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事实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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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但事是否这么做，答案是：不确定。
说实在话，在说那句“我的本事，与我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没有关系”的时候，她心里是虚的，完了还小小地出了点冷汗。事实上，没弄清楚事情的应该是她——
她可是被蒙晕了带上来——这种方式，基本上可以说她是被拐了，既然一开始已经这么“不礼貌”，那么接下来会受到什么非人的对待也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虽然她没有得罪过尹膺，但是像他这种手里掌握有一定权力的人，为了什么目的牺牲一个无辜的人也算是常事吧？
但是她现在却有吃有穿，某方面来说他对自己还蛮“宠”的，这应该算是“恩赐”？嗯，不过这很可能是类似把猪送进屠宰场之前再养胖的一点的举措——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对她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不是吗？今天心情好，可以由着她的性子来，明天心情差了，她就得陪他玩儿了……
鉴于以上几点，她是不是得低调一些做人？
那件菊花纹的水蓝色纱衣仍然披在椅背上，就像前世很多名牌专柜里的衣服，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把它穿到自己身上，可是真正属于你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有穿它的机会。是的，现在她看着这件衣服，一点想穿它的欲望都没有。
被外表华丽地震撼之后，就看不到其它更重要的东西了。
基本上，她会到这里来，追根究底也是这个原因作祟——二十六岁时的周致中，看起来英俊、纯净，一如西部大山上方明净的天空，让她下意识地把他和所有丑恶的事情隔离开，最后是自己——归根结底，她也是丑恶的，不是吗？
虽然有过这样的前科，她却不能放弃最初的那一种震撼的感觉——就像一池死水被击破了宁静，虽然又重回了死寂，但是那一圈圈荡漾不已的美好的涟漪却永远无法忘怀。
所以愿意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所以愿意以这个“前世的延续”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她不知道。
这世上一定有那么一个人是属于我的，我们互相欣赏，互相包容，他会为我做很多事，也值得我为他做同样的事。这个人一定存在，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就一定会相遇。
这是她一直以来都相信的话，只是，她似乎不够幸运。
重生，会带来好运气吗？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分隔线※※※※※※※※※※※※
由于天气很好，菊衣决定去逛街。
说起来，逛街是女人的通病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大都是女人，出没于各式各样的店铺：胭脂水粉、杂货店、首饰店、古董店、成衣店……想当年，她也是血拼大军中的一员，而且还是绝对剽悍的那一种。因为在西部生活物资匮乏，一回到父亲身边，她就会把他的金卡带着然后出门去洗刷刷洗刷刷，那叫一个饥不择食呀！看到什么店都觉得久违，都想进去逛一逛，一进去就会看到许多“好东西”，自己用啦，爸爸用啦（虽然是用他的钱买的），孩子们用啦，村里的人啦……总之一般到最后都会让司机来载货。
相比起来，这里就差多了。
没有试了合身穿着走的成衣店，也没有放着许多不知道怎么用的东西的数码店，更没有可以自选碟片试听半天的音像店……剩下的，她都没兴趣进去看。
莲衣在她身后探头探脑地四下看着，眼睛里闪着好奇——这丫头，这些年也没出过府几次吧？一直跟在后面，叫她走到身边来却说什么逾矩，死活不肯，真是，心脏无力。
“莲衣，你想去那里看看吗？”菊衣指着一间首饰店问，刚才她看见莲心朝那儿看了好久。
莲心红着脸摇摇头：“姑娘要是不去，就不去了。”
不要这样看着我呀，我会有罪恶感的~~菊衣在心里哀号，脸上笑着说：“走吧走吧，想去就去。”拉着她走了几步，莲心却把手缩回去，摇着头：“不，姑娘，莲心在外面等着就好。”
“你不进去？”
莲心红着脸摇摇头。
菊衣眼一眯：“不行，现在是我想去，而且非要你跟我一起去！”说着，连拖带拽地把她拉了进去。
这间叫“珍贝坊”的首饰店一看就知道是很上档次的，经营的大都是珍珠饰品。
嘴上说着不要，进来后却一直在陈列台前滞留不去，这小丫头真是……菊衣收回目光，开始端详台上的珠饰。
在众多珠宝里，菊衣最喜欢的要数珍珠，它光泽莹洁，既不晦暗又不张扬，属于宝石中的“第二眼美女”，也许不如钻石、红、蓝宝那样寻目，却另有一种让人疼惜的特质，再加上珍珠的诞生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磨难，也使得被孕育出来的它更加值得珍惜。可惜，这么矜贵的东西要维护也是很麻烦的，前世的她基本没有时间，所以没有几样珍珠饰物。
话说回来，这里的饰品倒是很别致，简单之中透着些奢华，随便一样都可以提升佩带者的气质，难得呀。
“莲心，你在看什么？”看着莲心一直站在一个位置不动，知道她有了心仪的东西，菊衣走过去问。
莲心吓了一跳，忙跳开，摇头：“没有，没有。”
“没有吗？”菊衣纳闷地看着她，突然扯开话题：“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有这间店的？”
莲心的脸又红了红：“有一次，我在府里看遇上了驻花阁的绯彤姑娘，她戴着一个很好看的珠花，说是在这里买的。”说着，眼神又瞟上台上。
