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微尘》十七岸

44、Chapter 44

　　Reborn借着纲吉站出来的时机挨个给昏迷的几人查看伤势，六道骸下手比预想要重，但终归还是可控范围，对方明显也不想做绝，伤口不在要害。

　　云雀确实失血过多，但是因为伤口经过简单处理，身体素质又是最佳，即使伤势最重也是最没危险的一个。倒是狱寺伤上加伤，就算夏马尔出手，也至少得在病床躺上一个月。山本是小伤不断没有大事，缠成木乃伊躺上一个星期把骨头养好就没事了。碧洋琪则是单纯地重击昏迷。

　　不管实际怎么样，看上去一个个还真是够凄惨。Reborn看向六道骸，若有所思地压下帽檐，这家伙……

　　“绝对不原谅你！”纲吉握紧拳头，身体因愤怒而不断颤抖，先时的恐惧被同伴挨个倒下的景象冲击得无影无踪，剩下的仅仅是痛恨与无可磨灭的怒火。

　　如果…如果他在朋友们来之前就打倒六道骸的话……！

　　“我想要你。”宛如没见到纲吉的愤怒，六道骸忽然这样说，他向前走出两步，伸出手“我想要你的身体。”

　　纲吉神色古怪起来，情绪不上不下卡在中间，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完全没意识到话语中的歧义，又或是意识到也没有更改的意思，六道骸轻笑起来，三叉戟在挥手间魔术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通体纯银的转轮手/枪。

　　纲吉的身体在枪口下反而停止了颤抖，他的目光渐渐冰冷。

　　六道骸颇感有趣地扬眉，手臂一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纲吉本能地伸手妄图阻止。

　　“砰——”

　　无法阻止，带着妖异笑容倒下的六道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枪自失去力气的手中脱出，静静躺在地上。

　　——死了，有谁，已经死了。

　　纲吉后退几步，抱着头蹲下来。

　　——六道骸死了。

　　本来没有想让他死的，痛恨憎恶愤怒，但是，从未想过要杀死谁。人的生命没有那么廉价，那是只有一次的东西…死亡很沉重。

　　纲吉的眼睛睁大，显得目光恍惚而空茫。

　　Reborn走到他身边抬头看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Reborn……”纲吉的语气十分虚弱。

　　“不是你的错。”Reborn不动声色地说，背后由列恩所结的茧仍不断起伏着。

　　“但是……”纲吉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张张嘴，又懊恼地闭紧。

　　“这是怎么了？”碧洋琪揉着后颈坐起来，她看起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迷茫地看了一圈周围，然而似乎没有看到鲜血直流的狱寺一般，她向纲吉径直看过去。

　　“碧洋琪。”纲吉正理不清自己的想法，见到同伴醒过来，只觉得心里轻快了不少，他站起来向碧洋琪走去，想要扶她起身。

　　碧洋琪微笑着看他，右眼流过淡淡的红光。

　　……不对。

　　纲吉的脚步迟疑下来，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碧洋琪问。

　　“没什么……”纲吉皱起眉，弯下腰对碧洋琪伸出手。

　　——不对！后退！

　　直觉在发出警告，纲吉没等碰到碧洋琪，连忙向后一退，狼狈坐到地上的同时，看到了划过胸前的戟头尖端锋锐的寒光。如果刚才没有及时后退，现在他的胸前肯定会被划上几条口子，甚至更严重。

　　“你——”纲吉抬头看握着三叉戟戟头的碧洋琪，即将出口的质问换成了惊讶的疑问“你是，六道骸！？”

　　刚才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注意，碧洋琪的右眼瞳孔已经变成了血色的鲜红，漆黑的“六”字浮现其中，正如同六道骸的右眼，连带小半张脸都裂开了蜘蛛网般的纹路。

　　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会注意不到？

　　“碧洋琪”轻笑起来，熟悉的，属于六道骸的低沉轻笑，他问：“你是怎么发现的？彭格列。”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惊讶过度直接变成了惊吓，纲吉没出息地往后边又蹭了几下，脑袋里霎时想到了诸如冤鬼索命怨灵复仇一类的事物，他抖得更厉害了。如果说面对活人他凭着怒火敢于上前战斗，面对这种灵异现象，天生胆小的纲吉觉得自己现在还能说出话就是个奇迹。

　　“是啊，我死了。”六道骸幽幽地说“但是我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我又归来了，从地狱的尽头。”

　　纲吉实在忍不住吐槽：“那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吧。”

　　“是因为凭依弹的原因。”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果真见到还是会稀奇，Reborn仔细打量着被六道骸附身的碧洋琪，动作自然表情自然，完全看不出操控这具身体的是他人的意识，开发出这种子弹的人确实是个天才。

　　“凭依弹？”纲吉对听都没听过的新名词理解不能。

　　六道骸没有动手的意思，站在那边感兴趣地挑眉：“你知道的不少啊，Arcobaleno。”

　　Reborn对纲吉解释道：“凭依弹是特殊弹的一种，过去由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开发，顾名思义，是用于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他人身体上进行操控的子弹，不过因为使用条件困难，方式又不人道，早已被明文禁止使用，成品和制造方式全部销毁。”

　　“这还是我第一次实际看到。”话意一转，Reborn了然“果然，兰兹亚无意识造成的罪行是因为你用了这种子弹的缘故吗。”

　　六道骸没有否认：“你要站在自己的学生那一边吗，Arcobaleno。”

　　“不，我不会出手。”Reborn很干脆地回答了，他拍拍旁边的纲吉“那几个人的伤势必须尽快治疗，你赶快想点办法解决六道骸。”

　　“Reborn！”纲吉崩溃“我要是能解决不是早就解决了！你别舍弃我啊！”

　　恨铁不成钢的Reborn一脚把没出息的学生踢飞：“这是你的战斗，受伤的是你的同伴，总是依赖我有什么用。”

　　纲吉趴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你们两个都很有趣。”六道骸被眼前的闹剧娱乐到了，他看似很好说话地跟纲吉打起了商量“这样吧，彭格列，我有个提案。”

　　纲吉茫然看过来。

　　样子真的很无害，六道骸突然觉出一丝古怪，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一直在装傻？不过这样也好，能省力气的话他也不愿意多费工夫。

　　他提议道：“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就让你的这些同伴去治疗伤势，还能让他们回到和平的生活里，怎么样？”

　　纲吉迟疑起来。

　　Reborn默然：“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

　　“与其说目的，不如说是一种手段。”六道骸摇头“在我得到彭格列的身体后，才是我复仇的开始。”

　　手段…借助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份毁灭所有黑手党吗？

　　Reborn不对他的想法作评价，开始收声旁观。

　　事实上他的确很想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的学生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