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与归》覃青

6、第五节

　　“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李少卿向来不相信神鬼传奇之流。
　　紫苏博览群书，返魂香的来历自然拦不住她。“《海内十洲记》曾记载汉武帝时，西域月氏国贡返魂香三枚。大如燕卵，黑如桑椹，据说燃此香，病者闻之即起，死未三日者，薰之即活。”
　　“那这些人怎么还死了？”怂炮不是随便叫的，顶着上司的压力仍然对怪力乱神深信不疑。一颗苹果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画一道弧线又稳稳落回萨摩手中。
　　“汉武帝不是一样也死了，你是不是傻。”萨摩啃一口苹果继续说，“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返魂香去腐生肌的效果确实一流。”
　　“紫苏，近几年有没有什么案件或人物跟返魂香有关？”李郅不能眼看着他们这么越聊越远了。
　　紫苏想了一会儿，悠悠开口道；“三年前 ，长安曾经有一位享誉盛名的调香师余烨坠河身亡，尸体次日被外出捕鱼的渔夫发现，死前曾传言她正在调制返魂香。但当时这起案件是以意外落水结案的，也并未涉及香料。还有一点，这起案件的主审是严大人的学生。”
　　“又是三年前，”萨摩歪着头皱眉思考，“三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和这些人有关，严府那边还可以再打探一下，尤其是这个余烨…”
　　“那就去看看，三炮你再去趟严府打听一下三年前还有什么特殊的事件，萨摩、语青你们去了解一下余烨这个人，渔夫那边我会去跑一趟，晚上凡舍会合。”
　　李少卿安排妥当，众人点点头，各自行动。四娘看着散去的这群人，想来案子离水落石出的时候不远了。
　　是夜，凡舍吃饭的客人已经走得三三两两，师兄妹又是最后一个回来，双叶也在，今晨的尸体应当也有结果了。
　　萨摩、语青刚落座，李少卿一个眼色双叶立马开始汇报：“看黄筹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死了一月有余，死因跟严小姐一样，勒死，解剖后没有其他损伤，尸体上就这么多讯息。”说完她双手一摊，表示这方面无能为力了。
　　“三炮。”
　　“是！老大。”三炮实相的接过话茬，“我又找小厮打探了一下三年前的问题，发现严大人在外有个私生子，因为碍于严夫人的面子一直没有接回府，不过对这个儿子他还是关爱有加，除了没有住进府里该有的都有了。但是三年前，这个私生子忽然得了怪病，没过多久就病死了，严大人为了儿子也是心力交瘁，一下苍老了许多。如今女儿又没了…哎～”
　　萨摩吃着喝着还不忘调侃三炮。“御史大夫的私生子都被你揪出来了，可以啊三炮。”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炮哥是谁，长安城人气小王子啊。”炮哥也是给点颜色鼻子就翘上天。
　　“咳咳。”
　　“老大你说。”老大一开口，三炮马上矮下来给上司撑场面。
　　“渔夫那边我看过了，他早就不在河边打渔，现在改做一点小生意，生活虽然不算很富裕，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而他改行做生意正是在三年前。”

　　“三炮。”萨摩勾勾手指，炮哥乖乖靠过去听他一阵耳语。
　　“得嘞，等我消息。”听完指示，炮哥一声招呼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们呢？”双叶一看这架势早按耐不住好奇心了。
　　语青一脸淡然，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旋即“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上，缓缓说道：“我们可以出发去抓人了。”眉眼轻挑，嘴角勾笑，颇有些一掷定乾坤的味道。
　　“一个茶杯5文，萨摩，从你工钱里扣。”茶杯拍得干脆，四娘拨起算盘来也不含糊。
　　刚刚还优哉游哉的萨摩一听扣钱回头那叫一个迅猛。“她耍帅为什么要从我工钱里扣？！”
　　“你家师妹你当然要负责。”四娘依旧气定神闲。
　　萨摩竟也一时语塞，没想到还有被自己的话堵了的一天。
　　“钱我给，抓谁？”答案就在眼前，李少卿哪还会在乎这几文钱。
　　“多谢李少卿，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一行人上了马车，向城郊方向驶去。
　　李郅骑着马一会儿在车前，一会儿去车后，时不时的瞟两眼驾车的萨摩和旁边的语青，瞎子都能看出来有多焦虑。反观师兄妹二人说说笑笑，好似这趟不是来抓人是来赏月的，看来他们已经胸有成竹。
　　“李少卿，想问什么就问吧。”欣赏了半天少卿大人焦虑的模样，萨摩给了他一个台阶。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李郅早就憋不住了。
　　“那天差点撞到语青的车夫家。”萨摩话音刚落少卿脸色就变了。
　　“萨摩！他那天也不是有心的，虽然语青确实生死攸关，但你也不能这样报私仇！”这段话说的那是义正严辞、痛心疾首。
　　萨摩“切”了一声，白眼一翻，没好气的不再搭理他。
　　“李少卿，”他俩一闹别扭，只能语青出来收场，“你就算不相信证据也要相信我的鼻子吧。”
　　马车里的紫苏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差点撞到语青的马车？”
　　双叶嘿嘿一笑，聊八卦的劲儿马上就上来了。“你是不知道，那天我们从黄筹家回来的时候，语青差点被一辆飞奔的马车撞了！那车驾的真是风驰电掣般无二，眼看着就要撞着语青了，说时迟那时快，萨摩一个箭步上去就把她往怀里一揽，牢牢护住，才没遭此一劫，想想都后怕。什么叫做英雄救美，这就是戏文里的英雄救美啊。不过事主是没事了，我们可没少受罪。就因为师妹差点被撞，萨摩那一路脸黑得都快赶上锅底灰了，一言不发，谁都不敢去惹他，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和三炮看了他一路脸色大气都没出，当时那个气氛，啧啧，所以我就找了个验尸的借口偷溜回大理寺了，听说后来还是语青给哄好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你们说书啊，这么大声！”萨摩在外面都听得不耐烦了。
　　正主发话了，双叶吐吐舌头，压低声音，仍然没有放弃八卦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