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叶修】荣耀教科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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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遭遇了一个体型庞大，高度超过20米的石头怪。
“诶哟，看来今天收获不错。主城制定的评价表中，这种怪物的等级很高，奖励很丰厚啊。”
才第二次正面迎敌的苏杉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自己手里的枪：“你对付过？”
“当然。收起你的枪换近战武器吧，这种东西，用远程攻击手段效果可不好。”
经验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这种东西叶修最不缺。苏杉闻言立刻换下枪，拿出小型的激光武器。
叶修回头看她一眼，“还不知道你近战水平如何呢！”
苏杉挥了挥自己手里的长枪型激光武器，摆开攻击架势：“射击固然是我的强项，但近战可是我的最爱。”
“哟呵，行啊。”叶修颇为赞赏地点点头，随即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神色，表情严肃起来，“那就跟上吧。”
一边靠近石头怪，叶修一边简单讲解着它的特点和接下来的战斗要点。“这种生命体智商不高，攻击手段单一，我们两个人应付不算困难。但你要注意警戒周围，附近可能有其他小队的人过来抢功。保护好证明击杀过程的录制仪，明白吗？”
苏杉应声“是”，按照他制定好的计划，悄无声息地绕了一大圈，来到理论上的怪物的背面。“就位。”
“好，开杀！”
叶修率先冲了出去，手里握着一把造型独特的武器，一看就不是邦联制式，而是自己设计制造的。他的移动轻巧敏捷，很快靠近到有效杀伤范围内。苏杉只见行星上稀薄的空气一阵扭曲，他的武器尖端就抵在了石头怪的底部。
苏杉则打开推进器腾跃而起，手里的激光武器变形成软质，她旋身一扭缠住了石头怪躯体的一部分，开始拆解。
“注意利用分析器判断它的脆弱部分。”
叶修飞身十字固，竟然直接绞落了一部分碎石，这显然是高超技巧带来的结果。苏杉闻言，眼动打开分析仪，再度攻击，果然能更加轻松地肢解石头。
她轻快地弹跃卸去后退的力道，向后一蹬借力，以更快的速度冲向石头怪。
“观察你的武器能量状况，保持续航。”
叶修不时的提醒来得相当适时，也有效保证了战斗节奏不被破坏。苏杉翻身退开，一边切换到远程的枪械辅助支援，另一只手换上新的激光枪。
鏖战良久，随着石头怪的体型越来越小，对两人配合的要求也就越来越高。远程武器基本上没有使用的余地了，那太容易误伤队友，连激光长枪也被迫换成匕首长短的武器。叶修则索性套上外骨骼，完全用近战格斗的方式战斗。
苏杉毕竟是个远程，战到此时，体能下降，便捉襟见肘起来。冷不防一大堆石块向她飞来，而她没有退避的余地。
“不好！”苏杉心里咯噔一声，双手交叉摆出格挡姿态，准备靠外骨骼硬抗这一击。
石块硬度很大，飞来的速度又快，一旦命中，恐成重伤。苏杉做好了心理准备，面上泛起苦笑。但多年的严格训练又让她没有闭眼消极地等待命运，也正是因此，她没有错过那精彩的一幕。
叶修从侧面，在碎石与石头怪主体之间极狭窄的空间内打开了推进器，短时间内速度骤升，同时利用外骨骼延长的手臂长度，给了苏杉一个横向的推力。
借着这一股力道，苏杉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飞石的移动路径。而石块与金属制外骨骼之间的摩擦迸发出的火星和刺耳的噪声，昭示了如果没有避开，这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于苏杉而言，这是电光火石一瞬间，然而叶修尚有余裕后翻调整身形，给那石头怪送上最后一击。迸射开的石头飞向几个不同的方向，砸落在地面上溅起几粒碎石和灰尘，久久飘散在空气中不见坠落。
此时，被推飞出去的苏杉才不过刚刚跌坐到地上。
叶修轻盈地落地，又一个蹬跃来到苏杉面前。外骨骼卸下收起，露出他的脸，神色关切：“没事吧？”
说着他伸出手。
绝处逢生，苏杉的心脏仍在剧烈地震颤，她茫然地也伸手，借着叶修扶她的力道站起来。
“怎么，吓到了？”此刻只有他的笑声使人安心。
苏杉后知后觉地找回了自己的感知，收起了外骨骼和武器，长舒一口气。
“确实。”她偷眼看他表情，第一次觉得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感情悄悄冒尖儿。从前她只当叶修是上官、是师长，但就在刚才，她意识到心脏突兀的沉重跳动，不光是因为紧张，还有一份隐秘难言的狂喜。
