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你一世太平》陶舒窈

4、全文4

　　“我记得，当时好几个大夫来都说没事，可小姐就是不舒服，在床上硬是躺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小姐才慢慢好转，才敢下地儿。”小翠点头说道。
　　“就是那半个月，当时我是一点病都没有，是你娘临终前说，不让你知道她走的消息，更不让你披麻戴孝。当时你哥也不让你回去，这原因我不知道，但按理是得告诉你，可是他们态度太过坚决，再者你娘也是将走之人，我爹也就答应了。
　　可葬礼前后至少得半个月啊！这半个月你只要一出门估计就知道，所以才想了让我在床上躺半个月这个法子。我什麽事都没有却实实在在的躺了半个月，一边还得瞒着你。
　　从小到大你也知道我是什麽性子，我本来就好动，让我躺半个月差点真没给我憋出病来。我那半个月过得就像半年一样，当你娘的事都办完后，我爹又拿了三十块现大洋给你哥，本想他能把你家房子修修，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谁知道第二天，你哥人就不见了，我们找便了整个县都没有，他消失了连同那三十块现大洋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每年在你娘坟前，去给你娘送花的，上坟，修墓的都是我和爹带着几个人去的。
　　你娘在山上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葬着呢，我爹前两年和我一起去，这两年身体不行了，爬山有些吃力，也就让我去了。
　　等太平了，我带你去看看，那是个好地方。我爹当时是从隔壁县的一个财主手里买的地，钱要得不少，还是我爹亲自出面才拿下的。还有，给你娘第一次上坟时，我爹硬是让我给你娘磕了三个响头，说是翠儿没来，我是翠儿姐姐得代劳了………”
　　“宝儿姐，我错了！我不该听别人的，是我不知好歹，我死不足惜，宝儿姐，翠儿错了，你怎麽处置翠儿都无半句怨言！”小翠看着我哭着道。说着就要咬舌头，我手快一把捏住了她的两腮。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但是还是没阻拦住，只见她牙一咬吐出来了半截舌头。
　　“顾翠儿！你疯了！我不是想让你死！我想要让你死，你早就没命了，还会给你说那么多吗？！爹！找大夫！翠儿受伤了。快点！顾翠儿，我给你说那么多我就不信你不懂！还学戏里的人咬舌，等你好了，我定饶不了你！
　　你不许睡知不知道！你不能睡，我还想给你找个上门女婿呢，咱们一起住在顾家！顾翠儿你听到没有！我给你找长的俊的男孩，你嫁给他，你们俩生个漂亮的娃娃，我带着他玩，我教他枪法！你可别忘了，咱们说好的！”我看着快昏过去的翠儿，对着她吼道！这是我们以前说好的，那时我问小翠你喜欢什麽样的男孩，她想了半天说了句长的俊的，还羞红了脸。
　　-----------------中国抗日战争胜利------------------
　　顾家张灯结彩，今天顾家有大喜事，县上的人都是知道顾家有二小姐，今天是二小姐十八岁成人宴，顾家最大的酒楼今天全天设宴，来者不拒，吃喝免费，还有戏看，现在谁说顾家不是竖起大拇指，顾家老爷子想当初鬼子来抢粮食，硬是一个子都没给鬼子，最后八路军来，顾家粮仓大开，让鬼子恨的牙痒痒却拿老爷子没半点办法，谁让老爷子威望大，整个县人都拥护呢？！
　　顾家大小姐，她是县里第一个没缠脚的姑娘，听说顾大小姐的枪法出神入化，想当初她一个人拿着枪去日本鬼子的营地，弹无虚发。现在顾家由顾大小姐当家，她把顾家打理的井井有条，算是个人物。
　　顾二小姐，这顾二小姐倒是没多少听说，但她却是顾家老爷子和顾家大小姐拼命维护的人，曾经顾家大小姐放话说，谁要是欺负顾翠儿，就是给顾家作对，敢问整个县谁敢和顾家作对？！再看看今日这成人礼的架势，整个酒楼都包了，当初顾大小姐成人礼也只是包了一层而已，可见在顾家顾二小姐的地位。
　　县里的人大家都在说，顾家人你惹了顾老爷你得断一个胳膊，你惹了顾大小姐你得断一双腿，你要是惹了顾二小姐，就不是断胳膊断腿了，估计你脖子都得断。当然这是县里的人开玩笑。
　　不过县里的人都知道，顾家二小姐小时候受了惊吓说不出来话得事，而顾二小姐回顾家养了十来年，情况有些好转，却又听说当时日本鬼子来顾家抢粮食顾二小姐又受了惊吓，这次直接吓得把舌头咬掉了半截，从那之后是真的没法说话了。

　　小翠的舌头我是这样对外面说得，而那天小翠和李思远被大夫救回来后，我当时恨透了日本人，拿着我爹给我的小布朗和我藏在梳妆台的三十发子弹，独自一人去了离我家最近的，日本鬼子的营地。我爹忙着小翠和祥叔的伤没顾的上我，我只记得那天三十发子弹无一空发，就在子弹快没有时，我被一群人救了，最后我爹就把粮食给了那一群人。到了他们走后，我爹对我说了句，八路军们不容易啊！我才知道，救我的那一群人是八路军。
　　祥叔自那天起也就没有做管家了，他右胳膊虽说吃饭拿笔没什么事，但若是拿着算盘久了，也总疼，他在家没事养养花，和我爹下盘棋。县里人都知道，顾老爷和顾二爷他们俩不管看戏还是吃饭总一起，在街上不管碰到他俩哪一个谁都会叫声爷。最后好事者又编了许多版本，说是我是顾老爷的女儿，顾二小姐是顾二爷的女儿，等等这些无厘头的故事，我们听了也就一笑置之。

