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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章五
虽处风口浪尖,然而眼下在边境带兵的是我二哥,我们一家子无法置身事外。从那日开始,我爹和我大哥领着兵部上下奔波朝堂与军营,忙得足不沾地,我家的娘子军们则发起了民间募捐,号召为边关将士多多筹备冬衣钱粮。
我身为祁家的老幺,自然也跟着忙了起来。李成东不请自来,领着一群小弟跟着我去京城各大达官富户“登门造访”。咳,说穿了就是敲打敲打,多少吐点银子出来。
讲真,这不是件容易的活儿。能在京城混得非富即贵的,多半有点门路,贸贸然上门,尺度过了容易被告状,但温柔了对方又不把你当回事。这方面李成东就比我游刃有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嘴上抹了蜜似的,反倒是我处处碰壁,结果不如意居多。我憋着一口气越挫越勇,连着大半个月都早出晚归,足不沾地,多少把常九疏忽下来。
常九却送了我一个大惊喜。
那日我跟李成东躲大帐里抽乌龟,约定谁输谁去礼部侍郎那个铁公鸡家募捐钱粮。当时我脑门上描了只王八,憋着气瞪对面画了三根胡子的李东成,就差临门一张!然后外面一阵骚动,李成东的小跟班噔噔跑进来,劈头就说:“七哥你厉害了!外头有大佬点名找你!”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脑门上的王八还来不及擦,就被推了出去。
嗬,好家伙!外面彩旗招展,一溜儿的牛车,车上载满了冬衣与粮食,跟在最后还有好几箱重家伙,压得车轮都快陷进泥地里。万众瞩目之中,九王府的老管家从领头牛车上下来,扬声宣布:“这是我家王爷犒劳诸位将士的。”
围观的穷兵蛋子们顿时欢呼起来。
我走上前,两眼盯着老管家手提的食盒:“我的?”
“里头有毒!”老管家看见我就有气。
我高高兴兴地伸手:“常九做的吗?要是他亲手做的,有毒我也吃呀!”
城东西巷的透花糍、城南水庄的冻酥花糕、北三条街的玉露团搭桂枝;宫中秘制龙须酥,九王府独酿樱桃酪,还有酥酥杏仁脆、入口即化的枣泥山药糕。
盛情难却,为美人小爷甘愿一胖。一整个下午,我抱着食盒不撒手,想着为我准备这些点心的常九,笑容完全收不住。
李东成对我这样儿特别不屑:“嘚瑟前就不能把脑门上的王八擦了?看了就生气!”他把手上牌重重一甩,“我出完了!”
“输就输,毕竟我情场得意,让让你。”我把手里的牌丢开,大大方方,“吃不吃?哥哥分你点咯。”
“不吃!气饱了!”
不吃拉倒。我撇撇嘴,继续胡吃海塞,嘴边一圈碎渣渣,碎末簌簌往桌上掉。
李东成气得鼻子都歪了,哐哐拍桌子:“还打不打?打不打?不打滚蛋!”
我装没听见,故意慢条斯理抱着食盒挨层吃,吃了一层吃第二层,吃完第二层去扒拉第三层,扒拉……扒拉出一卷画。
我好奇展开,居然是常九的小像。画中人顾盼神飞,栩栩如生,下面用熟悉的簪花小楷写着——明日辰时,待君东门。
这就是情趣啊朋友们!
我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就差没在床上翻跟头,第二日早早起来跟营里请了假溜出门,一路扬鞭狂奔。
常九的轿子果然停在东门口。
我兴冲冲策马奔来,怕惊吓到他,便在离轿十来步时停了。边上侍卫对轿内说了什么,帘后便探出一段皓腕,肌肤胜雪,莹莹如玉。
那手向我轻轻招了招,指尖柔如柳条,搔得我心痒痒。顿时我爱驹不要了,小将军形象也不管了,几乎是飞奔进的轿。喜欢的人叫我呢,别说是坐轿,哪怕是白骨窟我都要削尖头皮往里闯。
两个大男人亲亲热热挤在一个轿子里,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小别胜新婚。
常九叩了叩窗,示意起轿。
我兴致勃勃:“咱们去哪儿?”
