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不过如此》川归

14、修道盛会（修）

　　寻仙一行后，久负盛名的修道者大会在茅山上清派举行。灵宝派掌门特意传神符告知叶凡这个消息，并让他小心，有人不怀好意。

　　叶凡轻笑一声，“好久没动手了，正好有人上赶着来当靶子。”

　　姬皓月修行速度极快，追寻仙秘途中感悟至深，闭关半年后出来渡了一场声势浩大、九死一生的雷劫，正式成为了一名四极修士。

　　叶凡依旧做的甩手掌柜，除了布下欺天阵纹隐藏渡劫动静，其他时间背着手看戏似的，远观而不接近。

　　小松且忍着吧。叶凡心想，你师父我入四极的时候可比你惨得多，天道将我的前路斩断，若非白衣神王以神血为我续命，哪里还有圣体在？

　　但他想得过于轻松，天劫仿佛硬要和小松作对，一个又一个惊雷炸响，雷云越积越厚，不时划过几道电光，在积聚到顶峰时，第一道天劫正式来临。

　　叶凡瞳孔微缩，这分明是九字天劫，和他当初渡四极的时候一样。他还记得不止是九字天劫，还有五重九次小劫、混沌雷霆以及几乎将他前路磨断的先天道图，难道小松也要走一遍他的路吗？

　　不会这样的。叶凡在心里安慰自己，荒古之后天地有变，天地不认可圣体，所以才会有先天道图断绝生路。小松天资卓绝，只要没有最后一重，其他天劫就算熬不过去他也能救得回来。

　　他的心还是揪了起来，他后悔没给小松多准备些灵物法宝，不得不靠身体硬抗。事已至此，他只能传音道，“小松，你此次是九字天劫，古今少有人渡过。你要坚持住，受过雷劫洗礼，今后的路会宽敞许多，再不济，还有师父，不会出事的。”

　　其实叶凡说了假话，天劫降临他人是不能上前帮忙的，否则只会招来更恐怖的天劫。雷劫全凭己身，扛过去了海阔天空，扛不过去身死道消。

　　危急关头，他甚至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照搬了黑皇当年的话，再无奈说了一个自欺欺人的谎言。

　　雷潮翻滚，自高空垂落，隐天蔽日，阻隔了叶凡的视线。

　　雷海中的姬皓月脸色也不平静，他可是看着叶凡渡四极的，对他的评价只有四个字：震古烁今。

　　神体比圣体受天道眷顾，这并不代表他会占便宜。从九字雷劫就能看出，上天对他没有留情。由于神魂不一，他神体的优势难以发挥，幸好雷劫浩大，他不用担心叶凡会察觉出什么。

　　姬皓月已仙三斩道，神体小成。他神魂余下的小半分实力，对付四极的天劫不能说轻而易举，但也游刃有余，可降下的是罕见的九字天劫。

　　屋漏偏逢连夜雨！

　　更不幸的是，姬皓月作为暂居小松身体的灵体，他不能轻易离开，否则这具肉身分分钟就会在雷劫下化为焦炭。这意味着，若是濒死，哪怕他可以脱离这具身体，他也不能离开。

　　这就是鸠占鹊巢的代价吧，姬皓月心想。他扬手生起一轮明月，置身碧波之上。

　　海上生明月！

　　叶凡苦海一阵轻微的异动，但他心神过于专注，竟是忽略过去了。

　　一重，骇浪滔天，雷霆溅落水中激起漫天的水花。

　　二重，月光朗朗，任那疯狂的雷电也遮不住千里光辉。

　　直至五重，雷声渐歇，雷海中央的人影傲然挺立，不屈不折。

　　只有姬皓月知道自己是强弩之末，先前的九字五重整整四十五道天雷源源不断劈下，一道强过一道，他以灵力护住肉身，以无上秘法对抗雷劫，看似游刃有余，实则无力继续。

　　头顶的雷云仍未散去，下一波该来的怕是混沌雷霆了。

　　古之大帝祭炼圣兵前都会用无尽的混沌雷霆洗练一遍圣物，可想而知，混沌雷霆有多么难得又有多么可怖。

　　姬皓月淡然不惊，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放弃，就看看到底是这雷霆将他劈得魂飞魄散还是他能笑到最后。

　　“轰——”

　　第一道大雷伴着一缕混沌雷气砸下，姬皓月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把神兵，剑尖残缺了一截，正是夜月。他是一个另类的剑修，剑才是他的武器。