忽地，叶修站直了望向某一个方向：“那边的朋友，看了很久了吧。有什么想说的，就出来详谈吧。”
有旁人？苏杉警觉地又换成持枪式。
只见一个年龄不大、精明果敢的男人鼓着掌走出来，“果然厉害。”说着打了个手势，一阵跑动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又有十几个人出现。
苏杉审视地打量着他们，而那个为首的男人已经准确判断出这两人中拥有话事权的是叶修，同他攀谈起来。
“这位兄弟和你的队友，实力强劲，非同凡响。我本以为只凭你们两人干不掉这个石头怪，谁知你们竟然成功了。你们看，我没有恶意的。要是我坏心眼，刚才就出手抢了。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小队？”
他虚点了几下他自己的朋友们，夸奖道，“个个都是好手。”
“确实如此。”叶修的神色很是轻松，他同时示意苏杉放下手里的武器，“要不是好手，哪敢这么快就到这颗行星上来呢？”
“不过……”他话锋一转，“为什么不是你们加入我的小队呢？”
“听说你最近搞了个佣兵团，队伍规模还不小呢。”苏沐橙的动态简讯传了过来，在大屏幕上言笑晏晏。
“是啊，就快连基地都建起来了吧。”叶修窝在自己星舰的驾驶座上，和她聊着天。
“那你还能这么闲？”苏沐橙笑起来，“让我猜猜，又把活推给手下的人做了吧？你的小副官可真辛苦。”
叶修对此振振有辞：“教会了她当然要实践出真知，不然什么事情都哥来做，不得累死我啊。”
“教得挺用心，一点儿也没藏私吧？”苏沐橙的表情揶揄，语气也带了点调侃意味。
叶修淡定地点上一支烟。
星舰入口处，出任务回来的苏杉刚一踏进内舱，来到封闭的空间，就闻到了烟味儿。她敏锐地吸吸鼻子，加快了脚步。
“长官，你又在吸烟！”
苏杉气势汹汹地冲进主舱，眼看着叶修自动自觉地掐灭了烟，把残余的部分丢进垃圾桶，还无辜地朝她摊了摊手。
“那还不是为了方便你早点找到我？”
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笑意。苏杉一时语塞，竭力告诫自己的血液不要不争气地全往脸上涌，整个人都僵直了。
“我……那个……”她嗫嚅着，反应全不似平日淡定自如，内心充满了不可思议。是我想象的那样吗？又或许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偷偷拿眼睛打量叶修的神色，正对上一张笑意不明的脸，于是更加失措地移开了眼神。
仍然在线的苏沐橙围观了全过程，意有所指地问：“看样子，还没有讲明白呀。”
“没关系。”叶修微笑着回应她，眼睛却依旧注视着苏杉。
“时间还长得很，我会慢慢教给她的。”
“工兵组建立前指调试设备，侦察组全都散出去，保持通信频率。突击组跟着我，火力支援做好准备。”
苏杉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自己则站在设备前开始处理已经散出去的侦察组传回来的信息。
佣兵团已经像模像样，苏杉也以其专业的素养和能力成为了实打实的副团长，直属的手下超过两百人，另有保持合作关系的其他佣兵小队若干。
这样的势力不大不小，堪堪够到邦联制定的建立基地的标准。同那些成名已久的大佣兵团不同，像他们这样草创的小团，选择的余地不大，基地只能建在条件不那么好的地方。
但苏杉已经十分满足。
甚至在她看来，这个规模是最合适的。团队人数再多，她的指挥难度就越大，需要考虑的问题也将从战斗变为组织管理。
坐镇后方的是叶修，他优哉游哉的声音从通讯仪里传过来，轻巧地打着旋儿往耳蜗里钻。“好好带团，等着检验你能否出师呢。”
苏杉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自己的内置通讯仪的位置，又偏偏头，才开口询问：“对手有多少人？”
“在附近的有动向的只有一个团，不过人数很多。从几个电子眼交叉覆盖的角度综合判断，大约有你所带人数的两到三倍吧。”
苏杉点了点头，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又调出前指传回来的信息，有一支侦察小队已经搜索到了这次要猎杀的怪物克苏鲁的位置所在。很幸运，并没有别的佣兵团或小队在附近。
整队的有目的的移动一定会被发现端倪，处于绝对的人数劣势，又让苏杉不能分兵阻截。
长期的训练和教导让她在这种场合下很快做出了合适的战术安排。
“全队注意，向西北角十点钟方向移动。狙击手注意全程戒备对手的侦察兵和空中侦察设备。”