这句是废话。哪儿都好,常九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天涯海角哪里都一样——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有点肉麻了,好歹矜持一下。当然,如果直接去滚床单我也是不会拒绝的嘿嘿嘿。
常九眼波含笑,竖指轻嘘:“到了就知道了。”
……果然不是滚床单。我十分遗憾。
去的是常九平日常去的墨馆。今日墨馆内外张灯结彩,好似办什么拍卖展。墙上挂了十来张画卷,还神神秘秘覆了红绸,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我一介粗人,作画比杀头还难,常九带我看这个,我一度怀疑他想找借口跟我分手。我顿时无比警惕。
常九却牵着我的手,悠哉往后堂走。庭院里几株腊梅,金鳞点点,随风送一缕清香。我有心想折一枝讨好常九,选了最高处的,却被花枝勾了头发。正纠结不好拔剑摧花,常九转身瞧见了,轻松抬手,把那惹事花枝摘下来给我。
多丢面子啊。我耳朵都烧红了,老实地把花枝往常九面前递。
常九笑了:“送我?”
我还是不看他,只点头。
常九盯着我瞧,忽然低头在我脸颊轻轻一触。我还没享受够甜意,他重新拉起我的右手,另一手拈着我送他的腊梅花,继续往后院走。他什么也没说,可他握手的力道有点重。
我皮糙肉厚,不怕痛。重就重吧,一辈子分不开最好。
他带我看的也是一幅画,画的内容实在了不得。正是区区在下。
那应当是我第一次出征归来,随军进京城。一路鲜花掌声,不少姑娘朝我们扔荷包、手帕,我当然收的最多。为这事李东成还阴阳怪气酸了我好几天。但那时候真是高兴,少年雄心,天高海阔,仿佛吹去一口气就能让天下散尽乌霾。
是常九的笔墨。
他这一幅画,呕心沥血,倾心描摹,令往昔记忆翩然纸上。他画我的铠甲银镜,画我座下乌骓,画我红缨招展,画我欢欣顾盼,画我眸里燃烧着那一团火,画那些我记得不记得的细碎从前,笔笔都是爱意。
我不知道那时候常九就看着我。
我嘴拙,张了半天只叹了一句:“哎……真好。”
常九不说话,只是笑。
“这张也卖吗?”我十分舍不得,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够不够。不然跟李东成借点儿?
“不卖。”常九道,“小将军是无价之宝。”
……这人怎么这么会说情话!我赶紧把昨儿的常九小像掏出来,以示衷心:你瞧你瞧,我贴胸口放呢。
常九又笑了:“看来我也要再画一幅。”
他亲昵地替我重新收好小像,又拉起我的手:“走吧,肥羊们该来了。帮你筹军饷。”
说来也巧,今儿来的肥羊我都认识,就那些个我几次登门依旧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看见就气!
铁公鸡们花枝招展济济一堂,乍见我这讨债鬼转出来,顿时有几个想打退堂鼓。幸好常九及时迎了出来。此次拍卖展由九王府牵头,又是九王爷亲自下帖,个中意味深长;何况九王墨宝举世无双,若能求得一幅,就够吹上一辈子的了。做好了心理建设,铁公鸡们又喜笑颜开,继续相互吹捧道贺。
我憋着气,心里头猛翻白眼。常九轻轻捏我的手,转向宾客们。
“今日画展所出,均为小王心爱之物,盼与诸位共赏,一觅知音。拍卖所得,皆捐给边境将士添置冬衣之用。”
常九这话一出,许多人面面相觑。
就边境屯兵一事,朝廷主和、主战两派至今没争出一个结论来。主和派之首乃常九亲舅,辅国公陆斯明,素来与一心保皇的主战派不和。可这位九王爷却亲自为对头募捐钱粮,是不是古怪了点?
