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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章八十九 ...

  •   章八十九 七海碧姬
      源世四年四月三日
      但塔尼亚·黑羽城·黑羽骑士塔·主塔书房

      七海碧姬用式带着卡尔塔与水木琉璃越过墙壁、来到黑羽骑士塔主塔的书房后,她收回长杖,吃惊地感叹道:“这黑羽骑士塔的防卫是不是太过薄弱了?”
      “我不是说了,黑羽骑士塔的主塔本质上只是一座构造精巧的塔型建筑。不过这里毕竟是历代黑羽骑士的住所,我们也不能太掉以轻心。”水木琉璃从怀中取出一副手套,将其慢条斯理地戴到手上,而后随意地查看起书架上庞大的书海。他从中取出一本,快速翻看了几页,很快他便把手上的书一合,一言不发地将其放回到书架原位上。
      “怎么了?”七海碧姬的注意从对书架的探究上转移过来,她接过水木琉璃手上的那本书,随意翻了几页,“这——”她看着书上的大片空白,“这种情况真是似曾相识啊。上位骑士们都有这种习惯吗?”
      水木琉璃从另一层书架上又抽出一本,打开后同样快速翻了几页:“大概没有吧,法塔原有的书——至少我能接触到的那些没有这样的现象,当年我在龙绮谷收过的书也没有这种情况。与其说是上位骑士的共性,看上去倒像是某位骑士特有的手笔。”他遵循着上位骑士间的默契没有再追问七海碧姬提到的上位骑士的事情,“然后呢?这里的资料查不了,那你要怎么办?”
      “你问怎么办,最不济……和黑羽骑士交涉一下?”七海碧姬又翻了几本,“是你说黑羽骑士与银羽骑士有关系的,也是你从银羽卫那得到黑羽骑士成人礼的消息的,更是你说要趁成人礼来的,你现在问我,我是想不出办法的。”
      水木琉璃将这本书也放回书架,毫不掩饰地狠戳她的痛处:“和黑羽骑士交涉?您怕不是又忘了您的身份?”
      七海碧姬想要回一句“您也忘了您如今的处境吧”,但看水木琉璃游刃有余的样子,她开始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了。只是那些烦扰她许久的梦确实也在催促她来到黑羽骑士塔、去见黑羽骑士,为此她才会冒险来到这鱼龙混杂的黑羽骑士成人礼。否则,仅仅是水木琉璃要办的事情,她是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的。
      那一日,水木琉璃的一席话彻底改变了七海碧姬的行动方针。她带着卡尔塔在水木琉璃的指导下极尽手段地东躲西藏,将长发剪短、学着水木琉璃将头发染色、避开银羽卫与埃切罗萨家等情报机构的据点、用神之泪甩掉跟踪他们的人……就水木琉璃的反馈来看,她的反监视行动确实有一定成效,只是时间总是无法持续太久,也总有人有办法再次找到她。她接受了这个现实,却没打算放弃抗争。各大势力用了漫长的时间专门为她七海碧姬构筑了监视网,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彻底躲藏起来也未免太过不自量力。
      话又说回来,在七海碧姬与水木琉璃两方需求之下,书房中想来又找不到什么有用的内容,她才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与黑羽骑士见上一面的,但如何与黑羽骑士联系着实是一个不小的问题。正当她想要先行回去、再做打算时,这间书房的双开大门突兀地发出“嘎吱”一声,七海碧姬的新鲜打算就这样显而易见地夭折在了半路。
      “琉璃骑士?”黑发黑瞳、衣着华贵的青年看了一眼银羽卫装扮又没有遮掩身份的水木琉璃,紧接着又看向七海碧姬,“您又是?”
      七海碧姬诧异地看向水木琉璃。他明明说过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建筑……等等,他没说黑羽骑士没有其他的侦查手段,而她以为那些侦查方法仅与骑士塔的特殊构造有关就放下了心!虽说她还有不少底牌,但她不该因为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对水木琉璃放下警惕的。她的思维在意识到状况不对后立刻活跃起来:抛开他原本的目的不提,水木琉璃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故意暴露行踪又想做什么?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忽然离开了,维埃科迪王那边……”另一个人跟在青年后走过来,转过身,话语停顿,对着不该出现在书房中的七海碧姬充满疑惑地叫了一声,“七海碧姬?”