　　----------------------一年后----------------

　　今日我们一家人难得都闲着，我说“不如我们去看戏吧，我包场子！”就这样我们四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戏院。
　　“小伙计，清场！我今天包场了！”我笑着对那小伙计说。
　　“顾老爷，顾二爷，顾大小姐，顾二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有人包场了，你看这……”小伙计有些为难。
　　“稀奇了，谁还和我有一样的毛病，看戏喜欢包场。”我有些纳闷。
　　“就是……………李家……那最小的少爷，不知……什麽……时候回来了，说是今日……看着阳光不错，今儿……一早就来包了。”小伙计吞吞吐吐的说。
　　‘宝儿姐我们今日不看了，明日我们在来也是一样。’翠儿一听拉了拉我的衣角，用手比划着对我说。
　　这么些年在顾家的禁忌就是提李思远，战争结束我才知道，他当初去日本是去学日语了，但回来后他也是去做卧底了，没想到日本人把他爹娘抓了，说是要粮食，李思远没办法，连夜把粮食运了大部分放在仓库地下室里，最后让八路军给运走了，给日本鬼子开仓只有小部分，他爹以为他把粮食全给了日本鬼子，也就直接被活活气死了。
　　而他娘是在日本鬼子手里，他也就一直给日本鬼子当翻译。他当时问我借粮食，估计也是给八路军。而当初我没裹脚是他传出去的，倒是给我名声坏了不少。可我家有内奸也是他告诉我爹的，直到最后他被日本鬼子打的半死，扔在我家院子里。
　　之后他又替我挡了子弹，大夫过来后说是子弹没有打中要害，打偏了一些，打中了左肩膀，也不知是伤了哪根筋骨，他的左手算是落下了病根，干什麽会有些不利索，本想等他醒来后我把心中的疑问，好好问清楚的，谁知道他连夜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爹曾经派人去李家问过，但是李家的人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倒是李思远的母亲不知从哪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今日他终究是回来了吗？！我愣了一愣“怎麽能不看！好容易今日有空，爹和祥叔每天都有空看，倒是咱俩，难得有空不看岂不太亏了！”我拉着翠儿的手说。
　　“小伙计，那李家小少爷在哪个雅间里？本是相识一场，不去拜会拜会有些失礼数。”
　　“秋”小伙计看了我爹一眼，说了一个字，我回头看看我爹那不太好的脸色，笑了笑。
　　“走！小伙计带路，我们去夏！”我笑着说道。
　　小伙计在前面带路，我心里终有些酸楚，他一次又一次一声不吭的离开，又一次又一次一声不响的回来。凭什麽让我顾宝儿这样等他？！
　　翠儿今年都二十了，要不是因为我迟迟没嫁，按礼数老大没出嫁，老二就没法嫁，翠儿至于现在还没出门吗？！
　　我和小翠走在前面，我爹和祥叔在后面慢慢溜达，等到了雅间的时候，我刚一推开门，脚还没抬起来，就听见隔壁一边开门一边有些恼怒的说话
　　“伙计！不是说包场了吗？怎麽还放人来二楼雅间………”我和翠儿同时扭头看见那说话的人，同时那人看见我们也停下了后面要说的话。
　　他的头发倒是剪短了不少，看着精神了许多，身上穿得也是大褂，我一时间气不过看着他说道“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好不霸气，我好容易和家人来看个戏被包场了不说，还惹贵公子生气了。话说这二楼有什麽？我们就不能上来了？还是说这位少爷在等人？那就更得耐心些，我顾宝儿等人等了好多年了，被人不知不觉得放了两次鸽子，那人不声不响消失了两次，我都还压着火没恼。就我们上来看个戏，少爷都恼了，这气度未免太小了！”我已经忘了我说这句话得用意，或许根本没有用意。
　　我话音刚落，李思远刚刚想说话，就见我爹和祥叔也相继上楼来了。
　　李思远看见我爹和祥叔他走出房间说了句“顾老爷，顾二爷，顾大小姐，顾二小姐您们也来看戏啊！今儿这戏不错。”我心中不平，我的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我爹倒是给我出了口气，没理他，绕过他直接进了我们的雅间，小翠跟着我爹，我跟着小翠，我回头看了一眼他那空荡荡的左袖，然后走进了雅间。祥叔看着我走进雅间，安静的有些尴尬的气氛，若是祥叔也不说话直接进雅间，就有些礼数不周了。
　　祥叔看了看李思远开口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李家小子回来了，什麽时候回来的？！”
　　“二爷，我昨儿回来的。”
　　“今儿这戏不错，你好好看，顾老爷还等着我下棋呢！”祥叔也没有和他多说就直接进了雅间，“顺手”关上了门。
　　“爹，咱们这县里有那些长的俊的，心眼好的男孩子，我们家翠儿不小了。也该招个女婿了。”我看着翠儿对我爹说。
　　“宝儿姐，你也就会笑话我，咱们县都没有老二比老大先找女婿的。”翠儿红着脸忙着用手比划。
　　“没有才好呢！没有咱们家就是第一个，咱们县谁没缠脚？我不照样是第一个，管旁人何干。爹，祥叔，你们没事打听打听，主要人得长的俊，我们家翠儿就喜欢俊的。是吧！翠儿。”我笑着说。
　　“宝儿姐，就你最坏！不理你了。”翠儿红着脸用手比划着，还不忘瞪了我一眼。
　　“宝儿，你别说翠儿了，你的事也该办办了，都二十三了。”我爹笑着说。
　　“谁二十三？！翠儿我多大？你多大？”我笑着问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