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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九 看戏 ...

  •   为什么从前世到今生,她都逃不开“贱人”的势力范围?啊,忘了,冥王那家伙也是一样的(冥王:啊嚏!),真是#@$%*……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只能腹诽一众贱人的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深深地无奈。
      也许是性格使然吧——在人前再不快也好,嘴里吐出的骂人字眼已经有限到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就算一个人待着,那些骂人的话也说不出口。记得刚毕业的时候在一所贵族学校实习,那些个盛气凌人不讲理的家长就算指着她的额头骂,她也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们的眼睛,看到他们骂不下去——那是她唯一的反击方式。进了精神病院后,对着那些不能自控的人她曾破罐子破摔过——不是说我疯吗?我就疯给你们看!——但是发泄完之后却是更深的失落与痛苦……
      有些人,无论伤到哪里,有多深,有多痛,都不会叫一句——说的是她吗?
      “菊姑娘。”门口突然有人叫道。
      她翻身下床,披上外袍,问:“谁呀?”
      “奴才李得福,奉皇上之命请菊姑娘过去。”
      李得福?啊,就是那个跟在顼孙昭阳身边的老太监。
      “知道了,李公公请稍等。”虽然不想看见这个人,但拒绝是没有意义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把外袍的带子系好,再罩上一件大氅,她推开门,只见李得福站在门口,身边还停着一座黑色的小轿,两个看不清面目的轿夫静静地恭候一旁。
      “李公公久等了。”她朝李得福点头示意,让老人家在冰天雪地里等自己,心里还真过不去。
      李得福帮她掀起轿帘:“姑娘请上轿。”
      刚坐稳,轿子就起行了。一路上,无论坐轿的、陪行的还是抬轿的,没有人说一句话,经过的路也是一片死寂,就好像天地之间唯一在行动的只有他们几个而已。菊衣心里觉闷不快,又无地抒怀。
      就当她终于忍不住想找李公公问些什么的时候,轿子停了。
      一只枯瘦白净的手掀起了她面前的轿帘:“菊姑娘请下轿。”
      一股清冷的空气涌了进来,她深呼吸一口,然后钻了出去。
      哇,好高大的建筑!这种金黄的琉璃瓦,屋檐四角的四神兽雕塑,还有上方那宝剑图腾……这里应该是皇城内部的什么地方了吧?她慢慢地跟在李公公后面,走上羊脂白玉铺成的阶梯。
      “这里是……”还没等她问出口,李公公已经先一步走上去,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菊姑娘请进。”看他低眉顺眼,嘴抿得死紧的样子,是不打算跟她说任何事。算了,她迟早会知道的。
      朝他一点头,她就走了进去。
      咦?很普通的房间嘛。推满了书册却没有杂乱的感觉,还很干净,看来是常常有人打扫——顼孙昭阳叫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李得福。
      李公公朝她行了个躬礼,走到一面墙的书架前,不知摸了什么地方,然后,那两座书架无声无息地朝两边移去,露出中间一面雪白的墙——那里有个圆圆的洞,约一个荔枝的大小。
      “这是什么?”她问。
      李得福把一边的椅子移到那个圆洞的下面,然后对她道:“皇上请菊姑娘看一场好戏。”
      “请我?”她大概明白那他家伙在想什么了,“皇上请了尹大公子入宫么?”
      李得福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然后重新垂下眼帘:“菊姑娘请入座。”
      波澜不惊,真是最佳奴才。
      既然他早就安排好了,想是不看也不行,反正不看白不看,至少要知道他想达到什么目的,她才有资本跟他继续斗下去。
      菊衣把大氅脱下,走到那张椅子前坐下,以她的高度,从那洞里看过去刚刚好。

      看起来,隔壁那一间的装潢比这一间豪华多了,幛幔什么的都是亮眼的明黄色,柱子也都是朱漆,擦拭得一尘不染,地板更是光可鉴人。这里应该是顼孙昭阳处理政事的后堂一类的地方吧?
      他此刻正坐在镂花酸枝几案后,连坐着的金黄色垫子都能看清楚。几案上堆着许多书册一类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奏折……嗯,虽然私底下为人很恶劣,但是处理朝政的时候,倒是有那么几分明君的气质。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的长相——除了那张“穆诚”的面具。
      国字脸,飞剑眉,鼻子的棱角像是用刀削出来的,嘴唇看起来也很刚毅。眼神……很凌厉,想来是因为睫毛不是特别长,而且全都翘起来的缘故吧?他的眼睛不像尹膺是丹凤眼,而是内双,有时候像单眼皮,现在因为是半垂着眼,双眼皮的轮廓倒是清晰得很。单看皮相的话,倒是个很英俊、很有男子气概的的男人,不过,做人是不能只看外表这么肤浅的,她刚好是个很有深度的人(无语-_-|||)。
      这时,眼前闪过一个人影,再定睛一看,是个比李得福年轻很多的太监。只见那太监跪在他面前:“陛下,尹大公子殿外候见。”
      顼孙昭阳的嘴角微微勾起,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道:“传。”
      太监跪伏退下,不一会儿,那个穿着暗紫色长袍的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微臣叩见陛下。”
      顼孙昭阳朝侍立在一边的宫女太监示意,他们就都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她看不见,但听到了门响,还感觉光线变暗了。
      “你还想做什么?”人后的尹膺并不如人前一般对他恭敬,此刻,他冷冷地看着上方座位上的人,仿佛那并不是一个万人景仰的皇帝,只是一个如草芥一般的微民。
      顼孙昭阳并不以为意:“朕只是突然改变主意,想留世子在宫中多住几天罢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尹膺逼近一步,“你提的要求我都已经答应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个高傲的、轻蔑又带着嘲讽的笑容又出现在他的脸上:“朕没有想怎么样啊。只不过在宫中与尹世子相处几日,觉得他身体实在虚弱。这么惹人怜惜的人儿,你这个做哥哥的没工夫好好疼爱,朕就代替你,如此而已。”
      尹膺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又紧缩,双手紧握成拳:“你要是敢对幽……我不会放过你!!”
