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你一世太平》陶舒窈

3、全文3

　　这时候我爹发话了“在座的都算是和我同甘共苦一路走过来的，若是有什麽难处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比投靠日本鬼子强，日本鬼子烧杀抢掠什麽不干，他们都不算是人，都是畜牲。投靠了畜牲你认为他们会善待你吗？等战争一结束咱们中国人是中国人，日本人是日本人，他杀不杀你都不好说。中国人帮日本人打中国人，听着都荒唐可笑，我们顾家人不允许出这样的叛徒！我就不说明是谁了，给你们留最后的面子自己出来。有困难的，咱们就解决困难。如果是真想投靠日本鬼子，那就滚出顾家，从此以后与顾家无半点儿关联。我顾家世世代代都承受不起叛国贼这恶名！”这一段话说得铿锵有力。我细细地观察着在座的人，突然我身边“扑腾”一声，吓了我一蹦。
　　“干爹，他们威胁我，我是迫不得已的！”小翠哭着喊到。
　　“他们威胁你什麽了？！”我话音刚落，大厅内的人一致向我看来，因为我刚刚的声音冷的有些不像顾宝儿了，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已经有些厌烦了，我们的叛徒，怎么就那么多呢！
　　“他们抓了我娘！说要是我告诉他顾家有多少存粮，就放了我娘。小姐，你也知道，我娘没消息很久了，我才打听到的一点消息。”小翠拉着我的裙角说道。
　　“你娘？！小翠你知不知道，你娘在四年前都已经走了！棺材都是我爹亲自去定的木材！你知不知道，当初我爹看你们家可怜，本来说是让你哥哥来我家务农，月钱也可以养活你们一家，可你娘怕你哥受苦受累，说你拖累了你们一家，硬是说可以卖了你。
　　你知不知道，你娘本来想两块大洋就卖了你，让去当别人的童养媳，再不然直接卖去青楼。而我爹出了十块大洋把你买了回来。当初你娘病重我顾家又给了你们家十块大洋！医生是我爹去请的，就连你娘走时的棺材都是我们顾家买的，如果不是你娘临终前一再嘱咐不让你知道，我又怎麽会瞒着你！
　　小翠你摸着良心说，你来我家那么久我们顾家上下亏待你半分了没有！我有的东西哪一样你没有？！我何时把你当下人看过？！人前你叫我小姐，当我们两个人时，我让你唤我什麽？！
　　你来我家第二年我爹就直接让你入了顾家家谱，你和我同辈，我算是你姐姐，你大名就叫顾翠儿！当初让你叫我爹，你不叫，没办法，让你叫干爹，你这才叫出口。
　　在顾家你想干什么，我们什么事不依着你，你良心让狗吃了吗？！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给日本鬼子通风报信，小翠今天是顾家没什麽事，如果顾家今天垮了，那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小翠，这事绝对不止你一个人！你没那么大的胆子！还有谁！你们招了还好，如果让我查出来，顾家家法一动谁的脸面都不好看了！”
　　我喝了口水继续道“有些事，本着我是个姑娘，我就不想去管，我爹也没让我去管，但如今我爹也上年纪了，我顾宝儿的性子在座的也都清楚，我狠起来不比男子弱，今日若不是自己招了，我就怕咱们家的叛徒、汉奸都没命见到明日的太阳！
　　不用担心我敢不敢，我顾宝儿三岁拿枪，五岁打靶，在座的各位都不用我在一一说了吧。换句话说帮着日本人打中国人，这样的人死有余辜！给你们十五分钟，十五分钟要是不招的话，我今天就为顾家清理门户！”我看了看我爹“爹你说………”
　　爹还没等我说话就对我说“宝儿，今天的事你做主吧！爹也老了，我在一旁看着就行。”果然还是爹疼我。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小翠，我终究硬下了心肠。我看着前厅的大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看着都稳稳的坐着的几位。
　　其实我真没想杀人，没想到他还能坐这么稳。十五分钟一过我爹起身从内衫里拿出一把手枪给我。
　　正当我要接的时候，祥叔突然拿出了一把手枪指着我爹，“祥叔！”我叫了他一声，管家原名顾吉祥。我从小到大都叫他祥叔，我打出了一张亲情牌，毕竟我是他看着长大的。
　　“祥叔，你疯了！那是我爹啊！快放下枪，祥叔。”我有些害怕了。
　　“现在害怕了？！顾大小姐！我在你们家当了一辈子的管家，不如我给皇军几个情报来的快，看这手枪。
　　等皇军赢了，我就成大官了，谁还在你家当管家！”祥叔狂傲的声音响起。
　　“阿祥，你疯了吗？！日本人不是东西………”我爹有些生气的说
　　“闭嘴！皇军给我封官，你给我什麽？！只是安逸的生活？！呸！我不稀罕！”祥叔再次打断我爹的话。
　　“祥叔，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放不放下！”
　　“不放！”
　　“砰，砰，咚”两声枪响，倒下了两个人
　　“李思远！！！”我看着李思远压在我身上，对我笑了笑。我往他背后一摸，我的手顿时染红了，奈何他穿得还是一套黑色西装，并没看出来半点血迹。家丁见状把李思远扶了起来“快送他回房，还有，找大夫去！”我爹吩咐道。
　　这时候李思远拉着我的衣服“宝儿，若我当初不去日本留学，或许现在我们孩子都几岁了，你不喜欢日本，我便不去给他们当翻译就是，你不喜欢裹脚，我们便不裹就是，我们宝儿怎样都好看！可宝儿千万不要讨厌我。宝儿你别皱眉，我没事，我想看你笑，我回来两个多月了都没见你笑过几次，以前是我做错了，惹你不开心，我给你道歉，你今天给我笑一个好不好，宝儿就笑一个好不好…………”看着他咬着牙说话的样子，我怎麽笑的出来？！他话还没说完就晕过去了。
　　“快，送他回房！”我转头对家丁说。
　　等李思远被送走，大厅里一个跪着一个躺着，跪着的是小翠，躺着的是祥叔，我和我爹都站着，看着两人。祥叔毕竟上了年纪了，子弹的冲撞力也不小，他就直直的躺在了地上，两眼放空看着房子的大梁。
　　“爹，祥叔交给你了，小翠，你跟我回房！”我拉起小翠，把她领回了房间。
　　走在路上我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一切，刚才的情况太混乱了。我爹事先就给了我一把小布朗，刚刚我开枪打的是祥叔拿枪的那只手的手腕，祥叔的手枪同时也响了。可以说我和祥叔是同时开的枪。我当时是推了我爹一把才开的枪，我挡住了我爹。谁知道李思远直接扑到了我的身上，祥叔的子弹打在了李思远的背部。我的那颗子弹打在了祥叔的右手手腕上，我本来就没想要他的命，两颗子弹同时打出后，祥叔的枪也落在了地上。所以声音发出的是‘砰，砰，咚’这么几秒钟发生太多变故，到现在我还有些难以置信李思远替我挡了一枪的事实。

