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蓬莱来来

6、第六章

　　只是接下来的两年里，京都外部战斗持续不断，内部大动作没有，每月都有要员暗被杀，只要被维新派查到，无一幸免。新撰组一战成名，是唯一逼退传说中的武士的人，虽然威震京都，但动作反而更谨慎了。
　　“这就是杀人魔的实力吗？”每一个人都看着那片树林，他们真正面对的并不是全部。
　　羽生见到雪代巴的时间正是劫杀了手冢三井后的第七天。他没有任务，被勒令在家养伤，天下着细雨，有些灰蒙蒙的，屋里生了炭火，饭菜都还没有做，刚烧好洗脚水，就听见剑心回来了，出门一看，他带着一个穿着白色带点红梅的和服女人，被雨淋湿了的头发很漂亮地扎结起来，颇有些狼狈。很温柔，很美丽的女人，羽生似乎看见妈妈的身影呢，一下子就露出了闪亮的笑容，他很喜欢这个像梅花一样的女人，像雪山里的梅花。
　　“剑心，她是谁？基地里的人吗？你认识的人？”少年像个孩子一样扑在女人身上，明明比女人还要高出很多，但是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像偷了腥的猫，让女人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黑发，少年像猫似的眯起了眼睛，喃喃地低下头，“真好！”
　　“叶，她是在我做任务的时候遇见的，我们不杀这样的人，他又没有地方可去，所以我带了回来，以后她会和我们一起住的，你还是小心一点好。”剑心淡淡地一笑，抖了抖水，“站在外面总归是不好的。”
　　“浴汤刚烧好，今天剑心回来的真早。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会烧饭就好啦。”眼睛亮亮的望着女人，“我买了菜还没有做，姐姐来做好不好？”
　　“我叫雪代巴，叫我阿巴就好啦，我不会做的，领我去厨房吧。”女人微笑着说。
　　“那我就叫你巴姐姐好了，想要个姐姐。”羽生欢喜说着，把女人拉进屋里的碳盆旁边，“姐姐先烤会儿火，我去给姐姐买几套衣服，换了身衣裳，做饭不着急的。”转身就往外走，雪代巴没来得及拉住他。
　　“叶，你烧了汤又忘了放冷水啦！”剑心无奈的声音传来，少年懊恼地嘟了嘟嘴，一闪身提了一大桶水，看也没看就洒了进去，拍拍手笑嘻嘻的说：“这样就行了吧？”
　　“臭小子！”剑心无奈的骂了一声，刚才还在的少年，转眼便消失在门口，雪代巴大吃一惊，这个大少年的武功好像也很厉害，但一想到绯村拔刀斋如同鬼魅一样的剑法便释然了，只是不知羽生徒手斋的高度又到什么程度？
　　望着屋里整齐、干净、雅致的设置，雪代巴有些震动，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绯村拔刀斋住的地方竟然是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居所，窗前的书桌上还有一瓶精致的插花，虽然只是很普通的石榴花，也会感觉心里暖融融的。
　　“怎么了吗？”洗了澡出来的剑心没有杀人时的锋利冰冷，带着淡淡的温柔，也只不过是一个大少年而已，见她发呆，便问，然后坐在她对面，望着火光。雪代巴微微低下头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们那样子杀人，住的却是这样的地方。”
　　“我们是满手血腥。”剑心淡淡的望着窗口的火红，“但是这是为了坚持我们的道路所付出的代价，要有真正的和平，就必须抗争到底，是别人死还是自己死，两种结果都必须有承担的觉悟，牺牲，就是我们坚持斗争的方式，不论是谁，在所难免。”
　　“可是，明明没有你们的斗争，很多人都可以幸福都可以活着，谁也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雪代巴小心翼翼又一字一顿地反驳，倔强的望着他。“幸福？”的剑心“嗤”地笑了，只是眼里带着的却是浓浓的悲哀，“如果你们还有幸福，那是你们只看到自己建立在多少人的痛苦之上的幸福，拥有幕兵的中层，上层贵族肆意的抢夺人口，杀人放火烧村，把村人赖以生存的东西抢夺！甚至生命！说什么剿匪，本身就是比盗贼还要无耻的存在！”剑心浑身散发着寒气，又回到了童年时的懦弱和无助，雪代巴呆呆的望着他。
　　“我回来了！”少年欢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剑心，是不是浴汤被我泼冷啦？”担心地睁大眼，“那会生病的，我去给你拿药！巴姐姐你的衣服去那边的客房换吧！摸摸剑心的额头，去厨房接了姜茶，给他倒了杯。雪代巴拿起衣服走进房门的时候，少年说着什么，等她出来，屋里已经只剩笑意了。
　　女人也不再去触剑心的逆鳞，小心地、温柔地整理着家务，叫叶的少年是家里最好动人的人，喜欢围着他的巴姐姐传，喜欢听她说话，看她做事，雪代巴很喜欢这个很像弟弟的少年，喜欢摸着他的黑发给他唱歌，喜欢和剑心一起安静的看着少年笑闹，有时掺合进去就会变成一屋子的笑声。
　　剑心是个细心的人，雪代巴这么觉得，不论是家务，做饭，洗衣，忙不过来的时候不用自己去请，就能看到少年安静的笑着，乐在其中的做着，让她安心的做着自己的事。
　　雪代巴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不必担心温饱，不必担心安危，没有人会找来，但她依然会想家，看着窗外的梅花发呆，眼里透出一种哀思。
　　叶不喜欢这种哀思，像爸爸和妈妈看着火光时的样子，会离开自己。
　　“巴姐姐在想什么？”少年眨了眨眼睛抱着她的肩问。
　　“想家。”雪代巴轻轻的说，一直低头看书的剑心，却听见了少年心跳的收缩声，像是失去了寄托失措的孩子，虽然那笑容还没有变。雪代巴是个很温柔像温泉一样的女人，自己也愿意靠近，而不排斥的女人，而少年时期失去父母的叶就一直在寻找这种感觉，剑心知道，像妈妈一样。
　　“想家？巴姐姐，这里不好吗？这里也是家呀！”少年的笑容里带着急促。
　　“叶，那是不一样的，雪代家有我的亲人。”雪代巴抚摸着他的头柔柔的一笑。
　　“亲人？”叶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后又闪亮了，跃起来跑向剑心，把那红衣红发的少年拉过来，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然后乐滋滋的说：“巴姐姐嫁给剑心吧！这样，这里就是你的家，就有你的亲人了，巴姐姐也不会走了。”雪代巴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低头看着炭火。
　　“剑心，你也喜欢巴姐姐，求婚呀！以后巴姐姐就不会走了！”雪代巴听见叶满怀期待的声音，头埋得更深了。
　　良久，在雪代巴看不见的上方笑容僵住的剑心，望着少年的期待，才又缓缓的笑了，笑容很温柔：“嫁给我，巴，留下来。”许久，雪代巴惊讶地抬头，就陷进了那双眼睛的温柔里，点点头，脸色更红了。
　　只是他不知道，剑心的温柔不是给她了，而是给叶的，这么一来，叶也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