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夜雨》蘅芜夜语

3、穿越宝黛钗

　　《红楼梦》第一回介绍神瑛侍者的来历。第二回介绍贾宝玉。第三回林黛玉。第四回薛宝钗。先说第三回，宝黛初见面。太重要了。
　　红楼梦第三回，宝黛初相见，贾宝玉恶狠狠摔玉，骂道：【什么罕物，人的高下不识，还说灵不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劳什子，表示厌恶的意思，破玩意儿。贾宝玉摔玉，这个情节信息量很大。程甲本明白无误地说明，神瑛侍者就是通灵宝玉，通灵宝玉是神瑛侍者幻形入世的表象。
　　第一回。“谁知此时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才，不得入选，遂自怨自愧，日夜悲哀。”这段话告诉我们，女娲炼石遗留下的这块石头灵性已通。无腿可以走路，无口可以说话，还可以变大变小，匪夷所思，是不是？作品一开头，思路模仿《西游记》石猴出世。
　　一天，一僧一道来到青埂峰下，见到这块石头，也是缘分，竟带去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穿越一番。后来经历很长时间，石头又回到了青埂峰下，不过这个时候，石头是个大块头，上面字迹分明，叙记着堕落之乡，投胎之处，以及家庭琐事，闺阁闲情，诗词谜语，倒还全备。只是年纪朝代失落无考。空空道人路过这里，抄写回去，润色一番，将《石头记》改为《情憎录》，后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篡成目录，分出章回，又题曰《金陵十二钗》。这就是《红楼梦》来历。
　　第一回里甄士隐做梦，梦见到一僧一道携带石头的路上对话：“此事说来好笑。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那时这个石头因娲皇未用，却也落得逍遥自在，各处去游玩，一日来到警幻仙子处，那仙子知他有些来历，因留他在赤霞宫居住，，就名他为赤霞宫神瑛侍者。他却常在灵河岸上行走，看见这株仙草可爱，遂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甘露滋养，遂脱了草木之胎，得换人形，仅仅修成女体。”这段对话，将神瑛侍者以及与绛珠草的关系交代的清清楚楚。神瑛侍者就是那块女娲未用的石头。因为有这一段因果，所以警幻仙子安排风流冤家下凡，绛珠草女体要用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灌溉之恩，也在其中。一僧一道将“蠢物”交给警幻仙子，同这些情鬼一起下凡，了断因果。甄士隐听得一清二楚，向僧人要过石头一看，原来是块扇坠大小的一块鲜明美玉，上面镌刻着“通灵宝玉”四个字。僧道交给警幻仙子的是通灵宝玉，上面刻有四个字字：“通灵宝玉”。这块通灵宝玉就被贾宝玉含在嘴里出生。及至宝黛初相见，贾宝玉摔玉的举动令林黛玉心痛不已。按照程甲本的解释很容易的：贾宝玉在吃醋，吃神瑛侍者的醋。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句话，贾宝玉不是神瑛侍者。真正的神瑛侍者是通灵宝玉。因为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林黛玉分不清。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是一个大家都会犯的错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红楼梦》是一部人文主义小说。再加上薛宝钗深沉执着的爱，晴雯火一样的爱，司琪不幸的爱，鸳鸯成功的爱，袭人扭曲的爱，金钏儿急功近利的爱，以及其他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爱，构成《红楼梦》爱的画卷。这难道不是人文主义小说？
　　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见到警幻仙子，又见到四位仙子，称他为“浊物”。住在赤霞宫的神瑛侍者，会认不到众位仙姑吗？贾宝玉做梦，神瑛侍者通灵玉留在脖子上，并未随他进入梦乡，大家是初次见面。神游太虚幻境情节证明，贾宝玉并不是神瑛侍者。所以啰嗦这么多，就是因为假《红楼梦》大行其道。九十八回回目是【病神瑛泪洒相思地】。前八十回与后四十回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属于狗尾续貂，出自于曹雪芹手笔。这又是文化转基因的恶行，跪着解读《红楼梦》，中华民族复兴从何说起？
