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脑洞集中屯放点》纫佩江蓠

6、【叶修】荣耀教科书

　　这颗小行星体积有限，能够威胁到人类生存的大型虫族并不多，被两人解决后，叶修很快计划着向星空更深处推进。
　　自打没了上级和环境约束，叶修愈发不修边幅起来。他随便套着件质地柔软但毫无版型的上衣，头发因为过长而略显凌乱。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依然保持绝对整洁的苏杉，此刻正强忍着多管闲事的冲动，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失了分寸。
　　“再往前就是真正的交战区了吧？我们俩去，没问题吗？”苏杉看着叶修在地图上圈出来的几个备选区域，忧心忡忡。
　　“放心。”叶修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调了其中一个片区的数据出来，记到星舰的导航系统里。
　　做完这些后，他再慢慢对她解释：“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雇佣兵小队做着类似的活。”
　　他娴熟地点上一根烟，被忍无可忍的苏杉劈手夺下：“我可不能失信于人。再说星舰上本来就不应该吸烟。”
　　叶修的手还保持着打火的姿态，俨然愣了愣，很快又摇着头笑起来：“怎么说我也是你上级，这么不给面子？”
　　他的表情很无奈，好似看到不懂事的孩子在耍性子。苏杉被这一眼看得晃了晃神，一瞬间真要以为是自己过分了。好在她迅速回过神来，掐灭了烟头，捻起燃烧后的灰烬一块儿丢进了全封闭的垃圾桶。
　　“怎么说我也是你曾经的副官，现在唯一的搭档，你也该给我点面子吧？”
　　她扬起下巴，难得的与他针锋相对起来。
　　“好吧好吧。”叶修举起一只手示意让步投降，“看你本事了，能不能看住我。”
　　“哈，被小瞧了。”

　　在这颗星球上留下了几个自律机械，让它们继续负责扩建基地后，叶修和苏杉再度起航，向叶修标定的位置进发。
　　这一趟是常规的航行方式，在空旷的星域内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需要防备，两人就在星舰上百无聊赖地各自找乐子。
　　叶修又一次完美击败了自己在游戏中的对手。这游戏的自动匹配机制会按照胜率调整，而叶修的胜率实在是高得可怕，与他在伯仲之间的人屈指可数，一时间竟没有对手可选。
　　无奈之下，他只好侧身来看苏杉在忙些什么，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现在又不在研究室坐班了，你还整理这个做什么？”
　　那光脑的虚拟屏幕上，赫然是叶修曾经丢给她的一大堆笔记。而苏杉正在处理的，是她仍未完全搞定的、浩如烟海的拓荒部分。
　　既然被问到了，她抬起头解释道：“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部分有多重要！正好最近也用得上，我想再仔细看看。”
　　叶修用一个指节轻轻叩击了两下桌面，挑起嘴角：“撰写笔记的本人在旁边，你还用看文字和图片记录？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就是了。”
　　不愧是传说中的教科书。苏杉默默感慨，也不见外，指向其中一个段落提出疑问。
　　“这个叫盘丝螺旋阵的包围圈，全程都处于运动变化状态中，而且环环相扣。不经过长期训练，恐怕很难实施。如果我今天手下有个新人加入，需要实施这一方法压缩对手的活动空间，我要怎么办？”
　　叶修思索了一会儿，好像在考虑用什么手段能更加直观地解释。他拿出了自己的战术板，设定几个参数，很快制造出一片虚拟投影。
　　“打个比方，红方是被包围者，而你是蓝方的指挥，并且没有足够的信息支持你保持追踪。你只能依靠一线战士的反馈信息。我扮演红方，你是蓝方，我们模拟一下。”
　　苏杉坐在他对面，很快开始操作起来。指令下了没两条，她忽然抬起头审视地看着叶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一种‘游戏没得玩了那就换成真人对战好了’的即视感。”
　　“啊呀，被发现了。”叶修很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顺手指了指投影，“小心了，我要逃离包围圈了哦。”
　　苏杉一扭头，果然那小红点已经在包围圈的边缘。她赶紧低头专心操作，下指令调派人手形成一个似松实紧的口袋套。
　　叶修代表的红方突破了第一道松散的防线，很快陷入第二道防线的苦战中。形势很明显，他毫不恋战，稍一接触试探了一下就迅速转移了突围方向。
　　“果然厉害。”苏杉抿抿嘴唇，命令己方收缩，并继续寻找红方的动向。
　　机器有自我学习的能力，随着苏杉的指令越下越多，在一定情况下，蓝方的模拟人有自主判断的能力。而那个被设定为新人的战士也渐渐熟悉了盘丝螺旋阵的运作方式，配合愈发紧密。
　　时间越长，蓝方的胜算越大。但对手是叶修，苏杉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这个节点了，应该有人能发现红方才对……
　　没有收到汇报的苏杉紧张起来，手动下指令要求每个人立即回复。很快，代表着蓝方战士通讯的点一个个亮起来，而发回来的讯息通通显示“没有发现红方”。
　　逃跑了。
　　苏杉颓然放下手，转而问对面已经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休息的叶修：“你已经逃出包围圈了。”
　　“哎，这怎么能叫逃呢？”叶修摇了摇手指，“这叫成功摆脱。”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苏杉咬咬牙，“再来一盘，这次红方加人，蓝方人数不变。”
　　“哦？”叶修提起兴致，身体前倾靠近战术板，又修改了参数，一边问她，“看来你是有了心得？不过红方加人的话，你的难度又提高了哟。”
　　苏杉自信地微笑着：“有变化才更有意思嘛。”她顿了顿，“况且队长你的难度也提高了，一个小队，分兵还是合作？要分的话，怎么分，职业如何搭配？不管怎么说，我只要围住一个就算得上是成功了。”
　　“你很乐观啊。”叶修注视着她，忍不住笑起来，“唉，满级大号虐刚出新手村的玩家，胜之不武啊。给你加个设定，每过10分钟，蓝方增加10人参与包围。达到30人上限后不再增加。”
　　苏杉点了点头，端正坐好。叶修瞟她一眼，微笑着摇头开始了新一盘对战。