　　回到房后，我关上门，看着眼睛哭肿的小翠“坐着吧，我们谈谈。”
　　“小姐，小翠该死！”小翠没有坐，直接跪了下来。
　　我看了看她，并没有理会，我问道“小翠你来我家多少年了？”
　　“十二年整，小翠六岁来的。”小翠如实回答。
　　“十二年了啊！你七岁时你知不知道顾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看着她说道。
　　“小翠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是，那段时间我带着你出去了，你还记得我带你去我娘的家乡住了一阵子吗？那时你还小。”
　　“这个小翠记得！”
　　“咱们住的那段时间，全县人都知道，顾家多了个二小姐，说是在外遗落的，如今找到了，比我小三岁。顾老爷子极其宠爱。”
　　“小姐……你是说……”
　　“对！二小姐就叫顾翠儿，当时你还小，我怕你过来受欺负，就给爹说我想添个妹妹，结果爹就派人放出了这个消息，消息虽不多，但你是我顾家二小姐却坐实了。你想想从小到大，你我是不是不管去哪都在一处？！你一直小姐小姐唤我，我纠正了你多少次？！”
　　“小姐……我………”
　　“翠儿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外面的孩子顽皮，欺负你，被我知道了我带着咱们家十多个家丁拉着你去打那孩子吗？当时打完我说了一句话不知你记不记得。”
　　“小翠记得！当时小姐说，顾翠儿是我顾宝儿的妹妹，以后谁敢欺负她，就等于和顾家作对！”小翠哭着说。
　　“那你记不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冬天，你哭着说想娘亲了，我让咱们家银铺给你做了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银锁。你当时还扔了，我当时捡起锁三天没有理你。你知道为什麽吗？！”
　　小翠一脸迷惑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从来都没见过我娘，我根本不知道娘是什麽概念，我只有娘留给我那个银锁，我爹对我说那就是我娘，我给你打了个一样的，你知道我当时怎麽想的吗？
　　我在想啊，我把我娘都给你了，你不但不珍惜，你还扔了，当时我宝贝那个锁，宝贝到连不小心掉地上都得吹好半天，而你连看都没看，就扔了，我当时都生气了。
　　小翠你知道吗？！你难过得时候可以想娘，而我难过的时候只有那银锁。最后我爹才告诉我，我那个银锁的确是我娘，因为我娘当年是火葬，她的心头灰就装在我的银锁里。”我看着泪眼汪汪的小翠说道。
　　“小翠你知道吗？你今年刚满十八岁，前几个月我和爹还在商量，等这战事停了，爹说给你补个成人礼，就照我当时的成人礼的三倍来办，毕竟拖了时间，总感觉对不住你。到时候咱们家在招一些家丁，我们加把劲用不了两年，咱们还是这县上的大户！小时候每次你犯错，我爹都会说你还小。所以从小我挨的打就比你多多了，爹每次都会说你还小，我要让着你。你知道吗？那时我一直以为我是捡来的，你是顾家的孩子。小翠这些你都不知道。
　　现在长大了我什麽也都让着你，因为我知道你比我小，我爹也总说翠儿小时候命苦，进我顾家门，就该让你享福。
　　小翠我顾宝儿从小到大没给你说过一句重话，可翠儿你不小了！十八岁，咱们县十八岁嫁人的姑娘不是一个两个啊！我们把你当孩子，什麽都不懂，你真的什麽都不懂吗？！这些话我之所以没有在外面说，我是给你留着几分薄面的。
　　我一直都在想，石头都能捂热，别说人了，十二年了翠儿你还不拿自己当顾家人吗？你还认为我爹给你买回来是作丫鬟吗？你认为一个丫鬟顾家会三番两次救济她家吗？
　　你娘嗜赌你不是不知道，你哥嗜酒如命，有多少次是我顾家让人把你娘从赌坊捞出来的！有多少次是我顾家去帮你哥结清酒钱人家才放你哥，你知不知道外面酒坊，赌坊的人只要是你家人欠的钱，就知道来顾家讨要，别人都说你家和顾家有亲，不管你家那俩人捅多大篓子，顾家都会添上。
　　这些不告诉都是觉的你还是个孩子，你还太小，心疼你！今天我一并给你说了罢。四年前有半个月我生病了，卧床不起你也陪着我半个月没出门，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