　　究其然，对贾宝玉的解读关系到《红楼梦》。贾宝玉性格中有软弱的一面，有不成熟的一面。这是优越生活不思进取造成的。当他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和感受，那些对他真爱的女人已经离他而去，剩下就是无穷无尽的悔恨。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为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是贾宝玉的后悔，不是神瑛侍者的后悔。这段台词是借来的。
　　第二回回目是【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冷子兴是周瑞家的女婿，周瑞家的是王夫人出嫁时带过来的丫鬟，后来嫁给周瑞，就叫周瑞家的。通过冷子兴的嘴，介绍荣国府宁国府。这里边有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细节，贾政并没有世袭爵位，是他哥哥贾赦世袭了爵位，什么爵位冷子兴没说。贾政原本是要科举的，皇上开恩，准许他在工部习学，现在已经生了员外郎了。贾赦是第三代了，什么爵位不知道。第四代贾珍是“威烈将军”，贾赦是他叔叔，什么爵位？作者借助冷子兴之嘴，有意模糊过去，实际上是让读者尽情地遐想，从而掩护贾宝玉荣国候身份。让人想不到吧，作者很狡猾，是不是？更狡猾的是，还会抛出诱饵弹，成功地引开读者视线，使荣国候更加隐蔽混在《红楼梦》中。这就是贾雨村的《正邪两赋论》。
　　贾雨村认为，天有天气，地有地气。天地之正气，大仁之人秉受正气；天地之邪气，大恶之人秉受邪气。大仁之人，应运而生，有尧舜大禹，周文王周武王，孔子孟子董仲舒等等；大恶之人，应劫而生，曹操，秦桧，王莽，秦始皇，安禄山等等，都是受到邪气。当今太平之世，秉正气之人上至朝廷，下至草野，比比皆是。所余下的正气，或为甘露，或为和风，弥漫于山野，与邪气打架。互不相让，一会儿正气占上风，一会儿邪气占了上风。秉受这种气质的人，如果出生在高端家庭，什么陈后主，宋徽宗，陶渊明，王谢家族，秦少游，唐伯虎，祝枝山，卓文君，红佛女，崔莺莺等等。像贾宝玉这种人，也是这类人，一会儿正气凛然，一会儿阿狗阿猫。一顿神侃下来，甭说冷子兴，任谁也得犯晕。晕头晕脑的，还会去想贾宝玉是不是荣国候吗？于是，作者的目的达到了。九宫八卦五迷三道阵，服耶？不服耶？

　　第三回。六岁上，林黛玉死了亲妈。噩耗传到荣国府，贾母派人到扬州接外孙女。到了目的地，林黛玉是十一二岁。怎么回事啊，路上走了五六年？许多评论家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归结为疏漏。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这里边牵扯到许多作者的思考。卖一破绽，是吗？林黛玉还泪，让人想起“斑竹一枝千滴泪”的典故。南方随处可见片片竹林，笔直的枝干，翠绿的叶子，坚韧挺拔，四季长青。竹像谦谦君子，虚怀若谷，清雅澹泊，刚正不阿，因此竹与梅、兰、菊一起，共称“四君子”，都没有媚世之态、遗世而独立。其中有一种湘妃竹，因为一段美丽的故事而出名。传说舜帝南巡死于九嶷山，二个妃子娥皇和女英千里追寻到湘江畔，抱竹痛哭，以涕洒竹，流泪成血，自沉湘江，死而为神。还泪，符合黛玉身世。另外，她亲妈叫贾敏。南唐李后主李煜的皇后即小周后名字叫嘉敏，字女英。她的姐姐即大周后字娥皇。我们都知道《红楼梦》女一号是林黛玉，而林黛玉的母亲就叫贾敏（嘉敏）；林黛玉的居所叫潇湘馆，结诗社雅号“潇湘妃子”，又暗合舜帝与娥皇女英的历史典故。这两个典故来源，具有双重含义，为塑造林黛玉忧郁的诗人性格而暗度陈仓，为这个人物的所作所为作必要的后台支持。就像程序源代码一样的。《红楼梦》作者有着丰富的历史人文知识，将这些作为文化基因序列写进《红楼梦》。这叫DNA序列，改编也好，篡改也好，有吗？
