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神剑有灵自择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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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点寒芒割破了帷幕，携着骤然涌入的外界喧哗声，猝然袭向了飞蓬的后心。
事出如此突然，令重楼与蚩尤都不禁瞳孔微缩。术法发动需要时间，反倒不如立时赶去。可偏飞蓬先前因自觉理应避嫌缘故，走的远了些，怕是不及！
重楼眸色一沉。他天赋正是对应空间术，此道修为早已深不可测。当机立断，便使空间凝滞。
可怎料这却仅令那寒芒顿了一刹，旋即再无停顿。反倒是将飞蓬对应封锁。
但这一刹，却是已然足以。
只见他游刃有余的一侧身，退半步，避锋芒。后屈指迎向，轻叩剑身。这一下，时机拿捏恰到好处，似轻实重。自那一处微颤而终撼动利剑，龙吟隐溢，来势就此去了大半。又并指拂过，染清霜，逆势化余劲。拂至剑镗，那微凝眼神方泻出一丝笑意合那上扬唇角。
在这次第动作下，他轻轻巧巧、毫不费力的截下了这利刃。
这却是一把刃如秋霜，吞吐着氤氲青光，剑腊上有着繁复古朴符文铭刻的长剑。
因眼见飞蓬自身足以应付，而缓下步伐的蚩尤轻咦一声。他已是认出，此乃伏羲自神农九泉中各取一缕泉魂，融合自天外而来的陨星神铁，铸造出九柄无上神器中少见的兵刃之一——神剑照胆。此剑铸成后，因无缘得主，而由神族长老禺疆代为保管。怎会现身于此！
正垂眸打量手中长剑，越看越是心喜的飞蓬未漏过蚩尤的反应。他问道：“蚩尤大神可是知道此剑来历？”
“没想到！不，应是果然如此！兜兜转转，它仍是会回到你手中去！”
重楼仅是草草扫过那剑，便转移了目标，似乎他早对此心里有底而不必细看。眸中凝聚起的，是飞蓬十分熟悉又颇为陌生的炽灼战意。无疑，此刻起，他已正式将飞蓬视作日后可与一战的敌手。
飞蓬针对这话而起的心头疑惑还未凝聚成句问出口来，便被重楼这颇具侵略性的目光看得眸中神色骤然一沉。但他素来克制惯了，便也不似最初那般的反应大。却也不由微抿唇，神色间透出了几分驱逐性的毫不避让。
而听了重楼这话，蚩尤也是心起疑惑。他向前一步，欲要追问重楼他那话中何意，却于刹那似察感到了什么般定住。蚩尤霍然看向帷幕之外，高声大笑道：“神族的各位贵客莅临我族，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蚩尤也好设下酒宴，令诸位宾至如归！”
近乎是话音远传的同一时刻，天边浮现异彩连连之奇景。
须臾之后，以一端庄神女为首的一众神族便抵达了此地。他们甫一到达，便将视线集中在了手持照胆神剑的飞蓬身上。那目光灼灼，惊讶有之、不满有之、不屑有之、漠然有之、探究尤甚。
相比之下，初次来到外界便对上这么一个大场面的飞蓬反应则是镇定到了异常的地步。他好似全然不觉众神审视眼神中不觉泄出的沉重威压般，十分自若地挽了一个剑花。腰板挺直，剑锋下指，态度端正地回以了一个礼节性的含蓄微笑。
看来是无意率先对于禺疆手中近乎可令人第一时间便想到什么的剑鞘，做出什么疑问了。
这局面僵持未久，那领头前来的神女向着蚩尤微一颔首，开口问候道：“蚩尤首领。距离上次三族会议已过多年，可是别来无恙？”
“一如玄女所见。”蚩尤笑着拍了拍胸膛，发出相应闷响，显见的身板结实有力，“蚩尤这段时日来，一切皆好！”
玄女闻言再度颔首，继而方开口将今次前来缘由道来：“吾等一众今次冒昧前来并非有意如此，委实是巧合所致。不甚惊动之处，望蚩尤首领看在此事确然对吾族事关重大上见谅。”话至此处，她略是一顿。微敛眼睑，态度郑重，“九天在此先行谢过。”
前头对话也罢，虽有稀奇，但众神倒也可自做理解。但现下这话一出，众神也顾不得百思不得其解地打量飞蓬了。除却心中实在苦闷的禺疆，纷纷以讶异目光看向了身份在神族可谓是最贵、身为伏羲之女的九天玄女。
这出人意表的发展，连蚩尤也是未有料到。
但本便也是三皇之一神农之子的蚩尤于身份上并不差九天玄女什么。他稍是为此颇为意外的一愣后，也仅在心下暗忖了句——今次之事怕是麻烦咯！
“诶，玄女这又是作甚！蚩尤素爱结友四方。早也听闻神族风采，无奈族务繁多，且也无缘一一得见。今日借着此风，得以会晤。嗨，说什么惊动。”
蚩尤豪放得体的对应将本隐生不满的众神安抚了下来。
九天玄女却是蛾眉微蹙，她探究看向蚩尤，又道：“实不相瞒。本座此番前来，不为其他，正是为了此子手中的照胆神剑！”
这所指再是明显不过。在场诸位，手持兵器者多，但持剑而立者，呼之欲出。
“哈哈哈，蚩尤原也正觉此剑颇为肖似照胆神剑。”蚩尤却好似并未听出九天玄女的言外之意，他兴致勃勃地提起先前自身想法，“可蚩尤转念一想，这却又怎会呢？照胆神剑自出世后便由神族长老保管，众所周知，这盘古再无比那更为安全的所在。”
这大大咧咧的汉子一番感慨，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反倒携着种几近轻松的闲谈口吻。但这言下之意，却是令众神不禁皱眉。
“那是自然！放眼这盘古大陆，岂有比吾族更为稳妥之处？”一贯是个直肠子的祝融再是按耐不住，他怒视蚩尤，“汝此言，难不成是在质疑吾族？！不过是...”
