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你一世太平》陶舒窈

5、全文5

　　“谁二十三？！翠儿我多大？你多大？”我笑着问脸红的翠儿。
　　翠儿无奈的瞪我一眼比划出了个十八的手势，接着又比划的告诉我，她说得心虚。
　　“心虚什麽？！我都没心虚你心虚什麽？我们就是十八，以后不管谁问，我们都是十八！”我义正言辞的说。“行吧，爹你都发话了，那你也给我看看，有心眼好的男孩子不，我没缠脚估计不太好找，对了还有一点，不管是给我看还是给翠儿看，最重要的是愿意来咱们家。就先这样吧。”我喝了口茶，看着下面唱的戏许久。
　　“也该嫁了，对啊也都二十三了，爹，祥叔你们张罗张罗，放出消息说顾家两位小姐要招女婿，让咱们县里的媒婆也都多跑跑，等事成了大不了多给她们几块大洋。我一直拖着不要紧，倒是给我家翠儿耽搁了。”翠儿一听这话，椅子往我旁边拉了拉，握住了我的手。
　　“想好了？！”我爹又试探性的问了一遍。
　　“想好了，倒是你和祥叔有得忙了。”
　　“想通了就好，不忙乎，不忙乎，回家我就把咱们县的媒婆都找来，我们顾家大小姐和二小姐还愁嫁吗？到时候就等你们挑了。”祥叔也很高兴，笑着说。
　　“那行，翠儿你陪我下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爹你和祥叔先看戏。”我拉着翠儿往外走。一开门就看见某个人还立在门外，我假装没看见他，绕过他就要走。
　　“宝儿你还没嫁人？你还在等我？！宝儿………”
　　“李少爷什麽时候有听墙根的习惯了？！还有，我什麽时候说我等李少爷了？我等的那个人良心让狗吃了，一声不响的走了，等不到人那是我顾宝儿活该，与李少爷没有半点关系！李少爷请不要挡我的路，被人看到了，坏了我名声。本就没裹脚县里人知道了，就没人敢提亲了，若是在传出不好的话，我也真算嫁不出去了。”我鼻子有些酸。翠儿拉着我的手紧了紧，表示安慰我。
　　“宝儿，我们能谈谈吗？”李思远半天憋出来一句这话。翠儿听这话准备松手回雅间，我拉紧了她。
　　“你觉得有必要吗？李思远我就问你句，你为什么把我没有裹脚的事闹的人尽皆知？！我顾宝儿在你李思远心里到底算什麽，我就那么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吗？”我定定的看着他。
　　“没有，宝儿我没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当时我被李家人接走了，养伤养了一个月，等伤养好后，我就直接跟着八路军走了，我昨日才回来，我想去找你，可……可我怕你已经成婚了，毕竟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当初散布你没缠脚我承认我是有私心，我想着没人敢娶你，等战争结束了，我就能娶你了，我心里只有你，从小到大你都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李思远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倒是也听懂了个大概。
　　“还有当年我在日本留学，我给你写信了，每个星期都写，一个星期至少三封，可不知道什麽原因你没收到。我当时想你想得紧就给你写信。对了，你看！”他一边慌忙的说着一边在口袋里找着什麽，他翻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小布袋，上面缝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宝字。
　　“你看，你十二岁那年给我的，当时你说你拿钱袋给我定下来了，你不准我和别的女孩多说话，我连小翠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你还记得吗？对了还有一块石头，你看那是你八岁的时候给我的，你让我收好的，那时侯小翠还没来，你就只让我给你玩。宝儿你还记得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带着的。”他说着又从小黑袋里拿出一块透明的小石头。
　　“李思远你………，那你爹娘是怎麽回事？”我有些惊讶和感动的看着他。
