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好当》曼语雅歌

12、第十二章

　　若素抿了抿嘴唇，又道：“民女一命，死不足惜。但为了庄妃娘娘以后不再让人有可乘之机，还望皇上再仔细彻查清楚。”

　　凌昱眯眼看着虽跪在地上，背却挺得直直的女子。

　　老七在朝堂上请旨赐婚时，他是有些诧异的。他本有意给他指婚，但七子虽向来听他的话，却在婚事上坚持己见迟迟不肯成婚。难得他想要立妃了，又听说是三年前救了他的女子。他听后很开心，山野女子又如何？只要他和凝儿的儿子开心就好，因此爽快地便下了旨。如今一见，此女不卑不亢，气度从容，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皇后看凌昱脸上的怒气稍有收敛，冷笑，这个沈若素倒是有两下子，还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拖延时间。但就算拖得了一时又有何用呢？一大早她就收到一张纸条，言明今日翠薇宫会有大戏发生。只需她帮忙把沈若素定为凶手就可以了，上面还教了她方法。

　　给翠薇宫添乱，她当然不会拒绝，反正事情不是她做的，也不怕查到她头上。可惜啊居然毒死她，真是命大！想着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皇帝看她的神色，不由得问：“皇后是不是有话要说？”

　　“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皇后轻咬了下唇才道：“臣妾之前有听到一些传言，说这沈若素是北疆人。按理说她身为景王的未来王妃，是没有理由对景王的母妃投毒的。但这毒是北疆那边的，要是她真是北疆那边的人，那也就说得过去了。”

　　凌烨刹时目光如炬地看着皇后。父皇对北疆厌恶至极。此话出来，就算父皇刚才有些松动，眼下也是对若素存必杀的决心了。再看父皇脸上果然大变，死死盯着若素。他忙上前跪倒在若素旁边：“父…”

　　“把她拉下去即刻处死。”凌昱打断了凌烨的话，满脸阴霾，语气轻柔又阴冷地下令。

　　若素在皇后说她是什么北疆人时，心里的怒火就蹭蹭地往外冒，还没完没了！再看那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对她下了死令。忍不住霍地站起了身，“你这个…”瞎子昏君！话没说完身子便一软，倒在凌烨的怀里。

　　凌烨此时已冷静了下来，轻环着若素，看也不看皇后一眼。语气疏淡地对皇帝说道：“父皇，她如今算是景王府的人，不能就这样被处死。三日后，儿臣会给你一个交待。倘若她真是北疆奸细，儿臣亲自取她性命便是。”

　　确实，沈若素是他亲自赐婚的景王妃，要定罪也是要经过三堂会审的，不能就这样草率地处死。

　　皇帝本一腔怒火烧得正盛，就被凌烨的冷言冷语刺得不上不下，脸上的颜色一时难以辨别。人这话又不带一丝偏颇之意，更说了证据确凿会亲自杀了她。他轻咳一下，“朕就给你三日时间。但人你不能带走，就暂且押入天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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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若素屈起双腿，看着月落。她被凌烨弄昏后便不知后来的发展了。

　　“嗯，王爷说了三日，那三日之后姑娘必定会没事的。”月落把碗拿走，又走到角落拿起一个大包袱，“这是王爷刚刚派人送来棉被，晚上姑娘也不怕凉着了。”

　　若素撇了撇嘴，有气无力地道：“没事？那也有可能三日后我就被他亲手杀死了啊。”

　　月落抱着棉被过来，笑道：“王爷都如此相信姑娘，姑娘就不能相信一下王爷么？”

　　若素跳下石床让她把被子铺上去，手里拿着一根稻草拧啊拧。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小看你家王爷啊，今日这情况你也见着了，敌人的计划一环一环的，三日时间是不是有些短啊？”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拉着月落急道：“对了，我那个吊牌呢？”

　　月落回道：“在王爷手上呢，王爷说所有人证物证对他查出原委有帮助。”说完又指着床边一个食盒，“您肚子饿了吧，这饭菜也是一并送来的，还温着呢，先吃饭吧。”

　　若素拍了拍胸口，拉着她一起坐下，“现在就别管什么奴婢不奴婢了，你跟我一起吃。”看月落想反驳，她抢先说：“不许顶嘴，这是命令。”

　　“好吧。”

　　再说凌烨这边。为了方便查案，他暂时留在了翠薇宫。吩咐了人去天牢打点，又交待文凯去办几件事。

　　翌日一早便叫了方御医来问话：“昨日娘娘午膳是跟沈姑娘一起用的，你检查出哪一道菜被下了毒？”

　　方御医回道：“并不是午膳出的问题，而是娘娘每日午睡前喝的那一杯安神茶。”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凌烨摆了摆手，命他下去。

