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对象的第七种死法[快穿]》宿昔梦

24、银汉飞星（23）

　　楚煜走出紫微峰，第一桩事便是直奔星宿山，破开了陶阮筠从前所住的房门。

　　至于外头疯传的流言蜚语，他直接选择了坐视不管——甚至存了那么些放任它就此做大的心思。
　　这三年光阴蹉跎，不忍回首，残存下的触感大抵只剩下痛苦与寂寞。他被林晏绡从吃人的深渊中救赎而出，又被毫不留情地摈弃回了暗无天日的地底，纵使待遇已变迁成众星捧月的高高在上，他却只感觉比之从前还要来得水深火热。

　　看不到林晏绡的每一个瞬间，连赖以生存的呼吸仿佛都变得难以忍受。说没有怨犹、没有愤恨，那都是假的。

　　在夜深人静孤衾如铁的时刻，当他怀抱着离开碧霄宗时着的旧衣、枕着有关那人的回忆，辗转反侧不得安眠之时，也并非不会萌生出想要扬眉吐气、将那人狠狠禁锢践踏、玉石俱焚，从此只能百依百顺地归附于自己身侧的念头。

　　那一刻鼻尖萦绕的气息犹在，很容易让他诞生出一切变故都从未发生的幻想。

　　但那些歹毒而大逆不道的念头，很快便会被他以一种近乎于自虐的方式狠狠遏制下去，继而演化成了鸩酒般历久弥新的思念，让他甘之如饴，又让他肝肠寸断。

　　直到与林晏绡重逢的那刻，一颗如行尸走肉般空荡的心才在刹那间被情思填满，只消一照面，便再也割舍不下——他终于能和师尊比肩而立了，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保护师尊了。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感到浑身的血脉都要沸腾贲张，远比忘恩负义的“报仇”要来得让他自豪。

　　也让他更为痛恨那些觊觎他师尊的、心怀不轨的龌龊存在。

　　想到这里，楚煜的目光便如开了刃的尖刀般冷下去。他直直地踹开了眼前紧闭的房门，嫌恶地逡巡了一圈周遭陈设。

　　他将目光停留在了一枚落锁的八宝箱之上。

　　林晏绡又一次在睡梦中被剧痛给搅醒。

　　他艰难地揉了揉额头，抚平眉心皱成一团的纹路，心知这是操控青丝刃、滥用灵力后的恶果。

　　先前北冥之渊屠龙那次，他便摔在过这个大坑里，早已吃过了苦头。本以为这次也能借鉴往常的覆辙，咬咬牙挺过去，却不料痛楚竟比之从前还要更上一层楼。

　　——简直像是认准了他有防备，而要刻意刁难一样。

　　散开的发丝很快褪作了霜白色，新生的狐耳蔫蔫地耷拉着。林晏绡早就司空见惯，压根没有惊奇或是羞耻，简直连再多搪塞一下的心情都没有了。

　　细密的长睫被含混的冷汗打湿，压得视野益发沉重。隔着一层模糊的天光，朦朦胧胧间，林晏绡似乎看见一个身影，正推开门，阔步朝自己走来。

　　楚煜甫一入内，落入眼底的便是这样一幕旖旎的场景。

　　他怀捧着从陶阮筠屋内搜出的一盒面皮，搭在箱沿的五指不由自主缓缓扣紧，正欲开口的喉头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干。

　　他屏低了脚步，悄声走向林晏绡身边，将八宝盒搁在床边，转而伸手去探他泛着酡红的侧脸。

　　半梦半醒中，林晏绡只觉得意识沉沉浮浮，眼前万物都似笼着一层轻纱，氤氲得不真实。他脑中一片混沌，甚至不太清楚来的人是谁，只是凭本能一样地，扯开了一个虚浮的笑容。

　　楚煜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第一次看见那高高在上，永远遥不可及、永远无懈可击的仙修，流露出这样脆弱而幽微的恻隐。

　　像是一朵原本开在高岭荒原之上、而今折枝的艳花，被赋予了有血有肉的烟火气。

　　于是楚煜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打起了结，先前筹划着要和他商议宗主真身的事已然被抛诸脑后，只能勉强静下心神，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额头，问道：

　　“你……怎么了？”

　　那触感轻飘飘的，像是一尾作恶的羽毛。迷蒙间林晏绡只觉得心头被逗得发痒，不假思索便抓住了那只若即若离的手。

　　温热的手掌贴合上更烫一层的皮肤，那真实的触感惊得楚煜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林晏绡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似乎连意识和动作都不容自身操控，就好像是北冥屠龙那夜之后……他惶惑地迟疑了一下，忽而打了一个激灵，想起了那夜屋门外自己短暂的窥视，和那一夜绮梦中无穷无尽放肆的幻想。

　　楚煜心知自己现在该做的，是和那次一样转身离开，但四肢却仿佛着魔般诞生了意识，一动不动死死地黏在那柔软的床榻上。

　　大好的机会在前，萦绕的美梦很快便能化为现实……楚煜望着林晏绡那张眉头痛苦紧锁的脸，只觉得浑身被苦苦压抑的热血都在瞬间被点燃，连带着那长年沉寂之处也激起了陌生却汹涌的反应。

　　——他终于不得不直白地面对自己的本心。

　　于是他勾了勾嘴角，以指尖描摹着林晏绡随呼吸而起伏的曲线，一路虔诚地勾勒下滑。

　　楚煜听着耳侧益渐沉重紊乱的呼吸，早就乱成一团的心底逐渐被满足的快意所占据。他加重了掌间的动作，在那白脂般黏软的肌肤上深深一捺，烙印下一道煽情而崭新的红痕。

　　林晏绡微微翕动了睫毛，漆黑如点墨的瞳孔中泛着一层盈盈的水汽，艰难而无助地望着他。但始终没有作出任何回绝或是反抗，只展现出顺从的任人施为。

　　楚煜愣了一愣，心弦似被那目光中夹杂的细小银针挑动，惊艳赞叹之余，却逐渐有狭隘的酸涩弥漫开来。

　　这三年我不在的时光里，师尊会遇见什么人吗？向来冷漠的他，真的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接受我吗？

　　他是在担心我怀恨在心、殃及无辜，这才短暂示弱、委曲求全的吗？

　　楚煜的眼底闪动过一道稍纵即逝的狠厉，却像是暗尘见到日光一般，在再一次注视上林晏绡的脸时烟消云散。

　　“勾引吗？”他将脸颊凑近向林晏绡颤抖的唇，恍然大悟一般，缓缓笑道，

　　“求之不得。”

　　XXXX

　　那一瞬环抱相拥、额心相抵的二人都没有看见，一道半透明的黑气正从楚煜的腹中弥散而出，飞快地流泻进了林晏绡因痛楚而颤抖的体内。

---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宿昔梦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