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爱人》tumao

4、四

　　最近埃德蒙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工作性质不得不让他在寂静无人的昏暗时间点里回家。空旷清冷的街道上竟平添第二个人的脚步声，埃德蒙多次回头并未看到人影。
　　尽管埃德蒙是一个无神论者，但还是被这样的情形吓了一跳。
　　除了加快步伐，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对于一个不会说话的人来说，能呼救的办法真的不多。
　　“哒、哒、哒……”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总会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响起。埃德蒙有意的加快并没有什么用。
　　惊恐促使他拔腿狂奔，一路跑回公寓楼下。
　　“咚——”顿时撞进了一个怀抱。
　　怀抱的主人顺势接住了埃德蒙。
　　“怎么了，怎么这么慌张？”声音亦如初识的一样低沉好听。
　　是小丑先生！
　　埃德蒙松了口气，但他丝毫没注意这个时间点小丑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埃德蒙白着脸不停回头望去，小丑先生按住他的肩膀，伸手替他将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小丑先生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埃德蒙并没有听见这声问候，他的神经因为碰见小丑先生而稍稍放松了下，但那仅仅是放松了下，等他回想起诡异的跟踪者，“刷”的一下，又紧绷了起来。
　　不得已将埃德蒙的脸转过来，小丑先生凝视着那双因为惊恐而湿润的眼睛，道：“我在这儿，别害怕。”而事实上小丑先生也为这些天的举动感到懊悔不已，他没想到能让他的天使，他的糖果如此担惊受怕，他很抱歉。
　　不知是眼睛还是话语具有某种特殊的魔力，埃德蒙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轻轻地喘了两口气，开始比划着。
　　［抱歉，刚刚有人在跟踪我，我很害怕。］
　　这段时间以来，埃德蒙教会小丑先生一些基本的手语，通过简单又关键的词汇，能够使对方联想并且理解其中意思，我们的小丑先生很聪明。
　　“你看上去很需要一杯热牛奶，跟我来吧。”小丑先生自然而然地牵起埃德蒙有些汗湿的手，缓慢地向楼梯走去。
　　今晚的月色并不清明，斑驳的光亮扭曲地钻进楼道里。
　　余光地一瞥，对方乖巧顺从的样子，天知道他要费多大的劲才能忍住来自内心深处的激动，他甚至想要在月亮下奔跑狼嚎，快速地！

　　低调简约的家具看上去价格不菲，不太像是小丑先生这个职业所能买得起的，但一想到海报上描述的，这是一个名声大噪的马戏团，一切又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埃德蒙觉得自己给小丑先生添了很大的麻烦，尤其在喝下特意准备的温度适中的牛奶后，他内心被歉疚疯狂席卷着。
　　在早有准备的纸上写着：[我该回去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小丑先生的眼睛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锐利了起来，埃德蒙眨眨眼，可能看错了吧。
　　“埃德蒙，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小丑先生受伤地低下头。
　　放眼过去，埃德蒙的人生就像一个巨大的麻烦制造机，总是不停地给身边人带来烦恼，现在也一样。从没教过朋友的他，不知道如何应对，身体上的残缺令他自卑，或许到死都是孤身一人。
　　一想到这埃德蒙慌忙起身，他甚至连字都忘了写，两只手在空气中滑稽地比划着，也不管小丑先生是否看懂，草草挥挥手就离去了。
　　直到门被合上，小丑先生还是一动不动的。
　　适得其反了。连那一向足以迷倒旁人的笑容都瞬间垮了下来，他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