      七海碧姬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一下子便看见了她许久未见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斯兰尔特的帝国第一骑士维罗。水木琉璃此时的表情依然平和,七海碧姬则逐渐意识到她似乎被这位大名鼎鼎的上位骑士算计了进去。法塔的琉璃骑士不请自来当然不会在黑羽骑士塔受到欢迎,这时她七海碧姬这一身份反倒成了稳定局面的关键:水木琉璃不打算动手,黑羽骑士与维罗则碍于她的存在不得不放过水木琉璃。她瞄了一眼书架上众多毫无疑问地内容上与银羽骑士有关的书籍接着思考:与她在黑羽城内道听途说的闲言碎语不同,水木琉璃显然清楚地知道银羽骑士与黑羽骑士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来,无论怎么想,通过黑羽骑士找到银羽骑士的可能性都要更大。若他在龙绮谷时没有骗她,任何人都无法进入银羽峡谷的话,那他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找黑羽骑士;若他当日骗了她,那他又为什么要找上她,又为什么要费心骗她?七海碧姬回忆起水木流翼的说法,皱起眉,再不敢轻信任何一方;卡尔塔则是立刻挡在七海碧姬身前,将书房内的另外三人隔离到了他身体的另一边。
      维罗见状停下了接近七海碧姬的脚步,看向同样被七海碧姬警惕着的水木琉璃:“别来无恙啊,琉璃骑士,您有何贵干?”
      水木琉璃随意地摆摆手:“我倒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问一下如何进入银羽峡谷。”
      “您说的可真随意,”维罗向前一步,站到那位青年身前,“您想进峡谷?您想进峡谷就让您进?哦,我倒是忘了,当年您确实想进就进了。如今进不去峡谷的琉璃骑士却来向在下询问进去的方法,琉璃骑士,水木琉璃,许久未见,您倒是洒脱得很啊。”
      当年?七海碧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维罗与银羽骑士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水木琉璃放下手,微微皱眉:“我当年也是奉命办事。况且事情与银羽骑士有关,您就不对我这次的目的好奇吗?”
      维罗冷着脸看着他:“与银羽骑士有关?再放出一个背叛骑士,再杀死一位银羽骑士?尼诺与西卡里已经走了,仅靠您一人恐怕是不太可能吧。况且这里是黑羽骑士塔,不是当年的银羽峡谷,我倒想看看在黑羽骑士团手下,您又能坚持多久。”
      水木琉璃没有否认他与背叛骑士、天罚骑士间的关系,这让七海碧姬跟着两人的对话迅速分析起水木琉璃所谓的叛逃的背后掩盖着的事情。这时水木琉璃被维罗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上代银羽骑士又不是我杀死的,你不去找尼诺和西卡里的麻烦,总和我过不去做什么。”而后他不知想到什么,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倒是你,维罗,一提到你那位银羽骑士你就彻底失去了冷静。如此明显的弱点,你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不劳您费心了,琉璃骑士大人。”维罗说着轻轻眯起双眼,态度上没再流露出明显的敌意,“您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恐怕您也称不上惜命吧。”
      就在七海碧姬认为维罗与水木琉璃这个唇枪舌剑、相互讽刺的状态会继续下去的时候,向书房走来的另外两人打断了他们毫无意义的、逐渐升温的幼稚争论。为首的正是七海碧姬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银玲,尽管她戴着银色的面具,七海碧姬却敢肯定那就是她;银玲身后跟着一个银羽卫装扮的人,那个人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七海碧姬却灵光一闪,就这样想起了那个守在流云骑士塔地下的白衣人。二人丝毫没有打断了什么的自觉,他们站在门外,银玲的视线便在下一刻扫过书房众人。最终她停下动作,将目光停留在了水木琉璃身上。
      七海碧姬觉得银玲那稍稍涣散的目光十分奇怪,可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她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从瞳孔到目系则伴生起难以忍受的灼烧感。她不得不闭上双眼、下意识举起双掌、用力压住眼球,随后她似乎在不知从何来的、脑内一闪而过的庞大信息中看见了什么,又似乎听到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话——
      “……就快了。”
      等她缓过神时,银玲二人已不见去向,水木琉璃也已不知所踪。书房的大门被人关得严严实实,卡尔塔仍在倔强地阻拦着黑羽骑士与维罗。他不时扭过头,担心地看着七海碧姬。七海碧姬在三人的注视下站稳身体,摇摇头,这才随着疼痛的缓解放下双手,向三人表明自己已经好转。
      “怎么回事?”维罗的声音中还残留着刚刚被水木琉璃激起的火气,“你怎么会在这?看你在维埃科迪掩藏行踪,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不是打算彻底藏起来就是打算回斯兰尔特了。结果兜兜转转,我居然在这么热闹的地方看见了你。看来,你的教训还没吃够?”
