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微尘》十七岸

43、Chapter 43

　　云雀恭弥是一个作为敌人无比头疼，作为伙伴则咬牙切齿的神奇存在。

　　狱寺看不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这一点多有佐证，几个交手便躺在地上了的柿本千种和城岛犬使得这佐证又多出一点来。

　　然而这边动作牵扯间血迹再度扩大，云雀仍然一脸风轻云淡，看不下去的狱寺从随身包里扔出一卷绷带。

　　云雀没有推拒，动作熟练地把用绷带把贯穿伤缠紧。他的脸色此时苍白得过分，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是失血过多。

　　看在被救了的份上，狱寺忍了又忍，终究没把讽刺说出口，他仰躺在地上急急喘了几口气，推推旁边也躺下了的山本：“喂，还有力气吗？”

　　“哈哈，虽然很想说没事……”山本干笑，叹了口气“绷带还有吗？”

　　狱寺拿出一卷直接往山本的脸上砸。

　　早有预料的山本从容接过，坐起来用跟云雀差不多的动作往胸口缠绷带，至少他得先把断掉的骨头固定住。

　　“那家伙现在在哪？”云雀摸摸落在他肩上的小黄鸟，声音里透出杀气。

　　也顾不得那小鸟到底多眼熟，不用问就知道云雀在问的是谁。狱寺向着楼梯一指，自己也艰难爬起来：“十代目也在那里…我也去。”

　　山本跟着站起来，扶住没走几步就三摇两晃的狱寺，用力间又扯到受伤的骨头，被疼痛激得冷汗直流，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好么，三个重度伤残，玩个游戏代价真高，这要是还不赢就不是亏不亏本的问题了。

　　没打算管多余人士的云雀转身就上了楼，除了脸色苍白外基本没表现出任何伤重迹象。

　　“要是纲那边顺利就好了。”山本低声嘀咕着。

　　“会顺利的，那可是十代目。”狱寺接了一句，语气坚定。

　　六道骸神游的时候，久经战斗养成的身体本能让他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硬是接下了一记狠的，借力一个后空翻退到安全距离，手被武器传来的力道震得发麻。戟身旋转几圈卸去残留的冲力，他眯起眼暗道失算。

　　眼前，本应该被关起来的黑发少年冷笑着看过来，一双张开了通体倒刺的浮萍拐褪去优雅外表，完美显现出作为武器的狰狞本色。

　　很显然，刚才那记攻击来自于这家伙，妄他还以为彭格列终于开了窍打算上场了。

　　“云雀学长！”饱含惊喜的呼喊声迟了一拍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纲吉几乎要把“得救了”三个大字写到脸上。感谢并盛的黑色校服，只见到云雀背影的纲吉看不到那件被血染红了的白衬衫，否则胆小的兔子肯定会拼命拦着云雀不让他轻举妄动。

　　Reborn发现了也没打算提醒他，他本也不在乎纲吉以外之人的死活，何况云雀的伤势暂时死不了。

　　瞬垂眸，神情完美得像有一张面具长在脸上。

　　“你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呆在一边。”六道骸的声音透出微妙的冷淡，持着武器的手腕转动一圈，三叉戟所指的天花板已被盛放的樱花所布满。

　　云雀的脸上掠过讥笑，看都不看那些妖异的樱花，毫不留情地一拐子对着六道骸的脸抽了上去。

　　架住攻击的六道骸在那一瞬间明显有点蒙，险之又险地捏住了云雀砸下的另一只手手腕，面对着近在咫尺全是倒刺的浮萍拐，他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冰冷的样子和云雀的神情有了几分重合：“你的晕樱症已经好了吗。”

　　“如你所见。”微微挑眉，两只手的动作被封锁的云雀抬腿就踹，被绷带缠紧的伤口渗出血迹，将白色的绷带如同衬衫般再度染红。

　　果断松开手后退的六道骸感到棘手，三叉戟不断与浮萍拐相撞又不断分离，金属擦过溅出四散的火星。对面人的动作非常凶猛，与瘦削的身形不符，内中爆发的强大力量如同熔岩，每一击的力道必然达到最大，偏偏收势的动作也流畅得惊人，这种人最擅长的明显就是硬碰硬。

