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念》融化的风

30、旅行

　　自从和纪云云谈过之后，宋诚愈发内敛了，像是紧紧关闭的贝壳，不向外吐露珍珠的光芒。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身边人的喜怒哀乐一无所觉。
　　面对林景时，他恪守着学生的本分，不该说的一概不说，不该问的一概不问。林景对此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他只知道宋诚听从了他的规劝，却不知道当他转过身去，那身后追随着他的痴缠目光。

　　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萧博仍然为纪云云而难过，赵然仍然在频繁更换男人，至于纪云云，宋诚不知道，她没再联系过他，也没有对外透露宋诚的隐私。一切都很平静。
　　寒假来临之前，宋诚算了算他攒的钱，已经有一万多了，那个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宋诚给林海发短信问他：“你们寒假要去哪里？”
　　林海回：“坐游轮游欧洲。”
　　宋诚马上上网去查，时间，费用都没问题，他又问林海：“定的哪天的机票？”
　　正式放假之后，宋诚给家人打了电话，说在学校有事，年后再回家。爸爸妈妈叮嘱过后，又给他寄了很多钱。宋诚不想要，便拿那些钱给爷爷奶奶买了年礼寄回去。
　　宋诚没有订上跟林景同一趟的航班，所以他去得晚一些。到达游轮已是晚上，宋诚吃了些东西，找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没有去打扰林景。
　　第二日早上，宋诚去餐厅吃早餐，正在拿食物时被林海看到了，林海很开心地叫他名字，宋诚转过身来，朝他挥挥手。林景看看宋诚，又看看林海，淡定地继续吃饭。
　　宋诚端着餐盘过来，心虚地叫了一声“老师”。
　　“嗯。好巧。”林景朝他点点头。
　　林海和宋诚聊了起来，林景先吃完了，告诉林海他先回去换衣服。林景走后，宋诚问：“你们住哪个房间？”
　　“林景住2017，我住2016。”
　　“不在一起？“
　　“嗯，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估计他也是。所以是两个单人间。”
　　“哦……那什么，谢谢你帮我保密。”
　　“我没帮你保密，”林海耸耸肩，“虽然你要求了，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
　　“不是吧？所以林景早就知道我会来？”
　　“应该知道。”
　　宋诚紧张地问：“那他说什么了？”
　　林海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好像说了一句，游轮又不是我们家开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林景看起来并不排斥，宋诚稍稍放下了心。

　　早餐后，第一天的行程就开始了。上岸游玩，既可以跟着导游，也可以随心所欲。宋诚远远跟在林景后面，他们往哪走，他也往哪走。
　　欧洲小镇风景优美，几乎每处都可入画，游客基本上都举着相机一路拍个不停。逛了一上午，宋诚在路边稍作休息，回放相机的照片，每张都有林景，宋诚感觉特别满足。
　　"Excuse me."
　　宋诚抬头，一个外国人带着请求的微笑看着他，问能不能帮他拍张照片。
　　宋诚接过他的相机，按他的要求拍了几张。
　　"Thanks a lot. By the way, I'm Ron. What's your name?"
　　Ron是个美国人，也是游轮上的旅客，他很是热情地和宋诚聊了起来。宋诚跟他聊了一会儿，发现林景他们都走得没影儿了，赶紧追了上去。
　　"Wait for me!" Ron也跟着他在后面跑。Ron说他是自己来旅游的，看宋诚也是一个人，不如他们俩一起逛。宋诚也没什么意见，毕竟结识新朋友也是出来旅行的乐趣之一。
　　Ron有种美国式的幽默开朗，宋诚跟他聊天时不时被他逗得大笑，有几次都惹得林景忍不住朝他这边瞩目。

　　游玩了一天之后，回到游轮上吃晚餐。宋诚拿了食物，在餐厅里四处寻找林景和林海的身影。他还没找到，Ron就过来说要跟他一起吃。宋诚端着餐盘犹豫地抿着唇，一抬头却看见林景朝他打了下响指。
　　宋诚马上告诉Ron，他要去和朋友一起坐。Ron虽然很失望，还是自己到旁边去吃饭了。宋诚像是认主的小狗，摇着尾巴开心地走到林景身边去。
　　Ron吃完饭后，又特地绕到宋诚这一桌，拍拍他的肩膀，说他住在3266，邀请宋诚晚上去他房间喝酒聊天。宋诚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Ron就回了房间。
　　宋诚住在2045房间，跟林景在同一层。吃完晚饭，宋诚回去洗了澡，换上随意的衣服，就关门出来。他本来准备去找Ron，却意外地在走廊上看到了林景。
　　“老师。”宋诚不觉得林景会是在等他。
　　“跟我过来。”林景打开房门，示意他进去。
　　真的是在等他。宋诚不知道林景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紧张得手指冰凉。
　　“你要去找他？”林景问。
　　“嗯？哦，是的。怎么了？”
　　“你怎么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你了解他吗？只认识一天的陌生人你就敢去他房间？”林景好像很生气。
　　宋诚被说愣了，是真的没想过这些，但是他觉得林景的担心没什么道理。
　　“不会怎么样的，只是出来旅游，在游轮上能发生什么事？也不至于谋财害命吧？”宋诚一脸懵懂。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景对他的天真很无奈，“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有兴趣吗？”
　　“什么兴趣？老师是说——”宋诚睁大了眼睛，“不会吧，我觉得他只是普通的想和我交朋友。老师是不是太多心了？”
　　“我多心？”林景被他气得半死，“我一看就知道！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宋诚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难道你也对他有兴趣？”
　　林景是真的在生气，宋诚却很喜欢林景为他生气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看。他心里冒出来一个有点坏的念头，他说：“就算是又怎么样？”
　　林景忽然无话可说了，是又怎么样？他又没有权力干涉宋诚跟谁交往。
　　宋诚试探性地往外走，一步，两步，三步，宋诚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别去。”林景说。
　　“除非——”宋诚没有回头，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老师把我留下来。”
　　话音刚落，林景就大步走过来，扳过他的肩膀把他推在墙上。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林景双手捧起他的脸，封住了他的嘴唇。
　　宋诚完全傻了，任由林景在他唇上辗转碾磨，最后还轻轻咬了一下，像是在惩罚这双红唇诱惑了他。
　　“老师……”宋诚极轻极轻地叫了一声，唯恐惊醒了这场美梦。
　　林景仍然捧着他的脸，额头抵在他额头上，声音沙哑，“别叫我老师，我不配做你老师。”
　　“现在不是在学校，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只要这三天……回去以后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以吗？林景……”宋诚说的断断续续，但是林景明白他的意思。
　　林景低低地叹息一声，“这样是在饮鸩止渴。”
　　“我不管！”宋诚紧紧地抱住他，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林景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着，两个人好像就这样抱一辈子也抱不够。
　　不知过了多久，林景轻轻放开他，说：“我们去甲板上走走吧？”
　　“好。”宋诚牵起林景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一秒钟都不想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