      “我已经知道我给流云骑士带去多少麻烦了,你能不能别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七海碧姬被维罗戳到痛处,在经历刚刚显然不怎么样的体验后不免有些烦躁,“银玲呢?水木琉璃呢?说起来你一开始便什么都清楚却什么也不说,等我出了问题就跑来指责我,你怎么这么心安理得?”
      “银玲只是路过,水木琉璃也莫名奇妙地离开了。”维罗这次倒是沉默了一会,“当时的情况无论我说什么都只会起反效果,如此我倒不如闭口不言,让你自己去体验一下。这个经历对你而言是必须的,碧姬,有水木琉璃在你也应该了解了不少事情。”他这次没再遮遮掩掩或是闭口不言,“只要源世八国没有撕破最后那一层脸皮,你的安全就一定能得到保障。”
      七海碧姬皱皱眉,颇有一种立场颠倒的错觉。她当日对红日流云用过的说辞如今被维罗拿出来用在她身上,这才让七海碧姬体会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现在想来她确实用不着对红日流云说真话,按照上位骑士间的那些不必言说的默契来看,身为上位骑士的红日流云反应过激也确实有问题;可真正遇到维罗明知道真相、她却硬是被瞒住的情况,她又感受到和那时的红日流云体会到的相近的复杂情感。气愤、无奈、茫然,怀疑自己努力的意义,又或者对闭口不言的那人的些许怨恨……像是这次的事情,她理解维罗的心态,正因如此,她反倒更加迷茫。设身处地并不意味着事情从未发生过,甚至正是设身处地过后,她还隐隐尝到了对不能大度谅解维罗的自己的厌烦。更何况,虽说维罗并没有义务对她告知一切,但维罗对她隐瞒太多事情也是事实。她还能信任维罗吗?维罗会不会再做出同样的事情?她该怎样和维罗相处?她又应该怎样面对维罗?
      “显然你失算了。”七海碧姬得不出结论,但还是回了一句。
      “这是我的疏忽……等等,你认识银玲?”维罗忽然从七海碧姬对银玲的称呼上察觉出问题,“你怎么会认识银玲?你知道她是谁吗?”
      维罗的问话让七海碧姬暂时抛开了拧在一起的复杂想法——但她已经暗暗决定下次与红日流云见面时要认真地向他道一个歉了:“银玲?不是银羽骑士吗?”
      “你知道她的名字?我是说,你见过她?你认得出她?”维罗在七海碧姬面前显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奇怪的执着,“你怎么会……你是什么时候、在哪见到她的?”
      “我见过她。”七海碧姬看着问话条理不清的维罗,“她很特别,我当然认得出她。”随即她隐隐意识到维罗真正在意的内容,“我是去年八月初被一个叫做‘绯骑士’的人带到‘银羽峡谷’的。在那里,卡尔塔救了‘亚谢利欧’;作为回报,他让我进了‘墓地’。”这还是她第一次提起她在银羽峡谷的墓地中的经历,她觉得她不该到处说她在那个叫做墓地的地方见过的东西,但她隐隐觉得她应该告诉维罗,尽管在开口时她还有些犹豫,“我在一个‘幻象’的指示下将一点自己的血涂抹到了一个巨大的卵上,然后……银玲就诞生了。”
      维罗和黑羽骑士均是一愣。
      七海碧姬摊开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描述她看过的那幅场景:“我说不清。总之她说她是本代银羽骑士,名字叫银玲;我则是本代影骑银羽,七海碧姬。”
      这次连黑羽骑士的态度都变得奇怪起来。七海碧姬有些在意,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不过那个叫亚谢利欧的人说‘影骑银羽’只是一个称号而已,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那之后我与卡尔塔就离开了银羽峡谷,今天我才第二次见到银玲。”
      维罗与黑羽骑士面面相觑。最后维罗抬起手,捏住他早已不自觉皱在一起的眉头;黑羽骑士则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略有疲惫:“银羽骑士的事情还是之后再说吧,现在维埃科迪王的事情要紧些。”
      七海碧姬点点头,没有对两人说出她也想去银羽峡谷的事情。维罗的态度显然不对劲,她还是之后悄悄问黑羽骑士吧。这样想着,她问起有一段时间未见的维埃科迪□□妮斯顿怎么了?”
