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当时明月在》虫子米

2、二

　　晨光熹微，天将黎明，展昭和白玉堂各骑一乘，缓缓控辔北行。
　　“猫儿，你也不多休养几日，这么着急赶回去作甚！”
　　“开封府内事务繁多，早些回去也好给公孙先生帮手。”
　　“张赵王马都在，缺你一个又何妨。”白玉堂怏怏地道。这臭猫，一心挂着公务，这次受伤虽说他及时处理再加上大婶新近特制的生肌解毒丸，恢复确实极快，但毕竟是见血之伤，怎么说也得再多休息几日，偏这猫生性执拗，说要走就一定要走，谁也拦不住，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无用，真正是气煞人也。
　　“似乎不止缺我一个吧？”展昭微微一笑。
　　白玉堂撇了撇嘴，“大婶早发话过了，小侄子年初三摆满月酒，我若不到，她便杀到开封府里，算算日程，除夕夜大约也不可能和你们过了。”
　　展昭怔了怔，觉得有些遗憾。白玉堂生性跳脱，如有他在，定可更热闹。
　　白玉堂与他相处日久，看他脸上神情微变，便揣测到了几分，在马背上便侧过来笑道：“猫儿，如若觉着冷清，可和我一同赴陷空岛。大婶也很想念你，只是怕你有其他事务，不敢硬邀，若你去了，她定会很高兴。”
　　想起那陷空岛的满树白梅，巾帼不输须眉的卢大娘，还有那性格迥异却兄弟情深的四鼠，展昭的唇角不禁微翘，一抹淡淡笑意浮上了面庞。
　　白玉堂见他意动，心下暗喜，正欲乘热打铁，再鼓动上几句，未料忽然有女子尖叫声破空传来，展昭顾不上再闲话家常，双腿一夹，纵马便行，白玉堂无奈，也只得将私事先搁一搁，跟着赶上。
　　拐过一个弯，一个柔弱女子赫然被一个锦衣男子拉扯，瑟瑟发抖，显然刚才那声惊呼正是她所发。
　　“住手！”展昭策马上前，喝斥道。
　　那锦衣男子大刺刺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理会，他身后原本只是叉手站立的四个护院模样的人立即跳了出来，横眉竖目，“什么人敢来管我家林公子的闲事，快快滚开！”
　　白玉堂一眼扫过，见那四人和主子都下盘虚浮，明显没什么武功，居然还敢口出狂言，当下不怒反笑，“我看该滚开的是你们这批狗贼！”
　　林公子更不打话，手一挥，四个护院嗷嗷怪叫而上，冲势凶猛，却只听“呯、嘭、哎哟、我的妈啊”之声连响，再定晴细看时，那几个已然仰面八叉躺翻在地。
　　林公子顿时大惊，知道遇上了高人，他色大胆小，见白玉堂冷笑着向他走过来，只觉四肢酸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连声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位姑娘英雄带走便是。”
　　白玉堂上前就是一脚，将林公子踹翻在地，呸道：“杀你这种人，五爷我还嫌手脏，快给我滚！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调戏良家妇女，定然不轻饶。”
　　林公子连声应着，抱头鼠窜。
　　那女子肤色白晳，五官细巧，虽然布衣荆钗，却不掩其秀丽，此时惊魂未定，瞪大了一双美目，兀自泪眼婆娑，哽咽道：“多谢两位公子搭救，大恩无以为报，请受小女子一拜。”
　　展昭赶忙扶起，温言道：“路遇不平本应相助，姑娘不必行此大礼。只是这天色尚早，道路又荒凉，姑娘只身一人，确是不便。若无急事，不如待得天亮，找伙伴同行更为妥当。”
　　却不料他这一番话无意中触及了那女子的伤心事，悲从中来，又是泪如泉涌。白玉堂和展昭无奈，只能站着干等。好半晌，那女子才停止了大哭，抽泣着说了前因后果。
　　原来女子姓李，名若晴，本和身为木匠的父亲住在前方的秦阳。数月前，父亲被人重金聘去其他地方修缮楼阁，临走之前怕她一个弱女子在家不便，便托于一远房亲戚。
　　岂知那家亲戚人面兽心，见她父亲迟迟未归，居然擅自作主，要将她嫁于一糟老头作填房，生怕她逃走，一直将她反锁在屋中。幸亏有好心邻居看不过眼，夜里翻墙过来倫偷将她放出，她趁着黑色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直至天色渐明都没见有人追来，便坐在路边稍作歇息，岂料却又碰到一早出打猎的纨绔子弟，要不是展昭和白玉堂出现，她便是才脱虎口又遭狼吻。
　　展昭听罢，沉吟道：“我们也正要前往秦阳府，如若不弃，可一并同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一旁的白玉堂一口酒险些呛在喉中，李若晴却是大喜过望，一边拭泪，一边连声道谢。
　　展昭跃上马背，正想将李若晴拉上，白玉堂却突然抢过身来道：“猫儿，你箭伤未全愈，李姑娘还是跟我一骑比较稳妥。”
　　展昭一怔，还未及反应，白玉堂已然自顾自将那李若晴拉将过去，扶携上马，扬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