      顼孙昭阳摇着头:“朕怎么会对世子‘怎么样’呢?尹世子的安全问题,大公子在宫中的耳目自然会如实回报——只不过,朕实在为另一人感到惋惜呀。”
      尹膺额上的青筋突然一跳!
      “说到重情重义,莫过于尹大公子——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罔顾兄弟情谊。”他笑得非常温和,“看着尹大公子那么细心地为她剥蟹肉,倒真想不到转过身说送走就送走呢。”
      “你……!”尹膺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你是穆诚!?你!!”
      “哈哈哈哈……”顼孙昭阳开怀大笑,好像做了这么多事为的只是这一刻,“想不到吧?荆公子。”
      尹膺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满是后悔与痛苦——如果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穆诚,他……绝对不会把她送出去……
      现在是怎么样?菊衣看得一愣一愣的。
      顼孙昭阳好像很讨厌尹膺,但是尹膺对此中的原因却似乎一无所知——至少,他是到现在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穆诚。而顼孙昭阳做了这么多事,只是为了折磨他,让他痛苦——为什么?他不是皇帝吗?要一个人受罪不是一声令下就可以做到的事吗?难道他已经开始变态?
      恨一个人恨到要亲手折磨他,亲眼看着他痛苦不堪才能得到快乐——这在菊衣眼里已经是变态了。
      那么,他以为自己爱尹膺,所以让她来看这场好戏,为的也是让她痛苦吗?她什么时候也让他恨到这种变态的程度了?
      如果是那天的宴会惹的祸,那这个人的神经也太脆弱了吧?需要每天接受心理医师的辅导才行。
      正想着,那边又传来了说话声。
      “怎么?接到朕让你把枕菊送进宫的消息,你不是很高兴吗?朕这么做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顼孙昭阳接着说,“哦,不。这个女人好像出乎你的意料,让你舍不得送给朕了——那朕这么做岂不是坏了你的事?真是抱歉呐。”脸上却得意洋洋,看不出一丝与愧疚有关的情绪。
      尹膺冷冷地瞪着他,好像已经恢复刚进来时的淡漠、冷静——可惜,握得死紧、快要被自己的指甲刺出血来的拳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费尽心机搞了一场‘夺花大会’,不就是为了让你千方百计搜寻到的美女进宫迷惑朕,为你牟利吗?可惜,你低估了‘穆诚’的实力,也低估了朕。”他冷笑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吗?朕只是有些意外——你父亲都不敢打的主意,你倒是一副想昭告天下的样子,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本吗?”嘲笑,红果果的嘲笑。
      “你已经把底牌亮了出来,”尹膺突然冷冷地道:“就不怕我有对策?”
      “哈哈!”顼孙昭阳又是一阵张狂的笑,“就凭你也能让朕怕?如果你有这个能耐,朕倒是期待得很。朕喜欢挑战。”
      如果说,大晟的“帝运”是靠轩辕剑来维持的话,那么,菊衣现在相信它不见了——一个喜欢冒险的皇帝,不会是好皇帝。顼孙昭阳可以倚仗的,不过是几千年来祖辈们积下的福荫——当然,这也是很可观的,要撼动它并不容易,但是,已经是一个开始。
      原来尹膺真的有野心。他还真是个复杂得难以看透的人呢。
      “所以,”顼孙昭阳接着说,“朕会好好地招待你亲爱的弟弟和那个女人。”
      “你出尔反尔到底是为了什么?!”尹膺怒道,“你要如何才会把幽放出来!!”
      “‘只有’幽而已么?”顼孙昭阳睁大了眼睛,“看来,那个叫‘枕菊’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尹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不说话。
      “但是,”他又道,“朕相信,你也拿不出更珍贵的东西来换你的弟弟了。放心,待朕达到目的以后,他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
      “你想对他做什么?”尹膺警觉地道,“若是他有什么……”
      “朕要做的事,”顼孙昭阳打断他,嘴角挂着狡黠的、嘲讽的笑,“与他的‘身体’无关。”
      尹膺还想说什么,顼孙昭阳却已经高声道:“李得福!”
      一直守在菊衣旁边的李公公推开门走了出去——当然,临走时又关上了门——不一会儿,就出现在菊衣的视线里,把尹膺引了出去。
      看来,戏已经落幕了。
      呼!看得眼睛都酸了。菊衣按摩着眼睑,因为只有一个洞,她都是用右眼在看。
      身后的门又响——这一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来了。
      李得福把那张椅子搬开,在书架上又是一扳,移到两边的书架无声无息地又合在了一起,好像从来都没有移动过的样子。
      顼孙昭阳直接走到房中书案后坐下,整好以暇地看着她。
      “怎么样?这场戏是不是很精彩?”
      “一般一般。”她随口应到。真不愧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长大,这么一番勾心斗角之后还这么有精神——她这个看戏的都困了……
      “你……”他想要发作,但又忍住了,“朕还以为他对你有多重视,想不到应该抛弃的时候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啊。”
      她耸耸肩表示无奈,没说什么。
      顼孙昭阳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他从进来到出去,可是一句话都没问过你哦。被这么始乱终弃,你就一点都不伤心,不怨恨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菊衣大叫,双手捂住脸,“我做错了什么?我一心一意地对他他凭什么这样对我?”然后放下手,露出微笑,对一脸错愕的顼孙昭阳眨眨眼,“你希望我一边哭一边这么叫对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三十九 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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