　　伸手捏了捏眉心。如果是为了玉佩的事，不应该设下这种会要了她的命的局。那么就是宫里想要对母妃下手的人逮着她进宫的时候想要找替死鬼了。

　　“王爷。”文凯推门而入。“冥离传来信息，他去晚了，那宫女小桃的家人都被杀了。月影那边抓到了今早撞到姑娘的宫女，已带回去盘问了。多亏了爷当时便吩咐属下命人跟了上去，不然又给逃了。”

　　“嗯。”凌烨轻应了一声，继续沉思。

　　文凯看了主子一眼，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在打转，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就问出了口：“爷，依属下看，今日这事说不定真与沈姑娘有关，她自己也说了，那银牌她是从不离身的，那染上了朝夕她又怎会不知道？”

　　“王爷，娘娘醒了，皇上请您过去。”凌烨还没说话，夏荷便来报。

　　凌烨立刻大步流星地向庄妃的寝殿走去。

　　“母妃，感觉怎样了？”

　　“无大碍，我听你父皇说了，真是素儿下的毒吗？”庄妃半倚在床上看着儿子。

　　凌烨看了眼皇帝才道：“儿臣正在查，没有确凿证据是她做的。”

　　“哼，什么没有证据。只有你还不愿意承认。你母妃是福大命大才莫名其妙逃过一劫。”皇帝在一边瞪眼，粗声哼道。

　　凌烨没理他。直接问庄妃：“母妃，您今日喝的安神茶时有发现异样吗？”

　　“你怎么回事，你母妃刚醒还虚弱得很，你一来就问东问西的。去去去，别在这打扰你母妃休息。”皇帝看着来火了，直接下了逐客令。转脸又换了一副温柔的脸色对庄妃，“凝儿，不用理他，再睡一会儿。”庄妃闺名唐凝。

　　“皇上，臣妾好很多了，不用再休息。”她对皇帝摇头，朝凌烨招了招手让他坐到床边。

　　这个儿子向来一身淡泊，喜怒不形于色。如今眼底却隐约有着急躁。她好久没见过他有这样的神情了。看来他对若素还真有些特别啊。方才他问的是……庄妃眼中忽然一亮。急问道：“老七，你说我是喝了安神茶才会中毒？”

　　“嗯，方御医是在那安神茶杯发现了毒。母妃想起了什么？”

　　庄妃怔然。

　　“可是，娘娘今日不是没有喝到那杯茶吗？”夏荷惊呼，娘娘中毒后她一直守在娘娘寝殿，还不知道御医查出来的竟是安神茶有毒。

　　皇帝和凌烨同时看向夏荷，夏荷被看得一震，反应过来自己殿前失仪了。腿软一跪，“皇上恕罪，夏荷只是一时惊异，不是有意打断王爷的话。”

　　皇帝摆手，急问：“起来回话，什么叫娘娘没喝那杯茶，难道还有御医没查出来的物品被下了毒？”

　　凌烨同样一脸凝重。

　　夏荷松了口气，站起身子便道：“说起来，娘娘没喝那杯安神茶，还是因为沈姑娘呢。”

　　“说下去。”凌烨冷声道。

　　夏荷瞄了眼庄妃，看她静静地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打断她。抿了抿嘴才继续道：“沈姑娘想吃水果又说要自己动手削，不用奴婢们帮忙。当时娘娘已掀开了杯盖，正准备喝茶，谁知沈姑娘就痛呼一声，削到了手指头。娘娘急忙放下杯子，看沈姑娘的手割得虽不深但还是冒了不少血，就令奴婢拿了止血的药。”

　　“娘娘心疼沈姑娘还斥了她一下，但沈姑娘却笑嘻嘻地说没事，手还甩了几下以示一点都不疼，结果手上的血就甩了进那杯茶里。”

　　“沈姑娘这下才急了，皱着脸跟娘娘道歉。又叫奴婢把那茶端出去倒掉，再换一杯上来。娘娘却说算了，今日就不喝安神茶了。”

　　夏荷一口气说完，想了想疑惑地道：“要说沈姑娘想害娘娘，又为何要奴婢倒掉呢？当时大家的视线都在她受伤的手上。血弄脏了娘娘的茶是她一个人看到的，她也可以不说啊。那安神茶味儿大，娘娘就算喝也闻不出来。”

　　庄妃抬头一笑，问夏荷：“那茶是你亲手倒掉的吗？”

　　夏荷愣愣的摇头，“当时娘娘吩咐奴婢把沈姑娘带到偏殿休息，奴婢随手把茶给了冬梅端去小厨房倒的。”

　　庄妃又看向自己另一位贴身宫女。冬梅脸色刹白，慌乱跪下，结巴地道：“奴婢，奴婢端去给了小厨房的人，也没有亲眼见着，见着人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