　　《三国演义》的基调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这是《三国演义》的开篇。同样，《红楼梦》也有基调。她的基调是：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一首《虞美人》是南唐李后主的绝命词。故国，指南唐国都金陵。李后主以血著述，以泪泣血。喜欢红楼梦的人，是不是有似曾相识之感？金陵古称石头城，《红楼梦》原名《石头记》。南京是燕王朱棣迁都北京之后才有之名。原来《石头记》实为《石头城记》。第二回贾雨村对冷子兴说道：“去岁我到金陵，因欲游览六朝遗迹，那日进了石头城，从他老宅门前经过，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贾家在京都和南京都有房屋，这说明《红楼梦》描写的时代是明朝，尽管作者明末清初人。穿着明朝的服装，讲述着明朝的故事。贾雨村说的很明白，南京的荣国府宁国府应该是第一代荣国公宁国公住所，国公爷应该住在京城。到贾政这一代，就搬到了北京城。只有明朝，才有两个京城，南京和北京。所以，穿着明朝的衣服讲述明朝的故事。

　　现在有一种风气，打着揭秘旗号，抹黑中国历史文化。欲灭其国，先灭其史。包藏祸心，不可谓不黑。研究《红楼梦》的现实意义，就在于此。
　　当林黛玉来到荣国府见到贾宝玉时，《红楼梦》用主观镜头描写贾宝玉服装打扮：【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脚蹬清缎粉底小朝靴。】
　　再看王熙凤的穿着打扮：【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缨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白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外置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服章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华夏一也。服装也是文化，把民族的根留住比什么都重要。这就是为什么《红楼梦》要穿明朝衣服的原因。清代戏剧舞台上演员穿着很夸张的汉族服装，很难讲没有这种意识在内。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基本的是“衣冠文物”四个字。针对易服剃发，留头不留发，后脑勺拖一根辫子，汉唐以来何曾有过？所以，只有 《红楼梦》的作者，给后世的我们留下衣冠档案。文化的中心在文艺，这句话可真对。

　　当林黛玉来到荣国府正门时，并没有人来接。刚才下船时府里派来马车轿子，这说明知道。可是为什么没人在大门口迎接自己的到来？到扬州接林黛玉是谁？陌生人，对林黛玉来讲，就是陌生人。坐在船上走一路哭一路。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儿草。连大门都不让进，走西角门，这叫什么事？往后在荣国府有好受的。要知道这里可是姥姥家，有上百名丫鬟婆子，一丝不安拥塞心头。进了西角门，在二门下了轿子，自己走进去。孤零零只有带来的奶娘和雪雁陪着自己，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一座座院落，一道道长廊，看不见一个喘气儿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黛玉有了切身体会。
　　如果拍电视剧，这个镜头要拍出孤独感，压抑感。在二门下轿子时，并未有人迎接。电视剧里这个镜头有一群人在迎接，其中有周瑞家的，还有字幕特地指一下。搀着林黛玉下轿子，脸上笑嘻嘻的。要我说，黑。不符合原文。这么演戏，是为了黑林黛玉。第七回送宫花，林黛玉刻薄周瑞家的几句。这是做准备，瞧，林黛玉小心眼子。心地尖酸，瞧不起劳动人民。
　　啊呸！片头一堆红学家的名字，篡改原文，做手脚，也太不上路了。林黛玉得罪贾宝玉了吗？屁股决定脑袋，看不上林黛玉，不就是因为她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和个性吗？所以演到最后，红学家和曹雪芹是一个路数：去死吧！
　　当来到贾母房门口时，两个丫鬟正说话，见林黛玉来到，说老太太才刚念叨，可巧就到了。这丫鬟巧嘴八哥，叫鹦哥的便是。当天就被贾母安排当了林黛玉的丫鬟，黛玉为她改了名字，叫紫鹃。当见到贾母时，贾母哭，黛玉也哭。贾母哭女儿贾敏，她是哭自己这一路的委屈。她哭的是人家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厚脸皮。林黛玉哭的的是这种心情。一屋子陌生人，自己哭哭啼啼，让别人可怜吗？

