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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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贝尔摩德把玩着她手上手链，“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嘉年华玩。”
我微微颔首，答道：“我也一样。”我低头，目光辗转过那些小摊子和嬉闹着跑过的小孩，就好像回归到了生活最本质的状态上。我和贝尔摩德也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这时一阵人流涌过来，我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忽而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袖口，贝尔摩德回过头，眉眼里光影流转，笑意晏晏道：“别走散了。”
我愣愣地说着“好”，一面小步跟着她走，一面低头看她的袖口露出的那一小节白皙的手腕和修长的手。握一握的话，应该会很舒服吧……
我鬼使神差般地顺势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温凉凉的，掌心感受到她手掌的老茧，我只觉心跳阵阵如雷。她向前走的步伐微微一滞，而后我便感受到她纤长的指骨缓缓蜷起，回握住我的手。
她稍稍走在前头，带着我在人群里穿梭，恍然间我竟开始希望，这条街这股人流永远也不要有尽头。
“要不要吃点什么？”她扭头问。
“就随你吧。”
贝尔摩德闻言眼里浮上几分无奈，指了指左手边一家摊子：“不如吃刨冰？我记得你很喜欢吃冰饮的。”
我弯了弯眉眼，浅笑道：“好啊，也难为你还记得这些事。”
她没有回答，只是牵着我走向了那家摊子。“一杯蓝莓刨冰，再来……”
我知道那杯蓝莓刨冰是给我点的，就顺着她的话说：“再来一杯草莓刨冰。”
她若有所思地斜了我一眼，待到那两杯刨冰端上来，才幽幽道：“先生怎么觉得我会喜欢草莓？”
“偶尔换个口味，吃点草莓刨冰这种少女专属的食物也不错啊。”我挖了一块碎冰，一口吞下，看着贝尔摩德戴着张半脸面具动作不顺地吃着，不知道为什么轻声笑了出来。
她一挑眉，露出的一只眼睛微微眯起，见我敛了几分笑意，才问：“等会去哪？”
“反正也还早，就随便逛逛好了。”我一转头，余光瞥见几步远处的一家纸扇摊子，提议道：“画张扇子送给你吧！”
贝尔摩德微颔首，而后略挑起嘴角，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道：“你送我的那些东西，十之八九都是画。”
不知是否是刚才的牵手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我听了也无所谓，只微抬眼，轻笑道：“你只管着收下就好了。”说罢便起身，朝那家卖日式团扇的铺子走去。
伸手拂过店前排着的一排花哨的纸扇，对那无趣又甚是老气的图案默默抽了抽嘴角，我抽了一柄白色团扇出来，向老板道：“这种白扇子可以自己绘制扇面吗？”
“可以的。”老板说着，递出了一只颜料碟，一只水碟和一支小毛笔。我试了试那叠颜料，虽然只是入门的国画颜料，却也还能用。
大滴大滴的青蓝色顺着饱蘸颜料的笔尖滴下泼洒在扇面上，和之前挥洒下的黑灰色墨汁交织缠绵着。我洗了笔，又蘸了些粉色颜料，刚欲下笔，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一股女士香水味把我包围。
我心中一颤，扭头看向了肩膀上的那双手，后背似有似无的贴合让我在这微有凉意的天气里莫名其妙出了一层薄汗。
“你……”我无意识地攥了攥笔，犹豫着开口。
“啊啦……你的扇子……”贝尔摩德红唇轻启，打断了我的话，另一只手指了指我的扇面的一角。
我转过头，方才发呆的时候竟有几小滴粉色的颜料不小心溅在了扇子右下角。“弄成这样子还能继续画吗？”贝尔摩德问。
“没关系。”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又蘸了些墨汁画上了几根枝条，“就让它做一株江流间的梅花好了。”我收了笔，把那把未干透的扇子给她。“这样子，一身逛嘉年华的装扮就齐全了。”
那老板精明得很，见状也上来夸了几句：“小姐一看就是懂画的，一看这扇面就觉得很通透。”
贝尔摩德在指间把玩着扇子：“微幅的泼墨山水？”
“毕竟我的代表作都是写意画。”我舒了一口气，感受着刚才的悸动逐渐平息，才道：“这把扇子你必须要好好收着了，我的一副写意画好歹也是能卖不少钱的。”
“你送的东西，我当然会收好。”贝尔摩德微微煽动扇子，上扬着语调，承诺道。
她刚才的语气格外温柔，温柔到让我几乎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可是她的伪装实在太多，她眼里的温柔究竟是真，还是她的假面之一。
我不知道。我向来不是一个自信的人。
付了老板一张整钞，也没让他找零。我们向着人群稀疏的地方慢慢走着，街市的尾端是一座幽寂无人的神庙。贝尔摩德瞥了一眼它，突然问：“dailing，你……相信有上帝吗？”
“不。”我摇了摇头，轻言回应道，“或者说有没有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无所谓了。我们常常被告知说这个世界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后来我发现这完全就是bullshit！”
贝尔摩德不知是自嘲还是哀叹道：“光明这种东西，对有些人来说理所当然，而我，却需要仰望啊……”
“不止是你，我也一样。来到东京之后，我有机会去过了一段普通人的生活，有时候想想，这日子美好得像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一样。”我说道，想起和她一起呆在东京时光，想起她的种种好，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不自信的，明明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美丽，那么迷人，那么值得人爱，可……我无力地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并肩往灯火寥落的方向走着，夜有些深了，凉风钻进了袖口和衣襟，我不自觉地拢了拢衣服。脚踩着厚厚的落叶，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夜里扩散开。
我理了理鬓角的几缕发丝，缓缓道：“你知道吗……”
“嗯？”贝尔摩德轻侧过头。
我没去看她，只是抬头，有些徒劳地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东京的灯火太明亮了，在这座城市是看不到星星的。
“每次和你呆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像坐在一辆摩天轮上，一会儿升上了云端，紧接着又跌到了地面上。”我咬唇，斜眼望向一旁的街市，这半表白的暗昧话语此时终于被说出来，没有意想中的紧张，反倒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突然间想要把心里的千言万语都讲出来，但到后来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便只是说：“这个晚上我很开心。”
“你这样讲……”贝尔摩德没有像以前一样沉默，“呵”地轻笑了一生，声音温柔得像是能化成水。
“那我实在，是很有幸啊。”
我闻言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再回答。我从没希望她能给我什么承诺，不过至少，她没说些什么“承不了我的情”这种混账话。
这就足够了，对于我来说真的已经足够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换了个话题：“你明天还是要易容成新出医生对吧？”
“是啊，最近FBI的一只小猫咪似乎盯上我了呢。”
“FBI？”我虽然知道FBI的那些草包对于贝尔摩德来说应该不足为惧，但还是提醒了一句：“FBI喜欢集体行动，近段时间你那个组织起的波浪确实大了点。听司衡说，赤井秀一也来了日本，你还是当心些好。”
“没听错的话，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我心里诽谤她，连这样一句普通的话都能有这么暧昧的回答，木木地眨了眨眼，无奈又敷衍道：“好啦，当然是在担心你。”
趁着四下里无人，我抬手揭下了她的面具，在手里把玩了会儿，又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眼前是被遮掉一半的世界，我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带了几分笑意道：“那就明天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暧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