　　“我娘一直都在我家地下室，我去日本人地盘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没想到我娘一直在地下室。当时日本人来抓我爹娘，我爹就直接让我娘躲在我家厨房的地下室了，当时我把粮食给八路军，他们运走粮食的时候，我娘以为是日本鬼子抢粮食，所以也就一直没敢出来，等我跟八路军走后，她在地下室的少量的存粮没有了她也就出来了。
　　我爹是舍不得粮食，当时我把大部分粮食给了八路军，家里人都同意，就我爹反对，最后粮食送了人，他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我们家人为这事惋惜了好久，却也是没办法，这里面好多事情也是我昨天回来，我大哥告诉我的。”李思远也不管别人听见听不见了，直接在走廊上，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知到什么时候我爹和祥叔站在了我和翠儿的身后。
　　“其实我没去找你还有一个原因。”李思远看了看我又说了一句。
　　“什麽？”我看着他。
　　“当时我跟八路军走时，虽说伤养的差不多了，但是那时侯胳膊还有些不利索，当时在前线的时候让一个日本鬼子用刺刀砍掉了，我现在就一个胳膊，我算是残废了，我感觉我配不上我家宝儿了。”李思远说着眼眶红了。
　　“李思远你不要脸！你一边说配不上我了，一边还说我是你家的，得罚你！”
　　“好，宝儿说怎麽罚都行！我都认。”李思远想也没想就说。
　　“罚你给我洗衣服，做饭，伺候我一辈子，还罚你入赘我们顾家！”我看着他说到。“你也知道，我爹从小都宠我，我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不会伺候人………”
　　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好！傻宝儿你这是罚吗？你这把自己都罚进去了，你可得想清楚了，我就一个胳膊了，我算是残废了！”
　　“我顾宝儿从来不知道后悔怎麽写，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俊的残废！”我从他怀里出来，擦干眼泪，看着我爹说道“爹，我把女婿给你带来了，你看还满意不。”
　　李思远倒也机灵，随即叫了一声“爹”
　　“别叫那么快，我还没同意呢！”我爹别扭的说，然后就绕过我们，走向楼梯。
　　祥叔一看笑着说“你这老爷子真是，宝儿没找好你老念着让她嫁出去，这找好了，倒是舍不得了，我去看看他去哪了。”说着祥叔跟上了我爹，翠儿见状给我比划了一句，‘我也去看看’就跑着下楼梯了。就剩下我和李思远。我看着他手里还拿着那个黑布袋，“这个袋子扔了吧，真丑！”
　　“不丑，好看，不扔。等咱们有孩子了，我让我家孩子拿着这钱袋去套人家孩子。”李思远宠溺的说。
　　“谁要给你生孩子了，李思远你也不害臊！”我嫌弃的看着他。
　　“还害什麽臊，我这二十四了，媳妇的滋味儿都还没尝过，人家二十四岁孩子都多大了，就是因为害臊害的。”他没脸没皮的说。
　　“………………当真？！”我有些调皮的说道“不会憋坏了吧！哈哈哈哈哈！”说完我就跑。李思远却也是没料到我会说这句话，他愣了几秒才发现我已经在下楼了“慢点跑，别摔了。”
　　“就不，哈哈哈哈！”我笑着回头说。
　　很多年后我问李思远，“当初那日本鬼子拿枪抵着我头，你对他说了一段什麽话？最后他气冲冲的放下枪就离开了。”
　　他笑了笑“我当时说，她是我老婆。而你们的营地离这个县还有百十来里地，你要是杀了她，顾家和李家的声望足以让你们一队人出不了这个县，顾家和李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那时怎麽就那么能肯定我是你老婆，当时我还拒绝你了。”
　　“傻瓜，你这辈子是我李思远的人，算是跑不了，你拒绝不了，老天爷都看着呢！我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所以这辈子不管怎麽样，老天爷都要把你往我身边推，你跑不了的！”
　　“你才是傻瓜！你是个什麽痛都往肚子里咽的傻瓜，你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我眼睛有些湿润。
　　“哪有痛，只要有你什麽都是甜的了！”他眼角有些湿润，轻轻把我拥进怀里。
　　我还记得那天，阳光正好，心情正好，我们正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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