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夜里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把残留的一点春意也收拾殆尽。百花喧妍的庭院好像一夕之间沉寂了下来；绿肥红瘦，零落的疏花余蕊，强自撑持的点缀在浓绿间，无力的宣告：春，已经归去……
颜美人的忧虑显得多余可笑。这一个月来嬴稷根本没有再点召悠若，甚至连提及都没有，更没有册封的预兆，只是像很平常的宠幸了宫里头的一个宫女一般，一切平静的不可思议。飞霞宫的人开始时看到她还会小心翼翼，尽量避着；到后来便是冷嘲热讽，渐渐地不当一回事。
悠若本来还担心要时不时应付那个秦国大王，结果发现是自己多虑了。三宫六院，他对那事儿应该是习以为常了。看来他应该只是一时兴起，看到漂亮女生就冲动，冲动过后就忘记吧！就当是一夜情好了，对这种事，她看的很开。对于一个生在现代、长在现代、所受教育也在现代的现代女性来说，失去贞操也不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再造一次□□也是一件相当容易解决的问题。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一旦放下来，整个人霎时松懈了，倦怠了。这几天更是提不起劲，整个人愈发的懒散。
一阵阵清风扑扫过来，不惧呼呼风声的她凭依在窗台上，不管额畔一丝丝发缙散落，漫不经心地远眺庭园中摇曳生姿的杨柳。细细的绿叶悠悠的飘落在水中，宛如叶叶扁舟在水中荡漾，织出一幅如烟锦幔。
“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悠若终是泄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小姐，今儿日头好，到园中走走吧！”坠儿提议说。
“懒得动它。”声音懒洋洋的。
“悠若，你这样老是呆在房里不行，没病也会闷出病来的。”柳如眉硬是赶她出了房间。
“小姐，走吧，快点。”
“赶去投胎啊？走那麽快怎么欣赏风景？”
柳如眉神色复杂的看着悠若的身影消失在院门，眼中闪过决然。
花园迎门，有一块汉白玉座托起的太湖石，造型极雅，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不远处有一个曲曲折折的池塘，只见那翡翠色的浮萍铺在水面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昨夜的一场雨，更洗的满园凝红滴翠，郁郁葱葱。
悠若在花园里坐着，任温暖的阳光柔柔吻在身上。
花树间，几声清圆燕语。忽然，隐约中，断断续续的音符传入她的耳中，有如细碎的珍珠撒落玉盘，岁未臻至纯熟，却另有一番楚楚可人的风致。基于以前的教养，虽然她对五乐不是精通，可对于音律却是十分敏感。
是谁，在为弦弛柱缓的细筝调音？泠泠七弦在纤纤玉指的拨弄下吟唱，是谁把这一腔幽怨写入了琴丝？
悠若循着琴音来到不高的土山上，望着眼前朱栏玉砌的飞凤亭，在青松翠柏的掩映中更显得展翅欲飞。重重垂下的白色帐幔，随风轻轻的晃动。不成曲调的音符，惊走了画梁上的燕子，双双呢喃着，穿过低垂的帘幕，向东方飞去。
“花有信，燕有期，只有人，是迟钝懵懂的吧？”一语道破弹琴者的心声。
“你们是谁，竟敢打扰我家娘娘的雅兴。”白帐后走出一个穿着粉红色春衫的丫头。
“娘娘恕罪。”坠儿早已吓得跪倒。
“春红，不得无礼。快请这位姑娘进来。”亭内传来女子的嗔斥，声音如珠在盘。
眼前的女子虽然青衫衣裙，一身平常打扮，却掩盖不了美丽身姿；淡妆素抹，更显得清丽可人。
“姑娘真是我的知音，只是不知如何称呼？”
在宫里，原本以为纵然弹断了琴上弦呵，有没有人听得琴声，解得曲中幽愤。许如歌难得碰到能懂她的人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楚悠若，你呢？”
她的话语既率性又简洁，令人如沐春风。许如歌一愣，笑着回道：“许如歌。”
她就是许如歌？悠若惊讶的看着她。
许如歌，以美丽的歌喉著称，一直深受秦王宠爱，却从来没有恃宠而骄，前阵子晋了级，封为良人，这对于歌女出身的女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金妈妈每次都拿她的嗓子来教训瑶月坊的姑娘们，瑶月坊的歌姬们也常常提起她，简直把她当成了最高奋斗纲领。
“难得和你这么投缘，不如结成同性姐妹，如何？”许如歌提议道。
“好啊，先叫一声姐姐来听听。”悠若笑的很奸诈。
“胡说，我今年十九了，比你大！”许如歌孩子气的反驳，开始展露真正的自己。
虽然悠若的心理的年龄也已经十九了，可是，身体的年龄只有十七。最后，她只能非常“委屈”的叫她一声姐姐。
“春红，去煮壶酒来。”许如歌的兴致很高。
“娘娘，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喝酒！”春红嘟着嘴说。
随着春红的话，悠若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小腹上，才发现确实是微微的凸起。
“几个月了？什么时候临盆？”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半蹲着身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打量着她的肚子。
“大概九月份。”许如歌被她看得不好意思。
“呵呵，到时候，孩子可得叫我一声干娘。”赚回来了，天上掉下了一个孩子，快要做娘啦！
许如歌但笑不语。
“既然不能喝酒，那姐姐就弹一曲吧！这回可别在奏那些蓝色的曲子了。”
“蓝色的曲子？”她蹙眉。
她为自己一时高兴说溜了嘴，而暗暗吐舌：“嗯，因为蓝色看起来冷冰冰的。所以，蓝色呢，就代表悲伤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调了几下琴弦，许如歌开始唱曲。牵人魂魄的旋律，穿动飞凤亭的帘幔，像香雾一样播散开去。乐曲时如柳絮轻飞，时如溪泉观跳，时如细雨沙沙，时如百兰吐芳，时如深潭清幽，把人引进梦一般的意境。悠若感觉有一股明澈的活水正在渗进她干涸的心田。
虽然曲子的节奏虽是轻松欢快的，可是一从许如歌手中弹出来后，就变了味儿，有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无法言语。尽管她尽量掩饰，可是悠若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的那一丝情思。
一曲完毕，满亭寂静。
悠若努力的找了些轻松的话题：“姐姐是嫌弃没人陪你吟花赋月、煮酒烹茶、弄影清歌吗？没关系，妹妹我陪你！”
话语几分认真，脸上几分玩笑。
“好啊，竟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没想到悠若竟然轻易的听出了她极力隐藏的心声，许如歌暗暗掩饰心中的震惊，作势要整治悠若。
“饶命，下次不敢了！我天天陪你共游名园赏花，闲步城楼踏月还不行啊！呵呵……”
霎时，许如歌心中像是煮沸了的四川火锅，苦辣酸甜泛在水深火热之中，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正沉吟间，忽然，亭外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