      “你直接用名字称呼她,你们很熟?”维罗问,“她忽然昏迷了,我们刚刚还打算找捷陨他们看一下。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维罗展现出的强大人脉又在七海碧姬的心中涂上一笔。今天维罗在她面前展现出的与银羽骑士间的纠葛已经让她十分意外了,现在斯兰尔特的帝国第一骑士还与一名早已被逐出家门又常年在外游历的行踪不定的人熟识——她当时可是故意在艾斯法森林内磨蹭许久,就为制造一场与梦中出现过的二人的“偶遇”的。认为自己仿佛离维罗更近了一些七海碧姬又觉得自己离维罗更远了,她叹了口气,回答起维罗的问题:“我今年年初见到她时,她的身体状况似乎就不太好。她没说过原因,不过,”她看向卡尔塔,待卡尔塔微微点头后才告诉维罗,“卡尔塔对此有一些猜测。”
      “方便的话还请带我前去一看,”卡尔塔没有隐瞒的意思,“我会在路上向二位解释一下的。”
      维罗没有拒绝。离开书房后,黑羽骑士在最前方领路,七海碧姬跟在黑羽骑士身后,维罗则与卡尔塔在后面谈论今年年初时的维埃科迪王。七海碧姬趁机快走两步,在黑羽骑士身边小声说道:“黑羽骑士,您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银羽峡谷?”
      黑羽骑士露出混合着惊讶与困惑的表情:“您刚刚为何不拜托维罗?”
      “看维罗刚才对水木琉璃的态度就知道了,他是不可能带我去的。”七海碧姬说出自己的理由,“琉璃骑士的真正目的我也不清楚,我来到黑羽骑士塔的真正目的确实是去银羽峡谷。”她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头,“我从来没有对维罗说过,我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有我知道的地方。有从斯兰尔特北上的界河,有绮尔赫拉极北的艾斯法森林,有神秘的银羽峡谷的墓地,有大陆中心的法塔,有维埃科迪极南的龙绮谷,也有但塔尼亚的黑羽城……我是跟着这个梦一路走过来的,现在这个梦让我再去一次银羽峡谷。”她看向地面,将十指交叉在一起,“我没有办法不去,黑羽骑士,这个梦已经影响我太久了。它该结束了。”
      黑羽骑士听完七海碧姬的话,想了想,礼貌而温和地提出自己的困惑,随后又这样告知七海碧姬:“是您的梦让您来找我吗?还是您觉得维罗在敷衍你?现在银羽峡谷确实被封锁了,没有人能够进去。大概……我也不行。”
      七海碧姬避开他的疑问,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进不去应该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去看看罢了。至少让我的梦换成新的场景,这样我才能去下一个地方。”
      黑羽骑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对七海碧姬说:“我是黑羽骑士罗尔扎特·乔恩。您叫我乔恩就好。”
      “乔恩,”七海碧姬立刻改口,“我是斯兰尔特的公主,七海碧姬。您可以称呼我为碧姬。”
      不一会四人到达了丹妮斯顿所在的房间。法斯顿王弗瑞塔看见乔恩便将几人让了进去,随后紧紧关上门,让法斯顿帝国第一骑士盖尔守卫在门口。七海碧姬在房间内看到了昏倒在床上的诺别哀林·丹妮斯顿,维埃科迪帝国第一骑士龙绮慕正站在床边守卫着她,捷陨在龙绮慕的注视下发着愁,靠近阳台的地方还站着漆夜骑士水木爵夜。宽敞的房间容进这么多人也显得狭小起来,命运可真是神奇的东西,她如此感叹着,为了不打扰几人坐到了角落。
      水木爵夜在这里见到七海碧姬有些意外,毕竟七海碧姬从法塔离开时实在有些“匆忙”,他也走到角落处,在她的对面坐下,向七海碧姬道了一句“别来无恙”。这听起来比维罗的“问候”正常多了,七海碧姬又想起水木琉璃,便对水木爵夜说:“琉璃骑士他——”