　　当见到贾宝玉第一面，黛玉吃一大惊：好生奇怪，倒像哪里见过的，何等眼熟。第一印象是贾宝玉和神瑛侍者影像重叠，她分不清，这并不奇怪。当贾宝玉问道妹妹有玉没有？众人都不解（这是客观镜头，转移读者视线），黛玉边想边说：“因他有玉，故问我有无。”因答道：“我没有，那玉亦是件罕物，岂能人人皆有。”说这话时，林黛玉的娇羞状要出来，眼光闪烁，飘向通灵宝玉，不免多看了几眼。砰的一下，脸蛋儿红了，因为见到了神瑛侍者。后来她为通灵宝玉编穗子，捧在手里，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掉在通灵宝玉上：我找你，找的好苦。三生石畔，灵河岸边，前生之约，君可记否？ 再后来两人闹别扭，黛玉剪掉穗子，是你不配的意思。原来林黛玉是爱屋及乌。爱屋及乌这种傻事，我想年轻时我们不少人都犯过傻劲。上帝也会原谅的。
　　贾宝玉也很聪明，情商也很高的。他一看，原来林黛玉对通灵宝玉感兴趣。口衔玉而生，大家都对玉感兴趣，都想看一看，摸一摸，顺便夸赞几句贾宝玉，奉承几句，什么凤驹儿，龙虎之才，他日龙榜高中，前途不可限量等等吧。
　　《红楼梦》说林黛玉眼睛是“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泪光点点”。水汪汪的眼睛，谁都想让含情目多看看自己，那是心跳的感觉。她只看通灵玉，不看贾宝玉。能不吃醋吗？登时发起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人的高下不识，还说灵不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这一摔，心疼的林黛玉，泪眼婆娑。这是她的最爱，如此怎么能受得了？就这一摔，林黛玉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而宝姐姐的到来，让这个决定更错的离谱。有钗必有黛，有黛就有钗。

　　林黛玉是哭着进了荣国府。薛宝钗也是哭着进了荣国府。她比林黛玉更惨，进宫当妃子。青春少女谁愿意伺候糟老头子？据说还是个大麻子。有人说，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在自行车后面笑。贾元春就是这样的人，不过她很快就后悔了。当妃子，不是你想当就能当上的。第一要有甄嬛的脸蛋儿，还要有甄嬛的身材。像贾玲那样的肯定不行。第二要有甄嬛的心机。还得提钱进部，给太监塞钱，这样打点上下，买通关节。这一批当上妃子的有周贵妃，吴贵妃，贾元春贤德妃。这几位妃子，都有爹，活动能量可都不小。贾政没少送银子，可是贾元春也只是个贤德妃，连贵妃都没当上。要问证据哪里有？《红楼梦》里找。找不着，就让悬念飞一会儿，到时候就找着了。而薛宝钗幼年丧父，只有一个哥哥叫薛蟠，业务上的事交给经理去办，他自己吃喝玩乐。这不，看中了香菱，与冯渊打了一架，不料下手狠了点儿，失手把人给打死了。他可倒好，带着香菱上京城送妹妹“待选”。薛宝钗这一路哭一路嚎，哭得薛姨妈心烦意乱。这薛蟠在路上就要和香菱圆房。这薛姨妈哪里同意，说你妹哭嚎嚎的，你还想风流快活？去，一边待着去。这薛姨妈是商界女强人，说一不二。薛蟠不敢违背母亲，只好忍着。俗话说，闺女是妈的心头肉。听着女儿哭泣，薛姨妈心里也不好受。听说姐姐家的宝玉小宝钗两岁，倒好。女大三抱金砖。嗯，薛姨妈一路走一路思量。
　　这一天来到荣国府。王夫人吩咐下来，打开正门，迎接妹妹一家。出门亲自迎接。
　　见到贾宝玉，薛宝钗眼睛一亮，不哭了，换上一副笑脸，不住地打量这位小表弟。“原是一个青年公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及嗔视而有情。项上金离璎珞，又有一根儿五色丝绦，系着一块而美玉。”尽管薛宝钗眼睛肿的像个桃，可表情转换很快。
　　有人问，你这么说，可有根据？有很多的根据。薛家在京都也有房屋，可是薛姨妈有心要住在姐姐王夫人家里，荣国府的房子有的是，借几间房子住也不是什么事。还要打发薛蟠回自家去住。原文就是这么写的，让读者怎么想？深谋远虑，老谋深算，姜还是老的辣。第七回送宫花，薛姨妈很轻松嘛。第二第八回薛宝钗也很欢快。待选告吹，她们高兴，说明什么不用多说吧。
　　于是，在王夫人的提议下，薛家心安理得地住进了梨香院。梨香院，谐音理想院。梨花一枝春带雨，这是《长恨歌》里面的一句，形容女子美丽。二十七回回目是“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将薛宝钗比作杨贵妃。和卯榫，碴口对上了，是不是？所以说，《红楼梦》作者将文化基因植入《红楼梦》，费多大心血？薛宝钗是作者心目中那份最爱，寄托人类理想社会崇高使命。于是，
