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萨博 × 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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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说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一定会胡思乱想。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换个说法，一个人待着喜欢胡思乱想，都是因为太闲了。
我独自一人也能把生活过得惬意而充实。
春季青草蔓蔓的时候，我买了十几只牛羊，把它们赶到山头的另一边，任它们自给自足，反正我只负责吃肉就好了。
之后休息了没几天，又开始沉迷开荒，整天挥舞着锄头当一个辛勤的果农，总算在秋天来临之前，把后山那一大片地全都种上了果树。
等我彻底空闲下来时，仔细算算时间，草帽一伙已经近两年没有消息了。外界纷纷猜测，草帽全员都跪在了香波地岛的那次天龙人袭击事件里。
不过照我来说，虽然我没有看过后面的漫画，也可以笃定这样的蛰伏不会太久的。毕竟那可是主角啊，作者的亲儿子。
“主角经受大灾大难后，总要抱一个粗大腿，然后找一个地方闭关起来练级，这不是少年漫惯常的套路嘛。所以草帽小子铁定没事，搞不好经验值还在蹭蹭蹭的往上涨呢。”
我拍着小雀斑的墓碑这样安慰他。
果然，就在我说完这句话没几天，报纸上就刊登了草帽全员复出的消息，还把香波地岛又大闹了一场。
“可怜的香波地，可亏得我没定居在那里。”我一边念报一边吐槽，“放心，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我会饶他一命的。”
这样厚着脸皮自说自夸的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能不能打得过。毕竟真要细究起来，实战经验为零的我，搞不好不出三秒就会跪了呢。
自从草帽海贼团复出之后，花心的各大报社一下子全都转移了关注力，十份报纸中就有九份是靠草帽一伙来博人眼球。
喂喂，前段时间你们报社的真爱不还是那个红毛断臂的暴脾气船长吗？还有那个斑点毛绒控的新晋七武海？实在不行给我报道点不死鸟凤梨头的消息也好啊，啧！
时光匆匆，盛夏的烈阳转瞬即逝，金秋的暖阳绵软而绚烂。某一天，有一个金色卷发的青年来到了岛上。
那时候的我正在唱歌。
“吹东风的时候，就往西边走吧；如果吹南风的话，就往北边走。不需要什么地图啊，就这样随心所欲地走，暂时没有目的地也好。总之出发吧，人生的旅途。”
我轻声唱这首旅者的歌，把每一个词都咬得温柔缱绻，把每一句话都送进自由的风里。
“如果站在岔路口觉得不知所措，就干脆放弃路标吧；如果来到转角，就一脚把小石子踢开。不需要什么时钟的啊……总之出发吧，人生的旅途。”
当我唱到最后一段之时，金发的青年恰好登上了山顶。他没有打断我，只是站在几米开外，安静地倾听。
一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才微笑着开口：“很温柔的一首歌呢，它叫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推开低垂的帽檐，露出阴影下带着狰狞伤疤的英俊面容，和一双沉稳柔和的眼。
我想，我还是装作不认识他的好。
“它叫背包人，是一首流浪者的歌。”我回答道，同时眼也不眨地将视线逡巡在他脸上。
“呃……请问你在看什么？”似乎是被我盯得有点发毛，萨博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不，”我托着下巴歪了歪头，满脸的苦思冥想，“我只是在想，明明都是一样的金发，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像个王子，而有的人却就是一颗凤梨呢？”
“……”听到这话，萨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遗憾的是，绅士懂礼的好青年萨博并没有被我带偏话题，转而跟我一起吐槽马尔科的发型，而是笑了笑，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我是萨博。我之前跟凤梨、哦不，马尔科联系的时候，他有提起过你。”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凤梨这两个字？”
“你听错了。”萨博露出和善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笑容，我实在忍不住默默打了个冷颤。
我搓了搓手臂道：“我是阿墓。”
萨博盯着我看了几秒，又加了一句介绍：“那个，我和艾斯是兄弟。”
我也跟着补充：“我在给艾斯守寡。”
“……”萨博不吭声了。
两人相顾无言，我总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一种迷之尴尬，于是我硬着头皮提议道：“你看，不如这样……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各干各的事吧，成吗？”
萨博立马点头，表示赞同。
我又问：“需要给你挪个位置吗？”
萨博：“……好的，麻烦了。”
我乖乖挪窝，抱着自己的毛毯枕头和一大堆零食，走到了好几米外的草地上，继续躺下来，撕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啃。
我觉得他大概有话想跟艾斯说，说不一定还不乐意让我听。毕竟对着墓碑自言自语这种行为，看起来的确是有够傻的。身为一个体贴的少女，必须要懂得照顾男人的自尊心。
虽然这短短几米的距离，若是想偷听也造不成什么阻碍，不过我至少要摆出个样子嘛。
“终于来到这里了，艾斯。”
萨博走到墓前盘腿坐下，他带来了一束花，一份草帽全员复出的报纸，还有一瓶酒。那是「山賊盃」，一种用山间野果粗制酿造的酒。是他们三兄弟的「结义酒」。
