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念》融化的风

31、赏月

　　游轮行驶在风平浪静的内河上，两岸点缀着点点灯光，空中一轮明月洒下清晖。
　　“冷吗？”林景问。
　　“冷。”宋诚笑着回答。
　　林景也笑，“那你回去穿件衣服？”
　　宋诚往林景怀里靠，不满地嘟囔一句“不解风情”。
　　林景大笑，从后面环着他，下巴放在他头顶上。
　　“真美。”
　　“是啊。”
　　此情此景，语言都是多余的。
　　宋诚牵过林景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他的手指，手背。林景被他弄得心痒，问他：“你怎么那么喜欢我的手？”
　　“就是喜欢啊。老师每次写字的时候，我都——”宋诚不好意思继续说，把嘴唇贴在林景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一句词跳到了宋诚脑子里，他不由自主念了出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林景拿胳膊肘撞他，“乱说，我又不是女人。”
　　宋诚感慨，“有了喜欢的人之后，那些诗词、情歌，忽然都活了过来，有了生命，好像之前只是在沉睡一样。我似乎获得了一个新的感官，以前读不懂的那些句子，或者曾经以为自己懂的，都有了新的意义，与我灵魂相通了。”
　　林景颔首，“我明白这种感觉。”
　　宋诚害羞地看他一眼，“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林景在他耳边甜蜜地叹息，“你呀……”
　　林景的声音和说话的气息吹进耳朵，宋诚半边身子都酥麻了，他难耐地躲避，这忽然涌起的情潮让他陌生而无措。
　　“怎么了？我抱你太紧了吗？”
　　宋诚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鼓足勇气问道：“我、我能吻你吗？”
　　林景不答，朝着面前慌乱羞涩的少年微微俯身，宋诚一点点靠近，终于印上他柔软的嘴唇。这种感觉，太完满了。美好的如同幻境，人生至此再无遗憾。
　　林景没有动，他想知道宋诚会怎么吻他。宋诚只轻轻地触碰着他的嘴唇，反反复复，如此虔诚。林景伸出舌尖在他唇上勾了一下，宋诚立刻停下了动作，好半天才试探着像林景那样用舌尖轻舔。林景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那种天真的挑逗，当下搂紧了他，舌头撬开他的双唇攻城掠地，宋诚根本招架不住，被吻得全身发软，意识模糊。
　　林景松开他，宋诚眼睛里汪着一池春水，绵软叫着：“林景……”
　　“别这样叫我，”林景用手遮住他的眼睛，“我受不了。”
　　林景退开些许，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宋诚也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来平复呼吸和心跳，然后才坐在林景旁边的躺椅上，朝林景伸出手。
　　“只牵手，好不好？”
　　林景握住他的手，两个人靠在躺椅上说着天马行空的话竟然一直说到半夜。宋诚那边忽然没了声音，林景侧身去看，果然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宋诚在自己房间里。他好好回忆了一下，昨天似乎在甲板上睡着了，那后来呢？怎么回来的？
　　洗漱完去餐厅，林景和林海又比他早到。林景和宋诚对视一眼，便同时移开了目光，好像带着同样的秘密的一对共犯，在人群中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Ron看到宋诚也和他打了招呼，却没再追着他，想必昨晚宋诚没去，他也明白了。
　　今天上午的行程是参观教堂和博物馆。宋诚依然默默跟拍，背影、侧影，还有偶尔回眸看向他的眼神。到了博物馆里，因为禁止拍照，宋诚才收起了相机，专心看起了博物馆里收藏的大师画作。没想到一看就入了迷，像被某种力量吸引住了似的驻足良久。
　　同行的游客陆续离开了，宋诚也浑然不觉，仔仔细细看着画中的光影和笔触，深深为之叹服。
　　“好看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师？”宋诚醒过神来，朝四周看看，游客都走光了，只剩林海还在一幅画前面像他刚才一样沉醉其中。
　　“嗯，我以前从来不明白画的魅力，原来是因为我没看过真正的画作。”
　　林景轻笑，“林海也着迷了，说想学油画呢。”
　　“真羡慕他啊，想学什么都来得及。”
　　“你现在开始学也不晚，”林景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小海，可以走了吗？”
　　林海点点头，一边不舍地看着画一边往门口走。林景也朝外面走去，宋诚快走几步，从后面握住林景的手腕，悄悄问他：“我晚上可以去找你吗？”
　　林景勾着嘴角朝他摇摇头，宋诚眼睛里的光骤然熄灭了。林景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靠近他耳边轻声说：“我去找你。”
　　宋诚心里“砰”的一声炸开了满天烟花，眼角眉梢都荡漾起来。

　　一整天的充实行程之后，晚上回到游轮房间，宋诚紧张地在屋里来回转圈，拉开窗帘又重新拉上，拿起手机想给林景发信息，想想又放下了。最后决定还是先去洗澡。
　　洗完澡，刚刚穿上短裤，就听到敲门声了。宋诚手忙脚乱地把上衣套上，冲着门外叫了一声“马上来！”转念一想，又把上衣脱掉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林景。宋诚带着一身水汽扑到林景身上。林景接住他，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好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先去把衣服穿上。”
　　“嗯，老师你坐，”宋诚把林景推到床边坐下，自己紧挨着他，“我昨天怎么回来的啊？”
　　“……你猜？”
　　“我猜……老师抱我回来的。”宋诚为自己说的话脸红了。
　　“还有吗？”
　　“嗯，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只穿着内衣。老师是不是……还帮我脱了衣服？”宋诚越说声音越小。
　　林景含笑打量他，“你还猜什么了？”
　　“没了。”
　　“没了？那你干吗拿手背挡着嘴？这个动作代表你潜意识有里不敢说出口的话。”
　　“老师！”宋诚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你心里知道就好了，干吗非要说出来啊？”
　　林景不依不饶地逗他，“你害怕在我面前暴露真实的自我吗？”
　　“我怕，怕老师不喜欢。”宋诚的声音闷闷的从枕头里传出来。
　　“我好像本来也没说过喜欢吧。”
　　宋诚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住林景，头埋在他脖子里蹭，“你不说我也知道。”
　　“这么自信？”
　　宋诚忍不住在林景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林景痛得闷哼一声，不解地问：“为什么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