“祝融长老！”
“祝融长老。”
两道声音同时截断了祝融接下来的话头。
祝融循声看去，怒其不争的瞪了眼蓐收。又见着九天玄女神色冰冷，祝融脸色立时变得比她更坏。
但也仅此而已了。
并未第一时间爆发出来，便足以证明如若无旁刺激，这祝融便是暴跳如雷也会缄默下来。做出一副置身事外态度，观察着事态发展的重楼冷眼看着，已是知道了结果。
而事态发展也果不出他所料。
蓐收以祝融性情易怒为由，匆匆圆过。蚩尤亦表谅解。祝融虽不似领情模样，却也到底未有开口再将此事激化。
而九天玄女在确认了他不会再开口胡言后，则道：“吾族自是盘古最为稳妥之处不假。但照胆突生异动，此剑为吾族祖神所铸，吾等自不可坐视不理。故生此事。”
飞蓬感到九天玄女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笼罩周身，也不再维持半敛眼睑、安静聆听的姿态，他抬眸便直迎而上。这一举动，令本便因他得见神族高层却极为失礼的毫无表示这一情况甚为皱眉的众神更是心中不满。但此地身份最高的九天玄女还未开口，他们便也未有多言，施压却是难免。
近乎顷刻间，便有凝出的冷汗自飞蓬面颊滚落，浸湿了鬓角。他却仿若未觉般，缓缓微扯开的嘴角隐匿着股奇异的魄力。轻笑道：“此事本无飞蓬插话余地。但此剑却是叫飞蓬险些命丧此地...”
他手中照胆似闻此话，倏然轻颤溢吟。飞蓬低声与之又道：“我莫非说错？你来时，也并未冲着我后心而去？”
虽话绪未显，但飞蓬说的愈多，照胆颤动愈是细微。直至末尾话音落下，长剑已然静默宛如死物。足见灵性非常。
眼见此景，众神眉端紧锁。九天玄女沉吟罢，命令道：“待到回族后，就此事自会予汝补偿。现汝携剑同吾等回去。照胆神剑断不可流落在外。”
听了九天玄女此话，飞蓬蓦然沉默下来，眸中情绪一时难辨。
自众神到来后便未有发言、众神也有志一同不去理会的重楼忽冷笑出声，嘲道：“若本座未曾记错。昔日伏羲大神将此剑付与你等，无外乎是碍于神剑有灵，却迟未觅主。你等所具的从始至终皆仅保管职权！”
“而今神剑择主，你等也不去汇报伏羲大神，反倒在此如恶犬般纠缠不休——”
重楼面上嘲弄未褪，又微冷下来。零星火焰于他身前碎裂空中，待渐消去，便显出一刃寒光。却是重楼一臂腕刃弹出，斩去了来袭烈焰。
祝融掌中炽灼烈焰散去又拢，凝聚欲发。斥道：“此刻住口，念汝仍是一介黄口小儿！本神尚会网开一面，赦免汝出言不逊之罪！若仍继续，则休怪本神不讲情面！”
适才那话语被断，众神面色方微缓过来。欲给重楼一个教训的实不在少数。但此刻眼见祝融已然出手，他们也不会行那以多欺少之事。但时机难得，不免便露出了几分冷眼审视的架势出来。欲一探此子有何能耐，昔日初得炎波便敢寻上禺疆求战，更令其之后对此事缄口避讳万分。
对此急转直下情势，蚩尤只得暗自叹气。
他倒不太担忧重楼。兽族直系血脉从非浪得虚名，重楼又是那等奇异出生。自幼更是近乎是他这周围一圈好兄弟互喂着招式长大的。早先不知什么时候起，便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未担忧于若是因此而得罪神族该如何是好。兽族一向不惧任何挑战。
但他担忧...重楼会在一时战意上涌下，不甚应下什么。到时悔之晚矣。
可他家儿子他清楚，性傲、好战、厌神族。祝融此话一出，焉有不战之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神剑有灵自择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