　　薛姨妈事先声明，一应开支自负，不需要荣国府负担。这才是亲戚来往之道，姐姐还需要理解。薛姨妈有心要救闺女出水火，现在闺女又相中了姑爷。要钓得金龟婿，怎么钓？山人自有妙计。首先，要常住荣国府，为下一步提供方便。
　　第二步，为了理想而奋斗。住下后，由薛姨妈做主，让薛蟠当天晚上和香菱圆房。美的薛蟠找不着北了。一高兴，天天找朋友喝酒。薛姨妈也不管，薛蟠只顾高兴，就把提钱进部这事给忘到爪哇国去了。太监找不到薛蟠，银子找谁要去？自然在初选阶段，薛宝钗就被刷下来了。薛姨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薛宝钗可高兴了。到底是亲妈，不露痕迹的巧安排。傻闺女，你以为这就行啦？早着那。明我就去夫子庙，定做一只金锁，就是那种长命锁，用重金做的长命百岁锁，上面也要刻上字，然后我就散布出去，炒作舆论，金玉良缘，金锁要配有玉的。然后咱们就这么这么这么做。听得薛宝钗心花怒放。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块宝。妈呀，来，啵儿一个。
　　《红楼梦》在第四回介绍薛宝钗说她“肌骨莹润，举止娴雅”。第八回介绍薛宝钗是“罕言寡语，人谓装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什么叫装愚，什么叫守拙，这是在人前装淑女。在家和母亲独处时，是另外一个情形。女孩子的天性尽情释放，薛姨妈只笑眯眯看着宝钗。在明清时，“存天理，灭人欲”甚嚣尘上。如果贾宝玉抓了薛宝钗的手，后果就是薛宝钗自断其手，拿把菜刀砍了。很严重的。李纨是贾宝玉守寡的嫂子，是不能再嫁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个女人的名节至关重要，是第一生命。名节受损，只能一死。浸猪笼知道吗？假如李纨改嫁，族长贾珍有权利将她五花大绑，装在竹编的笼子里沉入水塘，贾政王夫人还会拍手称快。很残酷的。在安徽歙县，有许多贞洁牌坊，主人就是李纨们。现代社会很难理解这些。薛宝钗怎么办？装淑女呀，目的是和贾宝玉拉开距离。越是鼓吹金玉良缘，越要拉开距离。瓜田李下，安全第一，这全是母亲的教导出来的。妈妈是女孩子成长路上最称职的导师。最典型的是抄检大观园薛宝钗坚决搬出去。林黛玉六岁就死了妈，谁教她？这叫“韬晦之计”，当年刘玄德刘备，就用过“韬晦之计”瞒过曹操。《红楼梦》在这方面的处理方法是【春秋笔法，一字审判】。作者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人而是《红楼梦》那个时代的人，历史局限没办法的，只能出此下策。谁也不可能超越时代。
　　而电视剧就超越了时代。宝黛钗初相见，迎接宝姐姐。贾宝玉轻轻握住林妹妹的小手。黛玉轻轻挣脱，贾宝玉又一次坚决地握住林黛玉的小手手。他还笑了。恶心不恶心？林黛玉不懂瓜田李下，贾宝玉就可以欺负人吗？表示爱情，需知这个时候金玉良缘还未出笼。无厘头嘛。所谓的红学成就。呃——。
　　这个镜头怎么拍？狐疑。要拍出林黛玉的狐疑。原文也是这样的。第五回一开头，薛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下无尘，故深得下人之心。”搞好群众关系是重要地，要营造一种和谐的氛围，目的是接近贾宝玉。这些个小伎俩能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林黛玉。林黛玉又不是曹阿瞒，韬晦之计就那么好骗吗？不好使的。性格端方，容貌美丽，这些最有杀伤力了。再加上韬晦之计，天下无敌。林黛玉怎么不担心？她决心嫁给贾宝玉，是为了还泪，是为了合法占有通灵宝玉。不是爱上人，是前世之盟，木石前盟，促使她犯错不已。薛宝钗是一见钟情，林黛玉一见钟石。爱的对象不一样，这样，就为宝黛钗爱情纠葛准备了许许多多的矛盾冲突。这一部分最好看，最抓眼球。多少人津津乐道，小子无才，慢慢道来。
　　薛宝钗追求爱情幸福，是用了一些手段，可以说她不道德，但不能扣上政治性大帽子。再说追求异性，何罪之有？只有在封建社会才有罪，爱情有罪。追求爱情更有罪。《红楼梦》写了林黛玉的心理活动，但不写薛宝钗的心理活动。这是有意误导，不这样，也瞒不过曹雪芹和大大小小的道学家们。就这样，后四十回被篡改，改的惨不忍睹。本书就是为薛宝钗平反昭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