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晃重山》古道

8、第 8 章

　　嬴稷刚下早朝，陈木就急步迎上来。本来，陈木是宣太后身边的人，与陈禾是亲兄弟。明着是说派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暗中却是向宣太后报告他的一举一动。

　　“大王，兰风馆出事了。”陈木忙跪下低声禀报，“赵良人流产了。”

　　兰风馆属于舞尚宫，玉夫人正是宫主。此刻这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忙进忙出。

　　“站住。”嬴稷随便叫住一个急急出来的宫女，“说，里面怎么样了？”

　　“大王，奴婢不清楚。”那宫女跪在地上，声音打颤。

　　这时，阿芷走了出来，跪在他面前：“大王，是本宫的错。”

　　嬴稷不理她，绕过回廊，早有宫女打起帘子迎着他

　　“参见大王。”厅里，候着的一个个嫔妃赶忙跪下，都是满脸凄然。

　　“平身。”

　　这时胡太医走了出来。

　　“娘娘的身子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修养，再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一定没问题。”老太医笑呵呵的道。他可是妇产方面的权威，想当年宣太后怀嬴稷和他的几个弟弟时都是他一手帮忙调理的。

　　“嗯。”嬴稷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便走进了内间。

　　赵燕本是拥衾而卧，见嬴稷进来挣扎欲起：“大王……”

　　“不必多礼。”他制止道。

　　“唉，妹妹，你也真是的。有了身子为何不早说，何苦白白受那罪？”韩夫人首先开口。

　　“今早上，多谢姐姐求情。”赵燕感激道。

　　“妹妹以后要多注意一点了。”玉夫人淡淡的劝道。

　　“是。”

　　一时各位嫔妃都上前来慰问，急于在秦昭王心中留下一个印象。

　　“妹妹，我来晚了！”人未到，声先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房门，司马颜掀帘进来，眼睛红红的。见到嬴稷在屋里，微微欠了欠身，来到赵燕的床前，哽咽道：“早上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儿，怎么就……”她说不下去，手绢紧紧的捂着嘴鼻。

　　“颜妹妹不要伤心，你这不是让赵妹妹难受吗？”韩夫人过去扶住司马颜。

　　“看我！”她察干泪水。

　　“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嬴稷不耐烦了。

　　“是。”

　　房内只剩赵燕和嬴稷两人。

　　赵燕虚弱的躺在床上，睁着一汪明澈的水眸看着他，未语先泣：“大王，您可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

　　“寡人知道你受委屈了。”因为赵燕刚刚小产，嬴稷只得例行慰藉道，语气却是冷然。今天的事，在路上陈木已经给他大略说了一遍，她确实有失礼之处。

　　“臣妾自知有罪。”她晓得瞒不了他，索性自招，眼角沁着泪珠。

　　够聪明，够识相，这是他宠她的原因之一。他不禁朗声开玩笑道：“燕儿变懂事了，是可以当孩子的娘了。放心，寡人今年一定给你一个。”

　　“你……”赵燕羞中带怯，因他的谑语满面通红。

　　“好好养着，寡人还有事。”嬴稷转身就走，变脸如翻书一样快。

　　“恭送大王。”语气中难掩的失落。她本来以为他会多陪自己一会儿，可是，那是妄想。他的心里一直只装着江山。

　　当嬴稷出来，看到阿芷还跪在地上。他直直的走过去，空中只留下一句：“跟寡人走。”

　　阿芷站起来，立在风中。刚刚房内的对话正好一字不漏的传到她的耳中。她才是他的正牌妻子，为什么他不正眼瞧瞧她？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嫉妒与不甘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嫉妒，呵，她可悲的发现，她爱上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

　　“王后，你可知罪？”嬴稷双手背在身后，面朝窗外。

　　“大王，臣妾自知有责任。可是，赵良人对臣妾也未免太不敬。”

　　“哦，怎么不敬，说给寡人听听。”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她……”这叫她如何启口，阿芷低下头，“如果大王硬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臣妾身上，臣妾不服！”

　　“你身为王后，却没有容人之量。寡人命你在太平馆思过，没有许可，不得离开。”嬴稷平静的说完，甩袖就走。

　　这时，清芬走了上来劝说：“娘娘，太后让您别丧气。大王现在正气头上，所以罚得重了些。等他气消了，太后会想办法的。”

　　“是啊，过了这个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桂容安慰她。

　　“是吗？太平馆，呵呵……”

　　太平馆之所以“太平”，是因为冷的太平。它与冷宫毗邻，可以说与冷宫无异。在这里的大多是犯了错的别国公主郡主。只是事关两国邦交，不好明着给他国难堪，所以就出了个太平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