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真》云山大鹿

11、太子大婚

　　大玄十六年开春过后，宫中开始筹办一桩天大的事情——太子大婚。太子妃已经选定，正是当日郭显山所选，礼部郎中之女朱予灵，婚期也已经定下，在4月初的一个大吉之日。

　　三月末的一天，二皇子龙熙进宫，兄妹几人聚在太子的延兴宫中，太子的喜服也在这时候送到延兴宫。

　　这件喜服极尽华贵，以最上等的正红色丝绸为衣料，以金线密密缝制八爪金龙，更有祥云无数，而最宝贵的，还要数那条用赤金和世间罕见的冰玉制成的金玉腰带……据说太子和太子妃的喜服，从一年前已经开始准备，由十多名秀娘苦心准备了整整一年。

　　饶是被皇后当做宝来疼爱的三皇子龙瑾，初见这套喜服，还是忍不住要伸手去摸，龙真忙拉开他的手，生怕他弄脏了。

　　龙熙站在一旁，心中为哥哥感到由衷高兴，当年他们害得太子迟迟不能娶妻，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一年。

　　和弟妹相比，反倒是太子显得有些郁郁寡欢，龙熙和声安慰道：“朱小姐虽然足不出户，可我还是想办法见了一面，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容貌也更胜于画像，相信一定能与哥哥琴瑟和鸣，哥哥不必担心。”

　　太子勉强笑笑，“二弟有心了。也好，我纳了妃，你也好尽快成家。”

　　龙熙抿嘴一笑，好看极了，他道：“也不知道我和真儿，谁在前头？”

　　半年来，两位哥哥时常拿她开玩笑，龙真早已不害羞，还调皮道：“那自然是二哥哥在前头。”

　　龙瑾一直专心吃着零嘴，听他们如此说笑，忽然想起一人，插话道：“郭显山在哥哥姐姐前头。”

　　太子一愣，龙熙也觉得有些意外，龙真以为龙瑾胡说，问他何出此言。龙瑾一脸得意。

　　原来皇帝有意为郭显山赐婚，让皇后留心人选，虽然皇帝的意思是不要张扬，但龙瑾时常在皇后处，便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龙熙和龙真不觉有异，只是太子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龙真看见大哥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坐到他身边来，太子回过神来，忙解释道：“我在想，阿显要成婚了，我应该送他些什么。”

　　大婚在即，太子不便出宫，午岁也暂时不能入宫，最后一次见面时，太子托午岁到斜阳巷口的风筝店，挑选一只风筝，送到郭府，亲自交给郭显山。午岁也知道那家卖风筝的老店，可当他去到时，却发现风筝店已经变成了一家香烛店。

　　一时半刻难以买到好的风筝，午岁只好空手登门。到了郭家才知道，郭显山如今正病着，而且病得厉害，不方便探视。午岁无法，只能回家修书一封，传进宫中，告诉太子，自己有负所托。

　　数日后，太子大婚，婚礼办得极尽风光，各种繁杂礼数一丝不苟，皇帝赏赐百官，大赦天下，减免当年赋税，举国同欢。

　　太子妃朱予灵果然如龙熙所说，是个娴静柔美的女子，龙真和龙瑾爱屋及乌，待她很是亲昵，让她在陌生的宫廷里感受到难得的暖意。

　　这一日，朱予灵和龙真在一处，总是一副忧思重重的模样，龙真反复追问，她才迟疑道出，太子喜服所配的金玉腰带，不见了。

　　依照规矩，太子和太子妃的喜服由太子妃保管，朱予灵不安道：“我明明已经收好了，昨日编好一个同心结，要放进箱子里，打开箱子发现，龙冠凤冕和两套喜服都好好的，放在一旁的金玉腰带却不见了。”

　　龙真问她：“大哥哥知道吗？”

　　“太子他……”朱予灵神色黯然，“我昨晚上跟他说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让我不要声张。我只敢告诉你。”

　　龙真安慰她道：“大哥哥不在意，是因为比起你来，金玉腰带也不算什么呀！”

　　朱予灵的眼睛燃起光亮，“真的吗？”

　　龙真笃定道：“当然。”

　　太子喜服上的金玉腰带虽是极珍贵、极有意义之物，但既然太子已经知道了，且并不在意，龙真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

　　月余后，郭显山也娶了妻。他的婚宴，龙真原以为太子一定会去，没想到太子让龙熙代他前去，午岁也去了。

　　回头午岁到延兴宫的时候，龙真特意去找他，要向他打听郭显山的新娘。她刚来到延兴宫的院门外，正好撞上午岁出来。

　　午岁似乎在神游天外，看见公主，赶紧打起精神来。

　　“午公子，你这就要走了？”龙真问道。

　　“太子他……”午岁顿了顿，才说：“今天有些疲乏，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龙真走到午岁身边，雀跃道：“听说郭显山的妻子，长得特别漂亮，是真的吗？”

　　午岁听说公主要亲自送他，原本高兴得很，随后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有话要问他。他稍感失落，不过很快又释然。

　　午岁告诉公主，郭显山的妻子出身不高，但生得楚楚动人，花容月貌，和郭显山男才女貌，算是一对佳偶。

　　龙真听午岁这样说，看着他精致的侧脸，忽然认真的冒出一句：“你也长得特别好看。”

　　公主的称赞竟然让午岁有面红耳赤之感，他连忙扯开话题，“只是郭显山大病初愈，宴上又喝了不少酒，还没入洞房就倒下了。”

　　“郭公子生病了？”龙真的话音中透露出几分关心。

　　“是啊，病了有一段时间。”午岁的脚步慢下来。今日到延兴宫，太子问他，郭显山的婚宴办得如何，是否妥当，他回话的时候，也提到了郭显山大病初愈一事，结果太子大吃一惊，异常紧张。原来当日他托人传进宫的那封信，太子没有收到。随后，太子说这两日身体略有不适，让他先回去。

　　思量一番，午岁斟酌着开口问道：“公主，太子和郭公子，关系很好吧？”

　　龙真不觉有异，告诉他道：“郭公子是大哥哥最好的朋友，大哥哥早几年冬天，还会和他同盖一张被子取暖，一起坐在床上看书呢。”龙真抿嘴一笑，“你不必羡慕，现在你也是太子伺读，时间长了，大哥哥也会把你当作好朋友的！”

　　午岁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