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微尘》十七岸

26、Chapter 26

　　一如既往布置舒适的客厅，空气温暖，氤氲着茶水的热气。

　　瞬也是老样子坐在地毯上半趴着沙发，姿势慵懒却态度端正地准备听杀手先生要说的正题。

　　Reborn捧着茶杯暖手，语气淡淡地说：“有捣乱的人来了。”

　　瞬听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算算时间，本能想到了剧情上去，守护者搜集的日常篇中确实穿插了一段战斗剧情，这也是少年漫画风的开篇。彭格列未来的雾之守护者，世界首屈一指的全能幻术师六道骸，最先展露的身份可不是友方，反而是个来踢场子的反派。

　　想到了这个，他却没表现出什么，剧情这种东西，在真实的世界里说出来反倒没有意义。

　　“用你的手段去查。”这句话Reborn用了命令的口吻。

　　瞬恭敬应声，抬起头时，不出意料，熟悉的身影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里。

　　他看了眼身边还满着的茶杯，转身走向工作间，打开仪器调出监控，给搜索到的两个人截了图。身份的话，不是主要人物，瞬想不起来这两个人的名字，只记得这是六道骸的两个忠诚手下，六道骸还为了这两个人在水牢里泡了十年。

　　夜里的监控看不清晰，白天的倒是还可以，锁定人脸数据后，瞬不绕弯路地直接黑进意大利本土的黑色/网络，在复仇者监狱的囚犯名单里把两个人的身份扒了个干净。

　　城岛犬，柿本千种，隶属黑手党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因灭门家族罪行入狱，顺着线索查下去，瞬成功地在同批入狱的囚犯里把“六道骸”一起揪了出来。

　　嗯，顶着六道骸名头的“六道骸”。瞬想不起配角的名字，干脆扒拉着过去的数据把这人也查了一遍——兰兹亚·艾斯托拉涅欧，以家族为姓的孤儿，他这才想起来貌似这人在指环争夺战里也出过场，是把瓦利亚安排的后手一锅端掉的那个猛人。

　　瞬想把六道骸的资料也一起查出来，可是把现有的数据翻遍了后，他郁闷地发现六道骸太狡猾，从来没有留下过真实的照片。于是他也只能把在头像处贴了一张黑底白色大问号的资料和其他三人的资料一起整理出来，跑到隔壁去找杀手先生。

　　不过杀手先生不在…瞬站在沢田家的门口，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好。

　　街上Reborn刚用公共电话交代完迪诺去查人，回来就看见黑发金瞳的少年人正站在门前出神。那是夜明瞬，在他面前时常带着笑的小孩子独处时却并非如此，没有表情的面孔带着几分天然的静默与冷清，精致过头缺乏生气的样子很轻易让Reborn想起了十年后的瞬。

　　“怎么站在这儿？”他问出了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霎时微笑起来，艳丽而柔软的笑容，让冷金的双瞳在阴沉的天色下闪闪发亮，他轻快地说：“主人，袭击者的身份找到了。”

　　手下有个黑客确实挺好用的，忽然间，Reborn这样想。

　　瞬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被肯定了，开心抱起换了一身长风衣的杀手先生往家走…其实瞬觉得杀手先生现在的打扮很好看，不过这种话也不是现在该说的。

　　坐在沙发上翻完资料，Reborn敲敲那张问号纸：“这是怎么回事？”

　　“六道骸没有在网络中留下过任何真实影像。”瞬平静地回答“所有的资料显示都披着兰兹亚·艾斯托拉涅欧的脸，而调查近些日子的监控，可以判断六道骸没有亲自进入过并盛。”

　　Reborn同样平静地说：“继续。”

　　“是，根据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所穿的制服，能确认六道骸一方与相邻黑耀市的黑耀中学有牵连，我顺便入侵了黑耀市的监控系统，但是对方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片荒地或废墟，附近的监控全部瘫痪，虽然可以确认对方的确还在黑耀市，具体则无法探明。”