萨博将三个酒盏摆开，一一斟满，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时光，让他的唇角都不禁笑弯起来，“看啊，路飞那家伙又向着海贼王的目标迈进了，不愧是我们的弟弟。”
可是下一刻，青年唇边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咬紧牙关，满怀自责与愧疚的哽咽声音从喉咙间溢出，“对不起……那时候，我没能去救你！也没能帮助到路飞！”
我收起了竖着偷听的耳朵，背过身不再往那边看，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我拿流泪的男人完全没辙啊，也不擅长安慰人什么的。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我面前哭？上次凤梨头来的时候就被我给弄哭过一次了（？），现在又来一个，我可应付不了……当做没看到好了。
“你的意志，由我们来继承！”
萨博掷地有声地许下誓言，结束了这次谈话。他站起身，一手抓着高礼帽，一手抬起衣袖胡乱擦了擦脸。
萨博踏步走到我面前，眼睛里还带着哭过后的一些血丝，但笼罩着他的阴霾已经完全散去，爽朗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阿墓……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我点点头，名字就是让人叫的啊。
我坐着没动，只是仰头看他。
萨博也没介意，笑了笑道：“从马尔科那里得知你在给艾斯守墓时，说实话，我感到非常开心。或许我这样可能会有点自私，不过啊……虽然艾斯这小子从来没有说起过，但是我知道，他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十分的、十分的害怕寂寞。”
“所以，有你陪着他，我就放心了。”他说着就弯腰欠身，微微鞠了一躬，郑重地请求道，“阿墓，艾斯他就拜托你了。”
我毫不犹豫地允诺：“嗯，就交给我吧！”
“谢谢你。”萨博戴上帽子，低垂的帽檐再次遮住了眉眼，可他的声音里却是带着喜悦的，“那么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的时候，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道过别之后，萨博转身朝山下走去，走了没几米，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不好意思开口。沉默踟蹰了有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回过头来。
这个金发的青年在离开之前，笑容温和地请求道：“你可以再唱一首歌吗？”
于是我开始唱歌。
因为不太记得全部的歌词，只能有一段没一段地唱着。金发的青年在歌声里再次迈开了脚步。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坚定不移地奔赴未知的远方。
“我看过沙漠下暴雨，看过大海亲吻鲨鱼，看过黄昏追逐黎明，没看过你；我知道美丽会老去，生命之外还有生命，我知道风里有诗句，不知道你……”
“我抓住散落的欲望，缱绻的馥郁让我紧张，我抓住时间的假想，没抓住你……我忘了置身濒绝孤岛，忘了眼泪不过是笑料，忘了百年无声口号，没能忘记你；我想要更好更圆的月亮，想要未知的疯狂，想要声色的张扬，我想要你。”
我独自唱完了这一场孤单的告白。
——无人回应，也不管不顾。
萨博走后，我挪回了原先的位置，倒头躺平睡我的午觉。我现在可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不好好休息的话会长不高的。等我长到一米八了，一定要跳起来把马尔科摁在地上揍……
抱着这样的念想，我一觉睡到了黄昏后。醒过来的那一刻，只感觉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差点都想从地上拔草来吃了。
我站起来，举目四望。
微弱的天光迅速地熄灭了，四周雾蒙蒙的一片晦暗不清。如同一下子就陷入了另一个世界。感觉自己变成了无边黑暗中的一抹烛光，或者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
都不用别人费什么劲，就随时都有可能坠灭。
我踢了踢墓碑，跟他说：“我做了个梦。”
梦到了科尔伯山的树海清风，梦到了三个男孩的欢声笑语，梦到了举杯相庆的结义之酒，梦到了少年扬帆起航，一头扎入了伟大航路的波澜壮阔……
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参与你的冒险。
“我给你守一辈子的墓，等下辈子见面了，你可要给我以身相许才行啊。”我一点一点地戳着墓碑，厚颜无耻地提出要求，“对对，赶紧冲上来抱住我的大腿求我娶了你知道吗？”
我等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地开口，“……好吧，抱大腿这种丢脸的事你是不会做的吧？那我就换个要求好了，谁让我这么温柔体贴呢。”
“如果能见面，你就对我微笑好了。”
我垂下眼眸，声音轻得仿若叹息。
“我想要看到你的笑容啊，小雀斑。”
有风吹过，卷起薄云遮蔽，天上无星也无月。我就这样在黑暗之中独自站了很久很久。
直至群山皆默，万物归寂。
听不到回答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
我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鬼，人死后又会去哪里，我甚至不知道人会不会有下辈子。不过既然连妖孽那样的存在都有的话，那么黄泉和鬼魂的存在，也就没什么稀奇了吧。
所以我仍然抱有期望。
——能在地狱里与你相遇。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11章 萨博 × 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