这次菊衣抓到了，她看的是一对耳饰——一对非常简单，在她的前世很常见的耳饰，两颗不大，但圆润饱满的淡粉色珍珠，镶在带着耳钉的银托座上。她轻轻地拿起装着它的盒子，问：“你喜欢这个？”
“嗯。”莲衣苦涩地点头，“可是我买不起。”
菊衣想了想，突然凑近了她，以她的身体做遮挡，把手伸进自己衣领口掏啊掏，莲衣看她突然做出这么“不雅”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
菊衣的手伸出来时，多了一张微微发黄的纸，带盖着黑色的印信，莲衣马上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忙按着她：“姑娘，不行……不能为莲衣这么破费……”
菊衣反过来按住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看见我从哪里拿钱了是吧？这不是你家公子给我的钱哦~是我自己的钱哦~所以你不能拒绝我，知道吗？”
莲心愣愣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她招呼掌柜的过来……虽然对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还不是很清楚……
“珍珠成型的过程就像一个孩子，所以珍珠的主人也要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它才行。平时不戴的时候，要把它放在柔软的绸缎中包好，用干净的软布擦拭，不能晒到太阳；戴它的时候，要先把手洗干净，不要让它沾到尘埃，取下它之后要立刻擦干净……”掌柜的喋喋不休地讲着珍珠保养要点，莲心一脸虔诚地听着，不时点头，菊衣却越听越觉得耳熟——怎么说得好像她前世中人的口吻？难不成……这个掌柜的也是穿过来的？
“请问，”等到他终于交待完了之后，她终于问出口：“这些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
结果掌柜的脸整个垮了下来：“不瞒姑娘说，这些都是我家四少爷教给我们的，还叫我们一见到新客人就得给人家背一遍，今儿个新品上市，不少人都是头一回来，我都背了十几遍了……”
嗯，这种做法听起来也和她前世一些商业手段很像啊……嗯？等等，四少爷？
“你们家少爷姓公冶吗？”
“哎？姑娘怎么知道？”掌柜的一脸惊奇，“我们管事正是公冶家四少爷公冶梵，”然后换上一脸崇拜的表情，“话说四少爷真是年少有为呀，接手这‘珍贝坊’不到一个月，生意就翻了一番呐。”
“是吗？”原来是他呀，怪不得。
“您这话说的，我骗您干嘛？”掌柜的道，“四少爷亲自设计出第一套珠饰之后，才十天就脱销了。本来吧，这贺府县多的是达官贵人到这儿来，珍珠在他们眼睛哪儿比得上别的宝石呀，要不是款式精巧……”
但是，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心理暗示”吧？
据说，大晟已经掌握了人工育植珍珠的方法，所以有产量保证的珍珠的价值当然比不上别的稀有的宝石，到贺府县游玩的有钱闲人们当然不会把它当成购物的首选，所以，在提升第一眼质感的基础上，更要体现出珍珠内在的涵义，这才有了“珍珠成型的过程就像一个孩子”这一番话吧？听了这番话，任谁都会对手中的珠饰另眼相看。
掌柜的一提到公冶梵话匣子就关不上，莲心做为听众也是非常地称职。
“姑娘是四少爷的熟人吗？”掌柜的突然问。
菊衣摇摇头：“也不算很熟。”的确，无论前世或现世，都是萍水相逢而已。
“那请容小的给姑娘呈上本店的新品吧。”掌柜的绕到台后，端出一个盒子，在她们面前打开。
“啊！”莲心忍不住惊呼出声，菊衣也被眼前所见震撼了一下。
盒子里铺着柔软的墨绿色锦缎，锦缎正中是一朵银色的菊花。
细长的花瓣婀娜有致，中间的嫩瓣还抱着团，边上的已经惬意地舒展开来，有如刚刚醒来一般慵懒迷人，花瓣上还错落地躺着几颗莹白的露珠，闲动着柔润的光泽，与银白的花瓣相互辉映，相互衬托，就像清晨时分刚刚采下一样新鲜。
菊花旁边是两朵雏菊花簪，也是白银打制薄如纸的花瓣，花蕊处由细小珍珠镶成，与中间的菊花相比少了些雍容，多了几分灵动。
美，真的很美，美到让人有把金卡拿出来的冲动。
“不了，谢谢。”菊衣对莲心说，“我们走吧。”
莲心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要这个，只能拿了自己的耳饰跟在后面。
是很美的东西，太美了。这么美的东西只能由自己送给自己，但是她还不能花这个钱。
然而，当天傍晚她回到房间时，赫然看见自己的梳妆台上放着这个盒子，打开它，毫无悬念地又看见了那朵让她震憾的银菊花——这种事情，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尹膺，这个人真是无处不在呀——虽然，她很想说“阴魂不散”，不过人家好歹是送了礼物，这么说还是抱歉了些，所以用想的就可以了（喂！）。
她的头发还没有到可以梳髻的长度，所以基本上有一段时间这个东西是没有用的——美丽的东西用处通常不多，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呐。
她看中的东西，他都一定会送到她面前吗？
为什么这个菊花发饰在她眼中渐渐演化成一条打着蝴蝶结的狗链形状？
她好像看见尹膺脸上正挂着他一贯的笑容，一手吊着这个菊花饰，另一手勾着手指，正对她说：“乖乖，过来~~~听话，sit！”
啊，SHIT！
脸部肌肉抽搐——难道这家伙把她当宠物养？？！！
虽然万分不愿意承认……但好像是这么回事……
某膺捡到一只流浪狗，带回家给它起名叫某菊，好肉好菜还给它洗澡澡，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生气了，于是带了礼物讨好它……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
菊衣无力地倒在床上，看着帐顶。
她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 事实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