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风在说话》果汁甜椰

26、第二十六章

　　温绻跑得又急又快，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右脚往后退一步才稳住，展开双臂抱住她，凛冽的夜风裹挟着一阵似有若无的清甜气息，她埋在他胸膛，脸贴着冰冷的布料，嗓音软糯地问，“沈於，你怎么来了？”

　　连哥哥都不叫了，突然喊的这么正经，可见对他的出现有多惊讶。

　　背景里是烟花爆竹轮番轰炸的声音，沈於慢慢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一面把她压在围巾里的细发择出来，一面淡淡地回答，“你说我为什么要来。”

　　说完松开她一些，捏着她的下巴，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线细细打量起她，“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是瘦了，生病那阵子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不少，照镜子的时候连自己都发觉脸小了一圈，挺明显的。

　　温绻同时也在打量他，他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浑身透着一股倦意，清峻的眉眼间也带着疲，毕竟这一天从一个国家赶到另一个国家，应付了一家人之后，又从一个城市赶到另一个城市，在这之前，也未曾好好休息过。

　　她看得有点心疼，“哥哥，你很累吧？”

　　“嗯。”沈於掌心里握着她的手，是凉的，软的，嘴角含笑，“所以得要点补偿。”

　　温绻抬眸想问要什么补偿，刚抬眼那瞬间，眸光里映着他深邃不见底的眼，他的唇压下来，扣着她的下巴温柔地亲。

　　沈於的车停得远，但这个路口随时会有人经过，温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略略出神，被他一咬才回神，他含糊不清吐出五个字，“专心点宝贝。”

　　心都化了。

　　他的手掌绕到她颈后，使了力气让她贴得更近，眼眸愈发深暗，然后抵开了她的牙关，舌尖探进去，尝到了果汁的甜味，良久后，他笑，“晚上喝了什么？”

　　温绻被他亲的整个人瘫软在他身上，“……喝了外婆榨的橙汁。”

　　嘀嘀两声，温绻听见解锁的声音，车灯闪了闪，她被沈於推进后座，随即他也上了车，砰的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闷响。

　　“你什么时候走呀。”幽暗的环境里，温绻试图找到话题。

　　他弯起嘴角，倾过身打开了车内的空调，回身先解开她的围巾，“在赶我？”

　　温绻摇头，“我觉得你需要休息。”

　　不回答她，围巾被他丢在前座，斜过脑袋继续亲她，凉薄的唇从她的眼睛，到鼻尖，到嘴角，细细密密的吻毫无节奏地落下，温热又柔软，她搂着他的脖子回应，迷失在他的唇舌间。

　　自从和好之后，温绻没见过沈於抽烟，他也不喝酒，所以身上的气息向来都清爽好闻，清清冷冷的，这一刻还夹带着车载香水的柠檬香，令人沉迷。

　　快要溺死在他的气息里。

　　拥抱无法满足，亲吻好像也无法满足，积累了那么久的满腔思念急需发泄。

　　但是沈於还是松开了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头顶喘息，一遍一遍地喊，“幼幼……”

　　温绻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应着。

　　他似乎叹了口气，欺身过来又封住了她的唇，辗转研磨，灼热的触感不停地往下，从尖俏的下巴停在精致的锁骨，轻轻地啃咬，用力地亲吻。

　　“哥哥，”温绻下意识后退，“不要留下痕迹呀……”

　　声线细软，尾音带着颤，似嗔似怨。

　　他抬手捂住她的唇，声音发狠，“不准出声。”

　　温绻眨了眨眼，听话的闭嘴了。

　　车厢陷入一片黑暗，不知道是空调起的效果，抑或是情绪使然，狭窄的空间里，空气不断在升温，升到燥热的程度。

　　视野里漆黑，感觉便更显清晰。

　　温绻感觉到沈於在脱她外套，但是仅仅是解开她的衣扣他便停了下来，埋头在她脖颈处顿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发泄似的咬了一口后才抬头，打开了车顶的小灯。

　　熟悉的气息一瞬间抽离，温绻没动，看着他一声不响又重新将她外套的衣扣一颗颗扣回去，将她大衣的领口整理平整，又抚平她刚才弄乱的长发，低声说话，嗓音有点哑，“什么时候回去。”

　　温绻稍作思索，“元宵之后吧。”

　　他不说话，把玩着她的发梢。

　　感觉到他有点不高兴了，温绻解释说，“我在外面待了太多年了，这次想多陪陪外婆，刚好温思懿放假到元宵节，想在这边过完节再一起回去。”