她身边的老下属中，有人提出异议：“情报显示，克苏鲁正在向东南向移动，我们这样会完全和它错开的。这……”
此言一出，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人都狐疑地看着苏杉，不知道她做出这一安排的用意所在。
苏杉轻轻笑一声，“只不过是带着全团做一个反侦察操作而已。”
那是她真正的本行，是她最锋利的武器。在叶修的教导下，这柄利刃被磨拭地更加寒光熠熠。
她调出地图，简单地比划了两个线条，投影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钝角，一边解释：“向西北角移动一段距离后，顺原路返回，折向东南向包夹克苏鲁。中间的巨大空间，将会消耗对手的搜寻时间，也很有可能让对手误以为我们是分兵故布疑阵，从而放松警惕。”
通讯器里传来叶修补充的声音：“注意……”
“脚印的方向、草叶倒伏的痕迹等细节是吗？”苏杉紧跟着开口，“我会吩咐下去，让大家留意的。”
“呵，看来没我什么事了。静候佳音。”
尾随他们踪迹而来的另一个规模更大的佣兵团团长，正站在分岔的道口处，仔细分辨着苏杉所在佣兵团留下的痕迹。
“一侧的草木倒伏更明显也更密集，看来是大规模的急行军。而另一边则相对较整齐一些，看来人数更少。分兵了？”
这位团长忍不住嗤笑一声。
和他同行的副团长也蹲下身看了看，认同了他的看法。“原本人数就少，还要分兵？这是在博一种可能性，想以优势兵力对抗我们的少数兵力吗？”
团长哈哈大笑着一挥手：“以我们的数量，怎么分都不会落到少数的。无妨，就如她所愿吧。也好叫这位以智计闻名的苏杉副团长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他拔出手中的能量武器，又将通讯仪切换到公频分派人手：“一团跟我走西北向，二团跟着副团。出发！”
副团长本能地觉得事情并不会这样简单，但转念一想，己方的确是有优势的。即使撞上了对手的优势兵力，他自忖也能有一战之力，到时候再合围一处，只要打掉苏杉团内的部分精英力量，就足够他们拿下这次的克苏鲁了。
这么想罢，他也就不再自己吓唬自己，带着人向看起来人更少的东南角出发了。
可二人的分析是建立在苏杉真的分了兵的前提条件之上的，而事实是，苏杉全团都跟着她向东南角克苏鲁所在的位置挺进着。
暴力机器的力量在于它的组织性。而苏杉带团的特点就是组织严明。如他们往常训练的那样，最初发现克苏鲁的侦察小队开始通过简单的诱引手段将怪物带往更合适的地形，其余小队则根据距离远近自行开展骚扰、佯攻、牵制等各种目标。
苏杉下达的指令清晰简洁，很有条理。听着通讯器里有条不紊的命令，再看光脑生成的动向图，可以看到苏杉手中的人乱中有序。而她的对手，虽然阵型完整团队整齐，却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叶修又看了两眼，把手里的战术板放下，也放下心来。
他的学生，也终于完成了从合格的士兵到合格的指挥官的转变了。
大部队在移动中完成了阵型的变化，突击组张开了巨大而强劲的钳形攻势，将克苏鲁圈在其中，最前沿的火力压制组手中的能量武器已经开始吞吐焰影。
战斗打响。
与佣兵团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小队们早已埋伏在追兵的必经之路上，只待他们一出现，就开始按照预定计划穿插分割起来，随后建立V形的阻截阵势。
副团长立刻在通讯仪中汇报：“遭遇小股敌人骚扰。”
团长带着略显犹疑的语气回复到：“我们这边也是。看来还是不能判断，克苏鲁究竟在哪个方向。先与对手试探性地接触一下吧。”
对付同族，是不能用大规模杀伤武器的。邦联法律规定，对人只能使用特殊的冰冻效果的武器，被击中后对手将失去移动能力和反应能力，在事实上退出战斗。
解除效果视医疗器械效果优劣和冰冻面积大小而定，最快也要一小时才能实现。若是全身冰冻，则至少需要一天。
以团为单位猎杀怪物无论如何也用不了这么久，在见到怪物前就先被竞争对手干掉，未免也太凄惨了。
可出其不意之下，还是有很多人中招倒下了。
在前线指挥的苏杉通过远程电子眼获悉了这边的情况，简单地指示道：“很好，继续保持一定烈度的骚扰。”
这种呼啦啦一大群拥上来，打又不打，只是缠着你的恶心战术着实把团长和副团长给憋得难受。久攻不下，情绪焦虑起来的团长终于愤怒地下令：“不管是哪边了，全速突进！充分发挥我们的人数优势！”
对手的一触即溃终于让团长判断出一个事实：“副团,苏杉的主力是在你们那边!他们根本没有分兵,一个团的人手足够他们猎杀克苏鲁了。快全速追击，不然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遭遇强烈阻击的副团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十分难看：“对方借助地形优势正在对我部进行干扰，我很难保持准确的追击方向。派出去的电子眼除了被击落的，在有效观测距离内也看不到对方的动向，我们可能已经跟丢了。”