现场不少视线偷偷往我身上瞄,痛心疾首的,嫉恶如仇的,还有那羡慕恨的。幸好我不是杨妃,不然怕是要被这波忠心臣子逼得勒死在横梁上。
我豁然开朗,懂了常九为我的一片苦心,就是心疼他劳神,又惋惜那些墨宝沾了世俗铜臭,明月照了沟渠。但想想边境的将士们寒月皓霜刀口舔血,风花雪月不经吃,不经穿,确实不如换几个铜钱实在。
几番客套,诸君就坐。毕竟王府珍品,搞不好还是九王爷亲作,冤大头们交换着惺惺相惜的眼神,装着相逢一笑,背地里兴奋得手抖。
常九一拍手,美貌的侍女们上前,将其中一幅画上的红绸收去。
我当时装模作样捧着茶,问心无愧坐得笔直,红绸一落地,顿时一口茶喷了出去。
喷茶的不止我一个。
都以为是常九的画,不济也是王府的宝贝吧,结果掀开了一瞧这都什么玩意儿?鸡爪不鸡爪,狗爬不狗爬,连个椭圆都歪歪扭扭,边上横七竖八也不知道画的什么。倒是落款龙飞凤舞,有几分潇洒意气,写着:祁七。
“咳咳咳咳咳——”
我咳嗽得满脸通红。从前去找常九玩,看他作画轻松写意,忍不住也上去试了手。以为事后扔了呢,谁知道全被常九收了,还小心翼翼裱了起来。
我都不敢看在场诸位什么表情。
唯有常九神色平静,甚至嘴角漾着一丝笑意,把我画的这十二脚大闸蟹图吹得天上有地上无,滤镜可怕。
于是众人的视线又往我身上溜,接着往我下三路溜。除了痛心疾首、嫉恶如仇以及羡慕恨的,更有难以置信、恍然大悟,窸窸窣窣交流起某些小孩子不可以知道的邪恶揣测。
我当众丢了个大脸,如坐针毡地僵在大红锦缎阔椅上,心想:不要你们逼,杨贵妃这就吊死在扶手上!
没人响应。
常九好脾气等了一会儿,点名其中一个:“王侍郎,为何不出价?”
王侍郎就是上回三婚那个老不羞。老头儿试图推锅:“九王还不曾说此画底价。”
“小王重视之物,价值几何?”常九转着手里的腊梅花枝,“你随意说个数字吧,只当结缘。”
天寒地冻,老头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九王……是认真?”
常九将视线从花移开,对他和气笑了一笑:“也是,只有金殿那位绝无戏言。”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我摸摸鼻子,觉得这事儿实在有点强买强卖,想帮肥羊们说说话,统共捐个百八十两我就满足了。刚张嘴就被抢了先——
“九王所爱必是无价之宝,老朽愿助千金,恳请九王割爱!”
我目瞪口呆。
常九点一点头,说:“好。”
我很少见这样的常九,从容不迫,气度逼人,极符合他的身份以及那些有关他勃勃野心的传闻。一瞬间我甚至大不敬地想象了常九坐在明黄深处的画面,那场景精致得可怕,也合适得可怕。
我拼命甩头,甩去那些要命的想象。我对自己说,我想太多了,要信任常九。
总之结局皆大欢喜,没有人不满意。
宾客散尽后,我揣着满满银票根本数不过来。
常九看着我数:“开不开心?”
“开心开心!现在才知道狐假虎威的感觉好极了,我们什么时候再来一次?”
常九笑:“等羊毛长厚了。”
“好,那我得空了再画一批出来!”
常九没说话。我抱着银票转过去看他:“怎么啦?”
“不换了。”他小声说,“都是我的。”
我愣愣。
“你也是。”
他的眼神坚定不移。
我张着嘴傻傻看他。
说什么呢?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人类才修来的缘分,他那么好,我恨不能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他。
不管了。我把银票扔了,鼓起勇气扑过去壁咚他,一气呵成亲了个嘴儿。一开始常九被我吓一跳,由着我啃他。他这么顺从我很高兴,就是奇怪为什么到了最后反而是我自己喘不上气。
大概是英雄气短。
常九娇喘微微,推开我催我快走,不然就回不去了。我当时没懂,重新捡起银票高高兴兴跑了,跑了一段想起一件事,于是急急忙忙回头。
“常九——你等我过年,我要给你个大惊喜!”我挥着手大叫。
我的心上人在门的那一头。
“好,我会一直等你。”
TBC
我有毒,一发誓就暴忙。再也不说了,脸疼。
还有一半,会写完的。就是时间不太能保证。
大伙儿随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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