　　这样的仿真模拟对战成为了两人在航行中新的乐趣。当然，严格地说，对叶修而言或许还算得上是乐趣，对苏杉则纯然是一个学习过程。
　　学习本身是不可怕的，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苏杉痛苦地趴在桌边，放弃了对自己做心理建设。什么一寸不一寸的，这些天我根本没感觉到自己和叶修的水平差距有缩小的趋势。
　　“不知道了吧。人呐，就是这样，好像一个圆。你知道的越多呢，这个圆就越大，但是它的边长也更长了。然后你就发现，你不知道的东西更多了。小副官，你说是吧？”
　　叶修不知从记忆深处的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陈年心灵鸡汤，对苏杉一阵猛灌。为了增加说服力，还沧桑地点上了一根烟，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目光悠远地从舰桥的瞭望口遥望万千星空。
　　被打击地有气无力的苏杉，“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巴掌拍掉了他的烟捻灭：“别想借机抽烟！”
　　“怎么，才教完你就不认账了？”
　　“也不是。”苏杉恢复了精神，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整天坐着，又是在低重力环境下，对肌肉骨骼都不好。我觉得我得学以致用，同时运动一下。”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叶修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佯装自然地也站起身：“哈哈，那你忙去吧，我回舱室休息一会儿。”
　　苏杉在他背后故意扬声：“不想知道我的训练科目吗？”
　　叶修的背影僵了僵，加快脚步的同时对她摆手：“不必不必，你自己安排就好。”
　　“那可不好。”苏杉背着手加快脚步赶上他，与他并肩，悄悄凑过去，眼神狡黠。“我的新训练科目是，搜到你在这艘星舰上所有的烟并销毁。长官，小心了。”

　　仿真模拟对战仍在继续，苏杉新增的训练科目也在按时开展。搜查是她的本职之一，很快，星舰上藏得不那么严实的烟就全被她发现了。
　　叶修痛定思痛，把烟盒拆开化整为零，双方的斗争步入了地下阶段。星舰虽然不大，但结构复杂有利隐藏。何况叶修在机械制造上也有些造诣，轻巧地拆开一些不重要的部分，藏一两支烟进去对他一点难度也没有。
　　苏杉的工作难度顿时level up。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苏杉开始精准打击。星舰的空气内循环系统限制了气味消散的可能性，叶修只要一点燃烟，味道很快会扩散开来。
　　找人可比找烟容易多了，往往一支烟未过半，叶修就会被苏杉发现。那烟自然被没收了。作为长官的叶修在这一点上毫无话语权，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丢进垃圾箱粉碎分解，通过垃圾处理系统排放出去，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我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在星舰上的时间很快过去，叶修和苏杉顺利抵达H战区前线某一刚占领的行星。
　　新占领的地方通常没什么人烟，也是冒险者的天堂。先遣部队占领后会利用技术和组织优势先建立起几个安全区，供后来的探险者们使用并交换物资，称之为主城。倒未必与母星上的“城市”一样，而更像是集市。
　　一旦主城建立，自然会有人前来寻找利润。新行星上的稀有元素、矿产、生物，都有可能价值千金。一切都要看它的稀有程度和新奇程度。
　　伴随着高额利润的是巨大的风险，他们需要克服各种不利条件，活下来，才有机会享受这笔财富。也因此，只有对自己的实力极度自信的人，才会做这样的先驱者，在军队离开后第一时间进驻。
　　叶修和苏杉去往的，正是这样一颗星球。
　　把星舰停好，叶修和苏杉穿着战斗服，带上大量装备踏上了这片有很大概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土地。
　　土地，在这里只是表意，事实上这颗星球的地表并没有什么土，而完全是岩石。
　　叶修蹲身采集了一块岩石，自备的分析仪迅速得出其大致组成成分。他捻了点粉末，又纵目眺望了周围地表的痕迹，问苏杉：“有什么想法吗？”
　　苏杉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顺着叶修观察的角度仔细盯着那些不似自然形成的痕迹思考了一会儿，犹豫着回答道：“可能……有硅基生命活动痕迹。”
　　“哈。”叶修笑起来，“表述还挺严谨，石头怪就石头怪呗。”
　　“你这一会儿蜘蛛领主中二风，一会儿又石头怪这么接地气，我跟不上你起名的节奏。”
　　叶修随手丢了个电子眼出去，操作它升空侦察，一边保持戒备开始移动：“吐槽很犀利，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