正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苏杉这边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被百来号人团团围住的克苏鲁左支右绌，徒劳地挥舞着触手，释放黑色的混乱巫术。
终于，在最后一波强有力的集火打击之后，克苏鲁长长地悲鸣一声，发出如吸血生物般凄厉的尖啸后，重重倒地。
带队的苏杉收起了记录过程的摄录仪，数据流则已经通过云端传送到了负责判定的军部。猎杀克苏鲁的奖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这只克苏鲁完全是由苏杉的团队猎杀的，整个过程毫无争议，军部很快判定生效，代表判决结果的信号释放。
仍在尽全力搜索苏杉一团行踪的对手心里齐齐怒骂一声，无奈地放弃了这一次行动。
原本相当自信的团长此刻垂头丧气，语气疲惫地告诉众人：“收队吧。”
而另一端，苏杉轻松的声音也透过通讯仪传到了她全团每一个人的耳中：“收队吧！”
“报告团长！第一次独立带队，大获成功。”
回到基地，苏杉站在指挥中心的座位前面，将背挺得笔直，表情自得又透着一丝期待。
叶修站起来，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的笑容，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苏杉的肩膀：“表现不错。”
苏杉笑得眉眼弯弯，心里涨满了欢喜。虽然叶修从来不吝于夸奖她的成就，但苏杉自己心里也有一杆秤，关于自己究竟有没有做到一个合格的副官应当做到的事。
她自负天赋过人，可毕竟还年轻，不似叶修、苏沐橙等人，既是天才又赶上时代浪潮，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从学院出走，亲自来到拓荒的第一线体验真实的战斗，反而促成了她的成长。
如今她也能作为一线指挥官，独立领导完成一项行动，于她而言，算得上是个里程碑。
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叶修的教导。
“好了，这样的话你也算是出师了。”
叶修落在她肩头的手向上移，摘掉了她的帽子：“是时候该换个身份了。”
换个身份？苏杉顺服地低下头任他摘掉自己的帽子，心里却开始犯嘀咕，该不会是要分出去当分团长吧？算算近来的申请书数量，也确实能够建立一个新团了。可是这样的话，就不能整天赖在基地，同他接近了。
早知道还不如表现得糟糕一些……不，也不行，被教导了这么久没有成效，会让他失望的。
指挥行动时坚毅果断的苏杉，此时患得患失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叶修的神情，竭力试图预判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叶修好笑地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将手落到她头顶柔软顺滑的头发上：“当我的副官是上级指派的，不过这一次你有选择的权力。我郑重地询问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呢？”
心脏剧烈地震颤起来，好像星舰骤然起飞时的生理反应。可此时，他们明明脚踏实地，站在基地里对面而立。苏杉缓慢而悠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起来。
“真难得，教科书也有说错的时候。从前我没得有选择，现在……”她顿了顿，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按住，“我的心告诉我，我还是没得选。”
舷窗外某个星系的旋臂投射下灿烂的星辉，光跨越不可计数的光年的距离传播过来。此刻落进苏杉眼睛里的，是6500年前辉煌的星云，400年前末路的白矮星，26年前路过的一颗小行星，8分钟前此星系的恒星。
可这一切，大概都比不上，三百亿分之一秒前的眼前人。
END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叶修】荣耀教科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