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ummer for A Lifetime》抹茶杏仁

12、Chapter 12

　　付辛博第一次从英国打电话回来，是在阳光明媚的十一月。学校的宣传栏前刚张贴出大大的红榜，表彰高三年级的乔任梁和李易峰从全国高三数学联赛载誉而归，为学校收获了史无前例的两个一等奖。

　　“kimi恭喜啦，一等奖啊，真厉害！”长途电话那头的付辛博听起来比乔任梁此刻还要雀跃。

　　“也就是市级的一等奖啦，又没有入选国家队。”乔任梁对着看不见他的付辛博摆摆手，一脸宠辱不惊，“顶多也只能在高考的时候加个20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也很厉害了，如果我还在上海，参加这次竞赛肯定没你们考得好。”很真诚的赞美，乔任梁抓抓脑袋也不再继续谦虚。

　　“呵呵，对了，上次看你的email，你在英国也参加数学竞赛啦？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毕竟老外的数学水平跟我们还是有差距。”付辛博难得一回老实不客气。“这次数学竞赛我是全英第三名。”

　　“哇，那么申请牛津希望很大啦？”乔任梁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拿到录取通知要请客吃饭啊。”

　　“我在英国你在中国，怎么请？”

　　“那就积累着，我按照银行利率给你计息，等你回国了一起还。”

　　“还没上金融系呢就精于算计啦。都给你吃就是了。”

　　乔任梁刚要心花怒放，突然觉得不妥：“喂包子，你的口气不太礼貌啊，这么说跟喂狗似的。”

　　“你怎么会跟狗一样呢？狗听得懂人话吗？”

　　当乔妈妈洗完衣服要去阳台上晾干的时候，只看到自家儿子在沙发上讲电话，笑得翻来覆去，一扫高三生的苦闷。微笑着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还像是个孩子。

　　新的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付辛博终于没有对不起自己近一年的苦行僧生活，顺利成为了牛津大学数学系的一名新生。马上就能入住学校宿舍，离传统意义上的实现也迈进了关键性的一步。

　　在上海，凭借高考时正常水平的发挥，20分竞赛加分和20分校内加分，乔任梁也轻轻松松地考进了F大分数线最高的金融系，并且顺利拿到了新生奖学金两等奖。

　　同时参加高考的李易峰以比乔任梁低两分的成绩被F大工商管理系录取，秦炎仕借助体育加分进了同一所大学的新闻学院。隔壁班的井柏然远上北京，入学B大的计算机系。吕杨和林以惠则双双去了美国求学。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进大学前最后一次同学聚会，因为众人都有了理想的归宿，高兴得又喝酒又唱歌的。半醉半醒的秦炎仕嘀咕了一句：“就是可惜啊，如果包子也在肯定更热闹了。”KTV的音响效果和酒精的双重左右下，大家似乎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他身边，已经有些发困的乔任梁胡乱地点着头，恍惚着胸口有点发闷。大概是喝多了。

　　F大在大多数学子心目中的是全国一流的大学，排名始终名列前茅，但是它跟排名前二的那两所大学实在风格迥异。兴许是地处物欲横流的上海的缘故，F大一直以来被公认为全国最小资的大学，缺乏忧国忧民的气质，鲜有头悬梁锥刺骨的场景，除了少数潜心研究的同学，大多数人都已实现个人价值为人生追求。

　　乔任梁自认不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圣人，谈不上鄙视自我中心的生活方式，自己平时也喜欢偷偷小懒，享受生活，考试前才疯狂突击。然而当他熟悉了众多同学津津乐道的话题后，还是及时总结道，只有与周围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避免被庸俗者同化。跟小白阿仕他们原以为能保持联系，然而开学了才发觉虽说是一个学校，课程却毫无重复，也就难以避免地疏远起来。

　　平日里看起来是几万个人穿行的庞大学府，却冷清得好像只有他一颗心在跳动。

　　于是他细心安排好自己的课程，和大多数人交往时用微笑代替语言，没有心事和任何人分享，想安静的时候就一个人泡图书馆，看各种题材的书。会参加学生活动，但是一旦觉得无法喜欢上就立刻抽身。

　　乔任梁还是比较成功的学生。大学三年，他的GPA始终保持全系前三，虽然除了评定奖学金的老师和学习委员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点。有过出国交流一学期的经历，平时也参加过一些社会活动。大家对他的评价都是，随和友好，认真努力，但是性格内向不容易融入集体。他对此礼貌地微笑，不做解释。只有相处时间长的同寝室室友才知道，其实乔任梁篮球打得很好，乐器里最擅长打架子鼓，为了调节气氛会即兴编笑话，而且可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自己却一脸严肃。

　　还是继续给付辛博发email，但是长度和频率都有下降趋势，也不能经常收到回复。后来觉得每逢节日和生日发电子贺卡是更好的做法。在挑选出的个性化卡片里写下彼时的心情，按键寄出，在付辛博打开邮件后就能收到网站的通知。至少让他知道付辛博有看过那些贺卡，读到他的文字，就也足够了。

　　乔任梁记得，大一刚入学在学生会做事的时候就听学长传授经验，大学第一年是可以混的一年，第二年是做决定的一年，第三年是为自己的决定努力奋斗的一年，到了第四年，就是收获的季节了。

　　但是学长忘记了说，几乎一眨眼的工夫，三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