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遥情事》珍宝1304

5、果然真正的美食在小巷子里

　　下山时，经过一片田。秦宇让她站在田埂上等，自己拿着剪刀和篮子走到田间，蹲下身子剪了三四个甜瓜回来。
　　沈林洄兴奋地拿起又圆又胖的瓜看：“你种的？”
　　“嗯，不能吃。这里的土壤污染指数超标，种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吸附污染物。”
　　“甜瓜是吸附能力最好的植物品种？”
　　秦宇：“不是。种不同的种子，更有趣。”
　　她喜欢这种做法。没想到他还挺有情调。

　　回到旅馆，她把三脚架放回后备箱，然后回房准备重新去睡回笼觉。翻来覆去没有睡意，沈林洄已经知道自己不该再帮景通做事，但是雇佣合同已经签了，没有给他们写好报道，不但要付一笔巨额的违约金，也会压断她跟她妈之间最后一根稻草。
　　想得烦了，干脆起来把这两天拍到的素材导入电脑。她常拍战争场景和难民，其实对风景摄影有些生疏。一张张翻看，删去拍得不好的。翻到昨天偷拍的秦宇，那时她假动作装作删掉了，其实留了下来。沈林洄盯着这张足以媲美演员的侧脸，他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给林月澜打了电话，这个点她肯定已经坐在景通的副总裁办公室的豪华办公椅上了。
　　“怎么？”林月澜对这个女儿的来电表现得很冷漠。
　　沈林洄：“你知道杏遥岛的状况？自从被污染以来，这里一直有一群老人在坚持清油想要把这里恢复原状。”
　　林：“知道，还有几个年轻人帮着他们上FANG阻止工程开工，上网发帖，搞得很麻烦，网络管控也花了我们不少钱。”
　　“那你应该更清楚现在ZHENG府顶层对环保抓得有多严？”
　　“知道。”
　　沈：“知道你还让我来？”
　　“那你知道让那些化工厂的每日环保数据都达标要付出多少的成本吗？”
　　沈：“你们这是在竭泽而渔。”
　　林：“利润抵不上环保设备的运行支出，景通不把那些工厂搬到那里，一个集团数以万计的员工谁来养活？泽还没干，人会先饿死。林洄，发展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补充道：“我没让你撒谎，我是让你选择好的一面去说，当了那么多年记者了，这点道理总该懂得。况且这不是证明你能力的最佳机会吗？”
　　沈林洄失笑：“对于你来说，我的能力就是在帮你们颠倒是非黑白，写文章鼓吹你们所谓的新开发新未来？”
　　林月澜倒是气定神闲：“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到时候给我拿出来一系列好的宣传稿就行。别忘了，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了。现在没有新闻社接受你，这会再搞砸了，任何一个企业都不会再给你工作的机会。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妈妈您给我这次机会了。”
　　林月澜：“现在你落到这地步是我造成的吗？你之前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被爆到网上，害得我在娄家那帮如狼似虎的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正好阿骁现在要升任华东商区的副总，尽快做出成绩很重要，你怎么说也是个姐姐，帮帮他不应该吗？也算是间接帮我挽回了。”豪门圈里的掌权人突然从外面领回个私生子如今都不是新鲜事了。她要自己坐稳副总裁的位置，更要让儿子万无一失地做到他以后该坐的位置上。
　　这时候倒觉得沈林洄是她女儿了。沈林洄习惯了，林月澜从来没有问她，网上的传闻是真是假。因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月澜在第二任丈夫家里的面子。
　　“两个星期后带着成果回来给我。你记得跟项目部签的合同上有违约金的条款吧，耍花招的话，姥姥留给你的那些钱都得赔进去，我不会给你留颜面。”她就捏着沈林洄的七寸，这些钱对她来说九牛一毛。但对于沈林洄把自己外婆留下来的东西看得比什么都宝贝，几年了都没花出去一分。
　　“知道了。”沈林洄咬着唇，吐出三个字，挂断了电话。

　　两小时后，秦宇在锅里留了粥给沈林洄。出门却看见她正趴在他的皮卡边上照镜子。她从车玻璃的倒影里看到秦宇，转过身来招招手，笑得阳光灿烂。
　　“你又在这儿做什么？”
　　“跟你去镇上啊。不是说去镇上给我带油么？”
　　秦宇：“我去就行。”他打开车锁。
　　沈林洄绕到副驾驶，不客气地坐上去，扣好安全带：“我还要女性用品。”
　　“…”
　　“还站的做什么？真要帮我买棉条？”
　　秦宇只好坐进车，发动引擎。“我还要去把石油垃圾送去回收站。”
　　沈林洄：“可以，回收站、检测站都去。我在车里等你就是。”

