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 新人报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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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至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今后还要一起住下去的时候，不能说她一点都不意外。只是……
看着面前一袭布衣、洗尽铅华的吟兰，菊衣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只是问：“你就是为了到这里来？”
吟兰点点头，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看着她，让她有点啼笑皆非——不是吧？她又不是大灰狼。而且不瞒都已经瞒了，她又不想知道她一定要到“荆府”来的原因。不过关于这一点，采鹃好像有提过是为了她姐姐……
嗯，姐姐的话，应该长得也不差，竟然会在荆府么……难道尹膺强抢民女不成？还把吟兰送进伎院，害得人家姐妹苦苦不能相见，只得上演‘富家少爷强抢民女，妹妹踏上艰辛寻亲路’的戏码？不过，他看起来不像这么禽兽的人呐，难道真的人不可貌相？男人哪，不管英雄狗熊都难过美人关！（你真的想太多了）
“菊姐姐？”吟兰见菊衣半天没反应，开口叫道。
“嗯，啊？”菊衣应了才发现刚才她叫的是什么，“你别叫我姐姐，还照以前那么叫就可以了。嗯，这院子里的人都这么叫的。”姐姐？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啊！
吟兰眼中闪出一丝失望，但立刻不着痕迹地收起，欠身道：“是。”
“哎！”菊衣又制止她，“不要向我行礼。我的身份不比你高，咱们见面打个招呼就是了。”
吟兰一愣，随即点头。
“好了，”菊衣拉过她，“你才刚来吧？咱们四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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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衣自己给左边耳后的丝带打结，莲心则帮她梳右边的头发。这种工作方式她抗议过很多次，可枕菊姑娘说她不喜欢慢吞吞的，还说那头发是她的，她有权自己梳之类的话，所以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菊姑娘……”莲心欲言又止。
菊衣看着镜子：“怎么了？”
“那个吟兰姑娘……”莲心说，“我总觉得她怪怪的。”
菊衣站起来，走到门口，莲心跟在后面：“真的，菊姑娘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她对你不怀好意……”
“为什么？”菊衣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不怀好意？”
“因为你是公子的……”
“公子的‘什么’？”菊衣笑，刮刮她的鼻子，“他没说，我也没承认，你可别乱讲哦！”
莲心急得满脸通红：“不是不是！我只是……”
看她着急成这样子，菊衣反有些不忍，拉着她在石椅上坐下：“好吧。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讲给我听吧。”女人，始终是八卦的动物。
“这些天，吟兰总是出入公子的书房，公子也不赶她……菊姑娘你不觉得这些天公子很少到这里来了么？”莲心问。
“是很少啊。不过我不觉得这是坏事。”菊衣实话实说，尹膺不是皇帝，她也不是妃子，他既没必要常常过来以示恩宠，她也不用日盼夜盼地唯恐自己失势。呵呵，不过，在对她说了那些暧昧的话之后这么做，男人果然是不可信任的动物呢。
“菊姑娘，你放心！”莲心突然抓住她的手，“公子不会喜欢她的！”
“啊？呃，为什么？”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菊衣反射性地问。
莲心恬静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狡黠：“昨天，我在书房外偷听来着。”
“哇！好大的胆子哦！”菊衣的吃惊不是假的——这小丫头敢去尹膺（重音）的书房外偷听？难道真是被她教坏了？
“嗯。”莲心有点不好意思，但仍然继续道，“我听见她把自己炖的补品送给公子吃，公子只是叫她放下然后出去就没再说了。她就一直站在里面不走，而且说是要公子都吃了她才走呢。”
“这样啊……”以吟兰的性格，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的。
“她这是何必呢？”莲心说，“得了夺花大会第三，除了皇宫和四大家明明还有许多地方可以选的，听说也有好多贵人给她送了聘书，可她就是宁愿来这里当一个下女，真是的。谁叫我们家公子好呢。”
倒！尹膺你的粉丝还真是死忠啊。菊衣哭笑不得地想。
“可是公子怎么可能会看上她？不过是个妓……”
“莲心！”菊衣打断她，她才惊觉自己差点说了不当的话，噤了声。
菊衣一笑：“你也别对她诸多不满。其实我觉得，她是个很幸福的人。”
“为什么？”莲心不解。
“因为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正不断地向这个目标努力。”菊衣靠在石桌上，“不管这中间会经历什么样的过程，这样努力下去，只有离目标越来越近而已，不是吗？是一件令人一想到就觉得振奋的事呢。”
“可是……”
“她没有伤害到我什么。虽然没有告诉我她想做的事让我有点伤心，但人家也没这个义务呀！又不关我的事。至于你家公子嘛，他是个比任何人都有自我有主见的人，不会被一个女人所左右，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偏离自己的目标，不管那目标是不是我。在这两个非常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人之间，正在发生的是一场战斗，无关的人闯进去是会受伤的，明白吗？”
莲心迟疑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明白前半段的话，但是最后一句是要她别多管闲事，这她还是听得懂的。
“菊姑娘在吗？”院门口传来吟兰的声音。
果然，在背后说人坏话是要现报的——还好她没有。
“在的，吟兰吗？进来吧！”没有听到脚步声，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呢？
莲心去开了门，吟兰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这些天我迷上了下厨，就向师傅讨教，做了些点心拿来让菊姑娘尝尝。”吟兰从食盒中取出一碟又一碟的精美点心，“莲心也在呀？一起过来吃吧。”
