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会》沈欲

9、非鱼

　　顾璃在泳池幽蓝的水里像条鱼一样怡然自得地游着，她用的是最简单的蛙泳姿势，动作之间有不小的时间间隔，却游得飞快。
　　我坐在岸边打开一罐苏打水，看着顾璃在我面前停下，翻了个身，躺在了水面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说，“子非我，安知我非鱼？”
　　“你又乱改句子”
　　她笑笑，不再说话，用仰泳的姿势慢慢游到了深水区

　　我下了水，背朝上飘起来，阳光透过水面照射在水底，形成斑驳陆离的影子，静静感受水的流动，然后跟着水波一起毫无目的地游着
　　突然，我听到了歌声，清楚地传来，我猛地钻出了水面，可是，没有余音。
　　不知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你在泳池游着泳，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可是等你钻出水面，你会听到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其实那是同一个声音。
　　也就是说，刚刚那个声音，是从水底传来的。
　　我急忙去找顾璃，想问她有没有听见那个声音，可是我突然发现顾璃不见了，我愣神的这会功夫，时间已经一分一秒的过去
　　除非顾璃是条鱼，否则，她是需要换气的。

　　偌大的泳池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顾璃”我有点慌了
　　这时顾璃才慢腾腾地从水里探出头来，“怎么了”
　　我一时忘了刚才要说的话，“没事”

　　我最后一次见到顾璃，是在河边，她离我远远地冲我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了水里
　　我坐在岸上，总以为她下一秒就要探出头来冲我笑，可是过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再上来
　　这时，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似的门，我见到数以千计的金色鲤鱼争相跳跃着，却没有一条鱼越过那扇门
　　然后我见到了顾璃，确切的说，那是条鱼，但我知道，那就是顾璃，她奋力一跃，却重重地摔了下去。
　　我看着眼前的神迹渐渐消逝于青空，然后走进了河里，摆动鳍，顺着河流游走了

　　几天以后，我听闻黄河打捞上一具浮尸。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