　　夜月有损，但面对迎来的雷霆不闪不避，剑身轻颤，仿佛有生命一般，无需姬皓月的操控，它就冲了上去。

　　电光闪烁，刹那间亮如白昼，夜月经受了混沌雷气的洗礼更加光华内敛，余下的雷气则冲入姬皓月的识海，神念波动，与雷霆对抗。

　　一人一剑在雷海中沉浮、破碎、重铸，在神灭身亡的千钧一发之际吸收混沌之气反哺己身，然后又是一个循环。

　　等天劫消散，姬皓月的身体已破烂的不成样子，夜月则回到了他体内。叶凡看见他的徒弟不死不活地漂在海上，快没了呼吸。

　　神泉水所剩无几，叶凡抽了全身近三分之一的金色圣血为他修补身体，又将从北斗带回的真龙神药和长白祖参药滴半数用在了他身上。

　　效果明显，姬皓月的呼吸慢慢变得有力而平稳，身上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身材拔高了许多，面容褪去了幼年的稚嫩换上了少年的英气，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他体内的夜月凝实了几分，苦海内的银白皓月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叶凡琢磨着给徒弟打造本命武器作为庆贺，但他身上的材料有限。大罗银精叶凡认为配不上，他手里倒是有块凰血赤金，可只有拳头大小，远远不够，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叶凡苦恼时，修道者大会拉开了帷幕。叶凡师徒隐于人群中默默观看，发现修行界的底蕴比他们想的要重许多。

　　“听说了吗，妖族此次大兴啊，不仅天麟族出了个千年难得一见的天妖体，大夏龙雀主脉的龙小雀更是了不得，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奇怪的是天麟族居然自封了，令我等无缘天妖体的风采。”

　　叶凡闻言脸色古怪，他不久前才灭了龙雀一族的九江支脉，还逼得天麟族封山百年，那天妖体被他一巴掌拍死了。

　　“还有朱凰一族的凰天女，除了容貌国色天香，她的修为在同辈人中也是出类拔萃，战力直追老一辈……”

　　“那算什么，昆仑双鱼才是第一！师兄有为鱼和师妹彦小鱼，二人合力，谁可比肩？”

　　“要我说，龙虎山的少天师张清扬，蜀山剑派的詹一凡都为人中俊杰，他们几人将会冠绝这个时代。”

　　“这可不一定，”有人反驳道，“你瞧，西方也有人来，他们有信仰之力，实力不输于几位天骄。”

　　几个背生双翼，灰眸苍老的西方道统者降落，散发着浓浓的死气，被上清观的两位老道士迎入了大殿。

　　“他们身上的死气……”实力稍弱的人诧异，“是天使还是恶魔？”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是堕天使，比圣洁天使还要强大。有传言他们是来杀人的，不知谁惹到了教廷。”

　　杀人？叶凡想到西漠如山如海的信仰之力若有所思。

　　西方修者带来的风波很快被压了下去，因为全真道掌教、昆仑掌门雪尘、栖日道人等一个比一个尊贵的大人物皆亲临大会，掀起了轰动。

　　修道者大会说是为了商讨天地灵气枯竭的对策，实则为比斗盛会。

　　好像所有打着大会、盛会名头的各种各样的会最后都会变成比武大会。

　　叶凡想起瑶池的万族盛会。万族强横，人族式微，仅有白衣神王、盖九幽等少数几位圣人，面对太古万族，仍护住了人族的尊严。可地球，别说圣人了，连斩道的王也没有，在叶凡看来和过家家没多大区别。

　　“快看，龙小雀不费吹灰之力战败了十三位大敌!”有人惊呼。

　　“可惜了，听说他有初祖气象，生不逢时啊……”也有人感慨。

　　“我有一位故人，”叶凡开启回忆模式，“他也是天纵之姿，光明正大，磊落坦荡，就是和我过不去，我们一直是敌对关系。我很敬佩他这个对手，可惜他倒在了天妖九圣的关卡下。”

　　同金翅小鹏王一样，龙小雀也很野性坦荡，直来直往，眼里充斥着敌意，越过人群对叶凡说，“我想和你一战。”

　　叶凡摇头，他们实力悬殊，他不想以大欺小。

　　龙小雀不理会叶凡的拒绝，自顾自地出手，妖神血脉复苏，紫气澎湃，极为惊人。

　　叶凡一指定住他，道，“不是我欺负你，而是弟子在此，何须师父动手。”

　　“这人是谁？龙小雀怎么会对他出手？”

　　“竟然一招制住了龙小雀，看他的面容似乎有点眼熟……”

　　“是叶凡！那个大神通者！”

　　叶凡推推姬皓月，道，“小松，去，把他给揍趴下。”

　　这可真没给对方半点面子。

　　龙小雀瞧着叶凡身边的少年，面色冷清，无悲无喜，境界才到四极，还能跨一个大秘境和他战斗吗？他以为叶凡是耍他玩的，当下怒了。

　　更气的是，那少年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换个人吧，别被我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