莲心忙摇头：“不了，兰姑娘和菊姑娘用吧。奴婢先下去了。”说着走了出去，还帮她们带上了院门。
菊衣拈起一块明黄色的点心送进口中。是绿豆糕，嗯，好吃。却听吟兰幽幽地道：
“菊姑娘真是睿智冷静。怪不得公子这么看重你。”
又拈起一块红色的，红豆糕么？
“吟兰适才到门口时，听见里面像是在谈论自己，便站住脚听了一会儿。”
既然她不想隐瞒，自己也不用装作不知道。
“那吟兰姑娘觉得我说的话可中肯否？”
“姑娘睿智，吟兰不及万一。”
菊衣笑：“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而且像吟兰这般人才，总不至于看不清面前的阻碍吧？”
吟兰突然正色问道：“菊姑娘可愿意帮助我？”
菊衣摇摇头：“你一个人没把握做到的事情，加上我同样没把握。所以你也不用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不愿意与公子过不去，毕竟跟他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去，我还要靠他罩着呢。”说着，又拈了一块点心（你能吃慢点吗？）。
听她这么说，吟兰叹了口气：“对不起，是吟兰唐突了。吟兰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也希望菊姑娘保守秘密才好。”
“我也不是多嘴的人。”菊衣说，又忍不住提醒她：“不过，‘秘密’这东西，是在你希望不知道的人果然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能叫‘秘密’的哦。”
吟兰一怔，随即点头：“吟兰受教了。”
又没头没脑地聊了几句，她终于告辞离去。
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碟子，菊衣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忽然想到：今天晚上可能吃不下了。
莲心回到院子里，见她正出神，开口轻唤了一句：“菊姑娘？”
“啊？”菊衣抬起头看见她，笑：“回来了？”
“嗯。”莲衣应了一句，走到桌前，手脚麻利地收拾空碟子。
菊衣看着她做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莲心。”
“嗯？”
“你说，本来有说有笑挺亲热的，怎么一转眼就生份成两条路上的人了呢？”
莲心一愣，道：“连姑娘都想不明白的事，问我怎么知道呢？”
说得也是，她释然：她自己的事自己不明白，怎么能希望别人也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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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书房，已经是与吟兰见面两天后的事情了。
不知怎么的，自从听莲心说吟兰有事没事常到这里来，她就提不起兴趣——虽然之前她也没主动来过，但也没像最近这样产生排斥心理。同样的，今天也是尹膺叫荆总管去请她，她才过来的。
推开门，尹膺正坐在书桌后面等她——书桌前，仍然是那个布置得又软又暖和的“猫窝”。
“早上好！”她打了招呼，然后在“猫窝”上坐下。
尹膺放下手里的书——当然，自从叫人去请她之后，他的心思就没放在书上。
“这些天还好吗？”
“好啊。”菊衣道，“就是太闲了。忙过之后闲下来还真是不习惯。”
嘴角微微扬起：“那么，是时候让你忙一下了。”
“行啊。”她来了精神，“这次是去教谁？”
那么喜欢教学生？尹膺不喜欢她两眼放光却不是为自己——眉头轻皱，道：“教谁的事，日后再说。过几天我要启程回靖北王府，你跟我一起回去。”
是这个啊？马上泄了气：“随便呐。”
“之前，”尹膺似乎还没有说完，“本地的几个大户要设宴为我饯行，你去吗？”
问我？菊衣一挑眉：“可以不去吗？”平常如果能不去，你连告诉我都没有。
“我希望你去。”
“可我不想去。”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会不开心。”听起来很受用，但是你在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双手环胸一副挑衅的样子？
“我能不去吗？”
“我觉得你还是去比较好。”试试看？
“算了，我去。”败了，不愧是靖北王的长公子，王八之气该有的时候还是一点不少啊。既然要去，一些事情是必须弄清楚的：“宴会上都有什么人？”
“一些大人物。”说了等于没说。
“什么样的大人物？”
“很重要的大人物。”说了还不如没说。
“为什么我必须去？”
尹膺摊开手：“我没有叫你必须去呀。”满脸的戏谑。
菊衣眼一眯：“那我还是不去了。”说着，站起来。
“好吧。”尹膺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窘态，“还记得落梅吗？”
落梅？她马上坐下：“记得，她怎么了？”
“她么，”尹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表现出众，让某人收进府了。那人听说你是她的老师，想见见你，如此而已。”
“见我？”菊衣总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单纯。
尹膺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只是见你而已。”我不会让别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落梅竟然让人看上了……哎！？等等！这情况怎么有点耳熟？是谁说的来着……对了，那个撑船的！难道真让他说中了？
不确定是不是她能问的问题，但她还是问了：“那个把收了落梅的‘某人’，是翠……翠什么来着？”
“翠秀楼。”
“啊，对！”菊衣一愣，又不敢置信地道：“难道他真的是？”
尹膺摇摇头，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我给落梅的是满分。”
让你这么一说……菊衣一脸的黑线——事实不就明摆着了吗？
这样一来，那个“某人”也算可以了，竟然可以让尹膺做出让步。
她不是笨蛋，把自己一手培养的女人送到皇帝的身边，目的不外乎那几个。如果不是他插那一脚，估计被送进宫的就会是落梅了吧？尹膺……他在想什么？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表面平静的四王一帝的局面，底下却正明争暗斗，盼着撕破脸的那一天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二 新人报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