　　“你也知道你在外面待了很多年。”沈於的声音没有情绪。

　　这个话题，温绻很心虚，“那……我现在多陪你一会儿？”

　　他闷笑，“你是觉得我很好打发吗。”

　　“才不是，你可难伺候了。”

　　“比你还难伺候吗。”

　　温绻不服气，直起身子认真问：“我怎么难伺候了？”

　　微弱的灯光下，她唇色潋滟，脸颊微红，但眼睛是通透的澄澈，沈於别开视线，揉着她放在他掌心的小手，“幼幼，我能待在扬城的时间不多。”

　　他说，“我自私的想要你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我。”

　　温绻靠在他的肩，透过车窗去看远处天边绽开的烟花，轻声问，“你还要走吗，像上次这样，以后会经常离开很久吗？”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沈於的视线转过来，一瞬不瞬地将她望着，“跟着我好吗，我去哪都带着你。”

　　他的工作一直不轻松，即使没有沈向北的故意使绊，以前也是需要到处出差，很多事必须要亲力亲为，随着公司的日渐扩大，增加越来越多的新项目，这个年后只会忙的更抽不出身。

　　温绻刚回来那段时间是他最空闲的时候，是因为他把能推的不能推的工作都往后推了。

　　眼下正要收购一家公司，沈向北不放心别人，特别吩咐了过两天必须得沈於亲自带人去考察。

　　这一趟不需要很久，但以后这样的情况数不胜数，他不想聚少离多这个词出现在这段感情里。

　　除了将她带在身边好像别无他法了。

　　可她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不行。”

　　沈於这个年纪，有这样重的事业心是好事，他有这个本事将公司打理的更好，身上的责任自然越来越重，温绻没理由因为这个生气，反而为他骄傲，他生来优秀，确实有能力站在高处大放异彩。

　　而他出身好起点高，比常人少绕很多远路，他有沈向北给他提供各种机遇，有的资源他能理所应当的拿到手，可别人要想觊觎这个位置，大概需要陪上多少顿酒鞠多少个躬跑多少个日夜。

　　除去那一点点的私心之外，温绻更愿意放手让他去做。

　　“哥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不管你去哪，我会在这里等你。”

　　沈於笑了笑，那双眼睛里却没有明显的笑意，“有些时候真不想要你的懂事。”

　　“那你是希望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粘着你不让你工作，然后从此君王不上朝？”

　　“求之不得。”

　　温绻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可还是忍不住正色道，“哥哥，如果这段感情束缚了你的工作，影响到你的发展，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心安的，我希望你能越来越好，我也会变得越来越好站在你身边的。”

　　曾经幼稚不懂事，因为一己私欲让他放弃了那么好的留学机会，所以现在更希望以后的他不要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能走一步，就不要因为顾虑她而只走半步。

　　沈於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后，妥协般地摸了摸她的脸，“我的幼幼长大了。”

　　可他竟然不想看见她成长。

　　他希望她能一直像以前那样，一直不要变，所有天真和幼稚都为他保留。

　　不懂事也好，任性也罢，他更愿意看到随心所欲的她，而不是处处为他考虑的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这种想法大概是有病吧，谁不想要一个懂事体贴让人省心的女人，偏偏他如此偏执。

　　“就当旅游也不行吗。”沈於没放弃说服她，“你不是要开店了吗，我帮你多雇几个人，你的时间可以很自由。”

　　温绻抿了抿唇，“我等你不好吗？”

　　……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两人谈的最终不欢而散。

　　温苏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她撒谎说出来买点东西，她催她回去吃饺子。

　　温绻挂了电话，沈於出声说，“回去吧。”

　　他倾身过去替她打开门，一阵冷风灌进来，他从副驾驶捡起她的围巾给她戴上，动作依旧温柔，可他眼里的失望温绻怎么都忽视不了。

　　两人一起下了车，沈於打开驾驶座的门，上车之前还不忘按着她的肩叮嘱，“好好吃饭，知道吗。”

　　温绻的手贴上他的手背，“你回家吗？”

　　“嗯。”

　　“那开车注意安全。”

　　“好。”

　　他松开她，她往后退着走了两步，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落寞之色让她的心软了又软，咬着唇看他上车关门，汽车启动的引擎声传来，与此同时亮起了车灯，倏然打亮她前方的道路。

　　温绻低头往前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车还停在那儿，隐约有淡薄的烟雾从车窗窜出来，最终消散在昏暗的路灯下，被刺骨的寒风吹得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