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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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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脂粉香。阿诚走到走廊拐角处的一间房门外，不紧不慢地敲了敲门。房门打开，一只涂满朱蔻的玉手抓住他的领带，将他拽了进去。房门关上之前，还能听见女子隐隐的笑声，放浪而又妩媚。
房内，阿诚的领带被扔到一旁，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被解开。女子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手继续解开衬衣的扣子，将朱唇轻轻贴近他的唇。阿诚抓住女子正在替他宽衣解带的手，将头偏向一侧道：“这么急约我来有什么紧急情况？”
陈萱玉娇笑道：“我就不能是想你了？”
阿诚不动声色地推开她道：“看来林参谋的申饬不管用！”
陈萱玉脸色一变，勉强笑道：“你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
阿诚不接话，陈萱玉打开手包道：“国军近期从美国购买了一批新型战机，笕桥航校正在为新型战机培训飞行员，日本军部得到了这个消息，计划轰炸笕桥航校。”
阿诚严肃道：“消息可靠吗？”
“岩田俊二负责计划的制定和实施，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趁他熟睡的时候，偷拍了他们的计划。”陈萱玉将一个小小的胶卷盒递给明诚。
明诚接过胶卷盒随身放好道：“注意安全！”
“没有奖励吗？”陈萱玉媚眼如丝。
“等情报确认后，上峰自然会另行嘉奖。”阿诚扣上衬衣的扣子，开始系领带。
“这么快就走了？”陈萱玉戏谑道，“这才进来几分钟？”
“姑娘不合意，自然要走！”阿诚淡淡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陈萱玉问道，“你们明家只有姐姐，没有妹妹。你说的学医的那个妹妹是不是那天那个清纯佳人？”
“你教官没告诉你不要擅自打听上峰的私事吗？”
“我教官教育我要满足上峰的一切要求。”陈萱玉暧昧道。
“你弟弟的事情查到一些。”阿诚突然说道。
“有消息了？”
“他没有随清华南迁，据说和几个同学投军去了。”
“投军？会不会很危险？”陈萱玉紧张道。
“国破家亡，中国哪一寸土地不危险？你的处境难道不危险吗？”阿诚道，“他既然是个男人，于公于私都该投军报国！”
陈萱玉不语，明诚道：“我知道你担心他的安全，但是时事如此，哪有人能置身事外，只要能活到抗战胜利那天，还愁没有相见之日吗？”
陈萱玉坚定道：“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阿诚看着她坚定的神情，拿起公文包道：“走了啊，你自己小心。”
陈萱玉随手抛给他一个香吻，阿诚笑笑转身离开。走廊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香肩窄窄，身段轻盈。阿诚有些难以置信，跟了上去。
林秋想必也是第一次来，地形并不熟悉。脚步极轻，小心翼翼地似乎在找什么。阿诚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林秋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他，又放下心来。明诚正要开口，林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向前走去，轻轻将左手侧房间的门推开。室内挂着厚厚的纱帘，隐隐看见一对男女在纱帘后交颈而卧。阿诚一把将林秋拉回来，目光凌厉，正待说话。林秋反卧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两个字：“桂姨”
阿诚心头一惊，这时从走廊尽头传来明台慌张的声音：“曼春姐，您怎么在这？我大哥没和您一起吧？”
汪曼春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阿诚迅速推开旁边的房门，将林秋一并拉了进去。房间内空无一人，厚厚的纱帘密不透风，屋子里又闷又热。阿诚不知怎的有些心烦，胡乱地扯了扯领带，将房门虚掩着留了一条小缝。
不多时，汪曼春的身影从门前走过，转入走廊另一侧的大包房。阿诚低声对林秋说了声：“在这等我，别乱跑！”
阿诚轻轻走到包房门口，隐约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上海…明氏企业…明镜…□□嫌疑。”阿诚惊出一身冷汗，突然觉得身后有异，一手拔枪瞬间回头，却是林秋跟了上来。阿诚将摸上枪的手放下，继续偷听。林秋推开旁边空无一人的房间，从包里拿出听诊器向阿诚示意。
阿诚快步随林秋进入房间，拿着林秋的听诊器凝神静听。林秋在一旁静静等候，不多时，阿诚收起听诊器，拉着她隐入重重纱帘之后。门前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不多时桂姨也离开了包间。
阿诚一时心乱如麻，他拼尽全力去原谅的养母正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用尽一切方法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他又气又恨，只觉得四肢发凉，原来自己才是被蛇咬的那个愚蠢的农夫。他的一时心乱却让全家都陷入危险之中。
“阿诚哥。”林秋抬头轻轻唤他，阿诚回过神来，对上林秋清澈的双眸，阿诚才发现自己一直将林秋护在怀里，此时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阿诚却没有心思想其他，松开林秋严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天出诊后准备回医院，看见桂姨鬼鬼祟祟地进了烟花间，就想跟上来看看。”林秋答道，“阿诚哥，刚才和桂姨说话的人是谁？”
“你不认识她？”阿诚问道。
林秋摇了摇头，阿诚突然就火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要是你被她们发现了，我都不知道去哪里给你收尸！”
“阿诚哥。”林秋有些不明就里。
阿诚按耐住脾气道：“刚才那个是76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特务。”
“是她？”林秋大吃一惊，“她不是明大哥的下属和心上人吗？她为什么要和桂姨见面？她们在监视你们？”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会处理！”阿诚强势道，“小秋，你今天没来过烟花间，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听清楚了没有？”
林秋低头轻声道：“知道了！”
车停在林秋家不远处的空地，阿诚却没有下车，林秋刚要打开车门，阿诚的声音响起：“小秋，以后我们不要来往了。”
林秋猛地转过身来，阿诚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是因为桂姨吗？”林秋急道，“我不怕！”
“我怕！”阿诚转过身来，“我怕，我这条命是明家给的，只能拿命去还，可是小秋，你还年轻，有自己的生活！”
“要是这么说，这些年我们家也受了明家的恩惠，我也欠明家的…”林秋的眼泪夺眶而出。
“傻丫头！”阿诚用手指拭去林秋的眼泪道，“你不欠明家的，你欠我的，我不要你还，只要你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阿诚哥，”林秋搂住他，哀求道，“不要和我分开。”
阿诚心如刀割，狠下心掰开她的手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明家，大姐叫你，你也不要来。”
林秋定定地看着他，泪如雨下。阿诚不敢看她，林秋渐渐地冷静下来，擦干眼泪，平静道：“阿诚哥，我走了，你保重。”
林秋在阿诚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飞快地打开车门，快步离开。
阿诚一拳狠狠打在方向盘上，发动汽车，向明公馆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