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琅琊榜]月影梅香》麦哥

34、陆韬

　　“末将陆韬求见林将军。”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玥心下一沉，提高音量说：“黎七应该传过话了，今日休息，明日本将自会找将军商议军务，将军今日请回吧。”

　　黎七拦着陆韬不让他闯进去，“陆将军你听到了，我家公子今日不便见你，你还是先回去。”他明显十分了解这位将军的牛脾气，虽然一脸无奈但并无反感。

　　陆韬固执地在门前等着，他不能擅闯进去，也不甘心就此退去。就只好等在门口和林玥和自己较劲。

　　“陆将军，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家公子今日的确是身体不适，再说也不差这么一两天。您先回去休息，守了这么久您也累了。”

　　黎七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陆韬兀自归然不动。

　　黎七有些无计可施时，门被打开了。林玥一袭白衣，宽袍广袖，衣衫虽然单薄但脸上却是沐浴后的红润。只是神色晦暗，分辨不明。

　　黎七着急地唤道：“公子……”他深怕自家公子耐不住陆韬的痴缠，与他连夜议事加重病情。

　　“陆将军来意我明白，此战关乎大梁国运，玥即受太子殿下和蒙元帅信任自不敢轻忽。尚阳军整编一事事关重大，有失有罪之人必不姑息，无辜之人也不会连坐，将军请放心。”

　　林玥的一番话竟让这个钢铁般铸就的将军红了眼眶，尚阳军大败他不曾哭过，死守赣阳城时他不曾哭过。可现在他好像要把所有的苦闷、悲伤、愤恨……全部宣泄出来。

　　“末将……冒犯，就此……告辞。”陆韬深深俯下身行礼，顾不得失礼，不等林玥回答就冲出了小院。

　　林玥看着他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夜色中，黑夜很快就吞噬了他，什么都找不见了。

　　“他还是这样啊，什么都变了唯有他什么都没变。”

　　“公子，夜深露重，还是进去吧。”

　　林玥回头问黎七：“还记得我们第一见陆韬的情形吗？”

　　黎七笑道：“记得，当然记得。当年公子和太子殿下奉命驻守北境，北境驻军长林军中多是赤焰军的叔伯们，剩下的尚阳军残部也都钦佩宗主。对您和太子殿下那叫一个和颜悦色，照顾有加。

　　只有这个陆韬，刚一见面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后来又拖着您和太子殿下出操，排演军阵，美其名曰体验军中生活，了解军阵变化。害得您和殿下灰头土脸，您还差点寒疾复发。”

　　黎七说到后面就有些气不顺地抱怨，不过当初他和元彻的确被陆韬训练得够呛。其他叔伯碍于旧情下不了狠手，乐得陆韬拦事当这个红脸。而他和元彻也是年少气盛，不服输的性子，愣是憋着一口气咬牙坚持。

　　这一来二去了解越深反倒交情不一般了。

　　林玥的身体毕竟不比常人，在北境苦寒之地又多日操劳，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又嘴硬不肯说。萧元彻最是了解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坐不住了。急忙让身边的人去熬药，好说歹说让人每天乖乖喝下。

　　只是在京中估计不足，伤药带了不少，但其他药材就有些捉襟见肘。尤其是补药，林玥性子倔强，不愿别人说“果然是纨绔公子，出征还带补药，金贵……”之类的闲话。这些补药还是萧元彻和太后瞒着他偷偷带上的。

　　只是还是不够了。

　　萧元彻令人加紧去采买，买不到就去挖，一定得找到。这么大动静自然被陆韬知道了。这里是北境不是金陵，他们行事总归瞒不过他的。本以为陆韬终于找到借口嘲讽一番，却没想到他主动带着一包药材给了萧元彻。

　　萧元彻意外地看着他，等他解释。

　　陆韬低下头，说：“我的确不赞成您和玥公子来北境，这里太危险不适合你们。但是你们既然来了，我自然要按照一个兵的要求，要求你们，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在战场上活着回去。战场上没有皇亲贵胄，只有胜者和败者，活人和死人。”

　　萧元彻赞赏地拍拍陆韬的肩膀，肃然起敬：“父皇果然没有看错，这北境的确该来，陆将军不必顾虑，本宫和林玥一切都会按军规行事。至于这包药，我代林玥谢谢你。”萧元彻摇摇手中的布包示意，他有些明白父皇一直思念感怀的袍泽之情、战场狼烟是怎么回事了。

　　话说开了，他们和陆韬的关系没有这么僵了，陆韬是长林军中年纪最小的一员大将。本人性格虽然固执，但却是固执地可爱，三人很快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又一次，陆韬带队巡逻，这本是北境的常规任务，虽然不可轻忽但也没谁太放在心上。他们本来约好待陆韬回来后一起品尝萧元彻偷偷带来的照殿红，可惜没有机会了。

　　陆韬的队伍意外碰上了大渝军，有心算无心下自然毫无还手之力，一番交战下来陆韬的兵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陆韬头也不敢回地策马狂奔，他怕自己看到兄弟惨死的样子会忍不住留下来。

　　可他不能，他还有未完成的任务。陆韬坚持着稳稳呆在马上，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随着流出的血离开了自己。他死死挣着眼睛看着前方，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前方出现了一队兵马。

　　陆韬遇袭后第一时间就发出了信号，蒙挚反应很快，立刻就派人迎战。萧元彻和林玥主动请缨去接应，蒙挚想了想同意了，让他们带上大队精兵赶去。

　　他们顺利接应到了陆韬，可惜已经晚了，陆韬死前说的不是“照顾好兄弟们”也不是“为我报仇”而是大渝军此次的大致兵力，领兵将军。

　　林玥不知道他是来不及说，还是觉得不必说。陆韬这个人尽管认识不久，看起来一介武夫极好懂，可却称得上大智若愚。

　　这么些年过去，陆韬还是被许多人记在心里，当然包括林玥。

　　所以林玥不敢见他，当他执拗地等在林玥门外。他即是紧张又是欣慰，这个人还是他的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