　　沙洲镇是离杏瑶最近的集镇，车程一小时，镇上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样貌，房屋老旧，电线杂乱，一到镇中心有很多商贩拉着板车在路边叫卖。比起萧条的杏遥岛，这里算是人声鼎沸了。岛上生活不便，有需要买什么的，就报给小卖部张老板，由秦宇和张老板轮流到镇上采购好带回去，遇到腿脚不便的老人，他们还会送货上门。
　　秦宇先把车开到检测站门口，打了个电话。从车后斗里把一个个白色的回收袋放到门口专门的回收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专人把收集来的废石油送去处理。
　　这时，从检测站大楼里跑出来一个身穿白褂戴学究眼镜的女人，快到秦宇跟前时，脚步又突然慢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沈林洄降下车窗，趴在窗沿上，咧着嘴角看他们二人。周佳君看到秦宇的车上有个不认识的漂亮女人，脸上的笑顿时挂不住，又很快恢复。“秦宇哥，你来啦”
　　秦宇把从地里摘上来的甜瓜放在袋子里，递给周佳君。“这是我早上从地里摘的，还得麻烦你检测下。”
　　周佳君接过袋子，捧在怀里，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回去就做实验。秦宇哥你别客气，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一点也不麻烦。”
　　“谢谢。”
　　“秦宇哥，车上的是谁？”秦宇回头看了林洄一眼，她跟他们摇了摇手，算是打招呼。
　　“岛上的游客。顺便买镇上买东西。”
　　沈林洄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沈林洄，树林的林，鲑鱼洄游的洄。”
　　周佳君释然，脸上的肌肉也放松下来，被沈林洄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好。我叫周佳君。沈小姐住秦宇哥的旅馆？”
　　“当然啊，不然怎么会让秦宇载我来？”沈林洄又说：“周小姐你去杏瑶玩过吧？风景明明那么好，但是游客太少了，一家旅馆就我和秦宇两个人。”
　　周佳君听了心里又被揪了起来，勉强装作镇定，左右手手指相互搅来搅去。“我去过很多次。杏瑶还没被污染的时候就去过。”
　　“那你太幸运了。秦宇，你也没看过杏遥岛本来的模样吧？”她转去问秦宇。
　　他听沈林洄突然一口一声秦宇叫得顺口，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给了她一个附和：“嗯。”
　　“噢，那你们吃中饭了吗？要不要一起上我们单位的食堂？”
　　秦宇：“不了，她要买的东西多，赶时间。”
　　“那好，你开车回去小心。这几次毒素数据持续在降低，相信很快会达到合格线的。”
　　“好。”
　　秦宇回到车上，周佳君有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喊住他：“过几天我们站还要去对岛上的土壤进行全岛采样，去之前我联系你。”。
　　“好。”
　　车子驶出检测站，沈林洄关上了车窗，但视线转移到后视镜上。那个女人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们，良久才转身进去。
　　“你早上没吃，先带你去吃中饭吧。”
　　“你跟那女的很熟？”沈林洄。
　　“还行。”
　　“秦宇哥，秦宇哥。”她模仿周佳君娇滴滴地喊。
　　秦宇慢悠悠看了她一眼，无不鄙视地说：“阴阳怪气。”
　　“切。”
　　“你刚刚故意的。”
　　沈林洄装作听不懂。“什么故意的？”
　　“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我说错了吗？的确是就我们两个孤男寡女住一处啊。”
　　“……”
　　“怎么？怕她误会啊？”
　　秦宇：“没有。”
　　到了集市上，他停好车。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饭馆。“我去买东西，你腿伤别乱跑，先去吃饭，那家店的老板是杏瑶人，跟他说你是杏瑶的游客，会算你便宜些。你要买的东西隔壁的小超市就有。”
　　“你要多久？”
　　秦宇打开采购单，粗略地看了一下：“40分钟。”
　　“好，去吧，吃好了我在这里等你。”
　　他把车钥匙递给沈林洄：“我还没回来的话就先坐车里等。”
　　她轻松地点点头。秦宇看着她走进了小超市，然后他才往集市中心走去。
　　往回搬了几趟东西，沈林洄都还没回来。最后一趟，他端了一篓子蔬菜回来，看见沈林洄靠着车在吃东西。
　　“挺准时啊。”她说。
　　“没去吃饭？”
　　沈林洄一边吃一边点头。“路上看到一个摊子在卖这个。”她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剥了包在外面的保鲜膜，也不问秦宇要不要，饿不饿，直接递到他嘴前。他只好伸手接过来。
　　一张薄薄的饼皮里面卷着很多豆芽，鸡蛋碎，肉丝，胡萝卜丝，还有榨菜。都是些常见的食材，组合起来吃却十分爽口清新。“这叫什么？”
　　秦宇：“薄饼。”
　　“我第一次吃。”
　　“这带特有的吃法。”
　　沈林洄很快解决完一根，掸了掸手，“果然真正的美食在小巷子里。”她看皮卡的后斗里已经装了满满的食材和一些日用品,“都买好了吧？”
　　“好了，走吧。”
　　最后去了镇上的加油站，装了一个汽油桶的92号汽油。
　　路上，沈林洄问秦宇要手机。
　　“打电话？”
　　“嗯。”
　　秦宇从兜里摸出来给她。
　　“锁屏密码多少？”
　　“没有。”
　　她在自己手机上摆弄了一会儿，“加你微信了，把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