摆。
　　鱼架在火上烤出了香味，小壮抓了点盐巴撒在了上面，哎哟一声缩回了手。
　　被烫着了。
　　“活该，谁让你这么啰嗦的。”李娅幸灾乐祸地啐了他一口。
　　正说着，从草丛中传来一阵稀稀嗦嗦的声音，李娅瞟了瞟草丛，冲小壮呶了呶嘴：“是野兽还是书生？”
　　小壮看了看快熟了的鱼，十分肯定地做了个书生的嘴型。
　　李娅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
　　也是，哪只野兽会那么笨，弄出这么大动静，动作还这么慢！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看到一脸馋像的陈仲从火堆边的草丛里探出一个头来。
　　只见他眯着眼睛，使劲地吸着鼻子，嘴里还不断地直哼哼：“好香，好香，小壮兄弟的手艺真是......哎哟—”
　　一阵头晕目眩后，映入眼中的是李娅那张充满寻仇报复的意味的脸，陈仲摸了自己那火辣辣的额头，感觉有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带着血腥气味。
　　“啊？！”看着手指上的猩红，陈仲一阵恐慌：“血？小生，小生最怕血了......”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巨响，那书生已然倒在地上，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你下手太重了吧。”毕意是和自己相处了一个晚上的人，小壮的心不自觉地偏了偏，有些恼怒地看着一脸不可思议地李娅。
　　“不会啊，这种事我经常做，下手有分寸的，顶多皮外伤。”说完自己也不确定了，赶紧过来仔细检查了陈仲的伤口，确是皮外伤，方才松了口气。
　　“这书生也太没用了。”一脸委屈地李娅看着小壮，无奈地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人家是读书人嘛！”小壮摇了摇头，闻到鱼已当火候，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哦，鱼可以吃了，一条够吗，要不要多给你一条。”
　　李娅闻言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那条大的给我就行。其余的归你。”
　　“好嘞。”小壮愉快地将最大那条鱼递给她，见李娅有些欲言又止，遂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不用给他留吗？”李娅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书生，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小壮。
　　“没事，我估计他还得晕个一时半会的，这鱼过了火候就不好吃了，到时候给他啃个馒头好了。”小壮眯了眯眼，咬下一大块鱼肉，烫的他呼呼直喘气。
　　嗯，真香！
　　一听这话，陈仲不淡定了，他本来就是装晕，没想到这两个狠心的意然连条鱼都不给自己留，刚才他可以在草丛里看的真真的，这鱼一共六条，全让小壮给烤了！
　　想想又硬又干还噎人的馒头，陈仲整个人都不好了！
　　凭什么他们吃香喷喷的烤鱼，自己却要吃干巴巴的冷馒头！
　　“我也要！”
　　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陈仲嗷地一声口，十分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抢了两条鱼到角落，一左一右地开始吃了起来！
　　被吓了一跳的两人差点以为他中邪了，连着跳了几下。
　　相比较拍着胸脯，险些没拿稳鱼的小壮，李娅要好上许多。
　　噗呲，李娅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书生，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