　　瞬说起了资料上没有的东西，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具体地点覆盖范围不大，初步判定为黑耀乐园左近，如果您需要我立刻去找地图。”

　　见杀手先生看着资料没有反应，瞬自觉地去工作间打印地图去了。

　　瞬的工作效率很高，这是好事，配合着资料，Reborn的脑中一个计划渐渐成型，不过还有需要确认的东西…为此，至少也需要一些刺激，毕竟他现在这个蠢学生是不给刺激就只会逃避的类型。

　　那么，要怎么办呢。

　　瞬拿着地图出来时就见到杀手先生目光深冷笑容玩味，他的心脏几乎要停跳一拍——被死亡所引诱的本能让他几近兴奋。

　　可惜现在是做正事的时间，之后倒是可以问问杀手先生有没有时间和他打一架…不，是他有没有荣幸接受一些指点。

　　寒冷冬天的热身活动，瞬挺喜欢这种的。

　　“主人，我还发现了些有趣的事。”压下跑偏的念头，瞬跪在地毯上，比之前的姿势正经了些，但还达不到正坐的程度。

　　他除了地图还顺手带了几张资料，凭着对剧情的模糊记忆，隐约记得除了这些主角配角，来踢场子的还有几个炮灰。但他记不清这些人的脸，只能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查了一遍和六道骸同时越狱的几个人，然后在其中一人的照片里发现了造型眼熟的小黄鸟——大概这些鸟里有着一只将来的云豆。

　　就算对于剧情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瞬也很清楚地记得这可是委员长阁下的爱宠。

　　他也由此确认了四个炮灰的身份，算是意外之喜。

　　得到一份“惊喜”的Reborn看见其中的一个人时神情微动，心烦的同时无奈地把计划改了个方向。他把有限的家族成员候补的实力过了一遍，问题不算大，前提是未来的家族首领能争点气。

　　不过多了这几个人还是有点麻烦，人手不足，得打一场突击战了。

　　“您似乎有计划了。”瞬按了按心脏，努力让其中蔓延的某种情感平静下来，然而战栗感还是一直延伸到了指尖，瞬垂下眸，望着自己的手略微出神。

　　前世在病床上躺了一辈子，今生大半时间也只是个生活在和平世界里的普通人，然而自从遇到杀手先生，才过了不到一年而已，他的身体已经可以为了杀戮和战斗而兴奋。如果说这就是他的本性的话……

　　Reborn不置可否，想着要不要把瞬也一起带过去，虽然战力对比下来，现在的瞬要是出手可以算作欺负人，不过旁观一下或许也有好处。决定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忽然甩出一鞭。

　　瞬的意识还没有回神，身体已经本能地后退开来，伸展的指尖带出晶莹丝线，凛冽寒光随动作而不住流转。他的视线望过去，冷金瞳孔如同狩猎中的野兽，其中只剩下自远古时期在生物基因中不断传承的最原始的暴虐与残忍。

　　奇异的是，即便如此，瞬的身上还是看不出一丝杀气的存在，反而显出别样的宁静。

　　他唤醒了一只兽，Reborn微微翘起嘴角，漆黑眼眸中同样泛出一丝淡淡的暴虐，却又很快被冷静所掌控。长鞭落空后化为近距离对战更趁手的短刃，猎物的挑衅要施以镇压，野生的兽亦需要进行不断的驯化，才能用得更为趁手。

　　夜明瞬大部分时间都是驯服的，然而本质上这种驯服就是被期待之下的一层伪装，温顺的表象内所残留着的野性则是伪装中最为有趣的地方。

　　Reborn想把这些野性消磨干净，却又有些舍不得让一只美丽的兽彻底沦为温顺的家宠。

　　所以偶尔地镇压就成了足够完美的手段，镇压，掌控，为其划下宽敞而严密的囚笼。

　　刀刃擦着心脏穿透血肉，猎人扼住猎物的喉咙，眉眼漠然气势冰冷，说出口的声音却是道不明的暧昧温柔。

　　他说：“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