　　六道骸擅长格斗术，然而本质上他仍然是个幻术师，脱不开幻术师的常态，面对这种直来直往的风格总是十分头疼，没有必要用自己的弱处去对攻别人的长处——六道骸找了个机会脱离近身战，右眼数字悄然转换，三叉戟的尾端在地板轻轻一碰。

　　樱花飞舞的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地底喷涌而出的火柱，流动的火红伴随着极热，碎裂的地板在这热量中很快溶解成尘埃。

　　云雀瞳孔骤缩，在火柱出现的前一秒跳开，落地时脚步踉跄一下半跪在地，倒刺回收的浮萍拐拄着地面，他微微抬眸，火光映照在深色瞳孔中，远处的六道骸对他妖异地笑了，那笑容像是最初卑鄙地用樱花放倒他时一样。

　　云雀下意识地觉得糟糕，然后他的身体倾倒在地，全无声息。

　　火柱散开，地板复原，一切都只是幻觉。伤口裂开，失血过多，这些却是真实的。六道骸庆幸最初留了一手，不然应付这家伙也足够麻烦。

　　山本狱寺互相搀扶着走上来时正看到这个场面，神情凝重地对视一眼，走到沢田纲吉身边。

　　“十代目。”“纲。”他们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已经彻底呆住的人。

　　“…山本，狱寺！”纲吉看到两人，惊讶地揉了揉眼睛。

　　目光略过多出的两人，六道骸心里明白犬和千种现在大概已经躺下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活在光明世界的小鬼现在必然还不懂得如何去杀人。

　　他注视着纲吉，重复这一句问话：“你还在等什么？彭格列。”

　　“大姐！”换了角度的狱寺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碧洋琪，目光突然阴沉下来，想也不想立刻掏出一把炸/弹扔了出去。

　　六道骸轻巧地向侧面移开几步，没有让爆炸波及到自己，他厌烦地叹气：“一个接一个，喜欢送死的人还真不少。”

　　仗着武器长度占优，六道骸朝前划出一个圆弧逼退了冲上来的狱寺，转身间顺势将长戟送入了对方后背，戟头穿透前胸，抽出时带出大量的鲜血，色泽艳丽得近乎恐怖。

　　“一个。”六道骸无聊地念着，不等另一个攻过来，已经直接来到了山本面前。三叉戟挥下时被金属球棒所挡，他一眼看出这个小鬼的格斗技巧过于偏向本能，明显没经过系统的训练，和云雀恭弥那种久经训练和实战的类型完全不同。

　　不过这样也好，更好对付。

　　愣住的沢田纲吉还在看着狱寺颓然倒下，回过神来又发现山本被三叉戟的尾端狠狠撞向胸口，一口血不受控制地咳出来。六道骸掐住山本的脖子，将身量差不多的少年从地上拎起来随手划了一下后，异色双眼间有残酷流光滑过，他宣告道：“另一个。”

　　——山本要被杀了。

　　纲吉的脑中闪过这句话，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支撑起他因恐惧而软弱的身体，一年间无数次拼死经历所唤醒的战斗意识蠢蠢欲动，他一拳挥了出去，汇集全身力量，干脆利落挥到六道骸的侧腹。

　　逃脱一劫的山本靠在墙角咳嗽着，神色涣散，猝不及防被打中的六道骸捂着侧腹调整呼吸，神情冷静，看上去半点也不在乎自己被揍了一拳这件事。

　　“要打吗？”六道骸笑起来，戟身旋转，残余的血迹再不复痕迹。

　　Reborn把再次变形的列恩随手挂在背后，萎靡了一整天的记忆变色龙化成椭圆茧状，茧中透出淡淡的光，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缓缓起伏。

　　“退下。”Reborn从瞬的怀里跳出来，命令冷然。

　　“是。”瞬出现在房间的最角落，气息淡薄，完美融于阴影。

　　蜕变，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