      “我不敢确定,”捷陨的声音传到角落,水木爵夜被七海碧姬吸引走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捷陨身上。七海碧姬也不再开口,看着捷陨的方向,专注地听着他与卡尔塔的讨论:“卡尔塔,你还记得你曾经提到过上位骑士的式上的束缚吧。我后来也听到过相同的说法,在上位骑士的传承中,上代骑士会束缚下一代上位骑士,直至下一代骑士能够独自控制传承之式。然而那是上位骑士,维埃科迪王却是一名源师。”七海碧姬看见捷陨抬起头,难以置信地说着,“我最近接触过一个人,他既不是骑士也不是源师,并且十分幸运地能够控制自己体内的源,不仅如此还能一定程度上控制源的吸入与外放。尽管如此,在他成为影骑后,他的骑士还是告诫他不要轻易动用自己的源,并为他刻上了传承之式。由此可见,源对骑士与源师来说是真的极为重要。这个例子非常特殊,也许其他人的情况与这个人相差很多。但我也不认为,源师的源在没有其他因素干扰的情况下会混乱到这种程度,”捷陨问向卡尔塔,“倒不如说,为什么维埃科迪王体内的源混乱到这种程度她还能……坚持下来呢?”
      卡尔塔又看了一眼丹妮斯顿,向捷陨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不是没有因素干扰的情况。没有人能免除一切因素对源的干扰,她手上的戒指,她身旁的剑,她的心情,她所处的环境,甚至是现在的时间,神像的状态……不过这些看起来都不是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他又看向维罗,“请问您知道一名能够将神之泪或是源转化成看起来像冰的形态的,大概——或许通称是‘极冰骑士’的上位骑士吗?”
      维罗还没有反应过来,捷陨已经开始在一旁喃喃自语,“像冰一样?你是指那座银树木棺内的那层能够抑制源和神之泪流动的夹层吗?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他也看向维罗,“就算现在想不出解决办法,只要那名骑士能够再造一座银树木棺,维埃科迪王的情况就能得到暂时的控制。请问那名骑士……”
      维罗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离开了房间,再回来时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银羽卫装扮的、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恐怕就是“极冰骑士”的人。七海碧姬看着极冰骑士,又莫名联想到卡尔塔记忆中的那名银发银瞳、使用“冰链”的女性。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看着极冰骑士谨慎地出手。她在离丹妮斯顿有一些距离的位置洒出一点神之泪,随后细心地控制着神之泪变成棺椁,让神之泪化成的“冰晶”围住她却并不让她接触太多。在极冰骑士十分熟练地做完这些后,弗瑞塔与龙绮慕都松了一口气,捷陨与卡尔塔的面庞上却没有一点喜悦。
      “除这层外,这之后尽量不要让她接触到神之泪。”极冰骑士将剩余的神之泪收进斗篷,“你们提到的银树木棺十分特殊,仅靠我一个人是做不出来的。现在我也不能控制太久,希望你们能够在我控制不住前找到解决办法,或者她还能获得什么新的转机。”
      “……请问时限是,”弗瑞塔的表情再度僵硬起来,“我是说,您能够控制住的期限……”
      极冰骑士没有回答。捷陨深吸一口气:“现在是源世四年的四月。五月应该没有问题,但从六月开始,整个大陆的源都会变得越来越活跃。”他为弗瑞塔简单解释,“换句话说,没有人知道维埃科迪王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房间内一片寂静。卡尔塔若有所思地向极冰骑士道了谢,维罗将极冰骑士送离了房间。始终旁观的乔恩也借机离开,为今天的宴会收尾,也为第二天的游—行养精蓄锐。剩下的人都不打算离开这个房间,他们怀着各自的目的与心思安静地渡过了一夜。
      在那漫漫长夜后、四月四日的银色光辉开始绽放的清晨,黑羽城城主、黑羽公爵、黑羽骑士大人的游—行如预定一般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章八十九 七海碧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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