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女儿节（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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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望月楼的某菊，终于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这些天，思筠出其地没有到酒楼里来“上班”，也许是在为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努力吧？不过，菊衣有一种直觉——如果尉迟玖不是一个“人”的话，她一定会输给她的妹妹。正因为他是一个“人”，所以这一场争斗中才有了一种不确定因素，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结果，当然，她会押思妤，总的来说思妤的赢面还是比较大的。
是回到了人民群众中，她才知道了这沈二小姐的形象是多么地深入人心，简直是女子之中的典范，男人共同的梦中情人，女孩心目中的偶像，男孩未来的择偶标准……
基本上，她的行事虽然没有姐姐张扬，但是伴着姐姐的出名，她也变得家喻户晓，再加上一年前花会的惊鸿一瞥，虽然没有拿到花魁，但也让人见识到她出色的容貌，过人的琴艺，还有娴静的性情……总之，她的光辉形象就这么树立了起来，如此美好真实，让她还疑那天晚上看见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但毫无疑问是的，因为气质假不了，那么，闺名这么好的沈二小姐怎么会半夜和男人在院子中私会？
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伟大呀！！！
说到儿女情，不得不提一下半月之后的盛事。
杏渠是一个富庶的城市，为了让人民过得安定愉快，地方官算是无所不用其极，杏渠花会和女儿节就是官方法定的节日了。在回到望月楼的日子里，菊衣总算从别人口中了解得多了一些。
杏渠花会是三年一度的盛会，由民众做评委，为参赛的女子评分，比赛内容无非是那几样，就不赘述了（你是在敷衍……），总之，优胜者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和官府制的奖牌一枚，由冶炼师铭刻上姓名之后由得奖者贴身保管。由于筛选严格，取得晋级资格的大都是美女，所以前来观望的人也不少，更有许多人是奔着花会的名头远道而来，基本上每一届都是火爆得不得了。
女儿节则是在花会的下一年，也是三年一届，一般选在凉爽的秋天，那时树上的叶子基本已经落完，杏渠两旁的树上张灯结彩，美仑美奂。在女儿节期间，一切以女为尊，所有本来居住在深闺里的女子都可以出来抛头露面，特别是在晚上，手提一盏自制的灯笼，在其中一面提上自己的诗句或者其它，然后挂在树上，自己则在一边等候，有意的男子便会在其上和诗一首，或者留下相应的记认。当然，一棵树上不可能只挂一盏灯，所以，要在众多的灯盏中找到属于自己心仪女子的那一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也就是说，花会是让女人们出来露面的，女儿节就是让男人来追那些露了面的女人的。
真有意思，菊衣想，如果她现在是女儿身，不知道她的灯笼上会有几人和诗呢？
总之，这些天来巡逻加强了，务必要肃清街道，为即将到来的节日清除安全隐患，一些商铺开始进灯笼——不是每个女子都有心情去做一个灯笼的，只要是有几个钱的，都更愿意去买个漂亮点的。又过了几天，灯笼已经摆上了门面，而河边的树上，也总能看到正在结绳挂勾的工人，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嘴里谈论得更多的，也都是关于女儿节的。哪家的姑娘从不出门其实是个大美人啦，哪家的姑娘其貌不扬却有才华啦，哪家姑娘能说会道其实却大字不识一个啦……浓烈的气氛让菊衣不禁深深陶醉在其中，和他们一起盼望女儿节的到来。
“唉呀，秀秀不是要这样的，哥哥你重新弄嘛！”
才踏进望月楼的后院，就听到婧秀娇嗔的声音，她不禁走到他们身边。
只见竞之正摆弄着一个立方体样的灯笼，婧秀嘟着小嘴不满地在一边看着。
“怎么了？”菊衣问。
婧秀看见菊衣，忙凑过来：“菊哥哥，你看哥哥他做的一点都不好看！”
菊衣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还没糊上纸的灯笼架：“这个给婧秀？要挂在树上吗？”
竞之红了脸：“不是的不是的！秀秀还小呢。是，是她看见街上好多灯笼，想要个玩玩。”看看抓着菊衣裤腿的妹妹，说，“我说给她买一个，她又不要，硬是要我做。”
看着地上那堆篾条和细麻绳，她不禁一阵手痒。想当年她在西部支教的时候也扎过灯笼，只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一把拉过板凳坐下：“来，我做一个。”
卷起袖子，选了几根合用的篾条三两下扎成个灯笼架，然后问身后两人：“你们喜欢什么的？”
“啊？”竞之还没反应过来，婧秀就兴奋地说：“我想要个白兔灯笼！”
“啊？那么难去买就好了，这样吧，我做个万圣节南瓜怎么样？”不等人回答，自顾自地扎了起来，又瞄了一眼旁边的白纸：“去买点画画的颜料回来！还有笔！”
“哦！”婧秀正要跑出去，就被竞之拉了回来，“哥哥去，秀秀在这里看着。”说着看了一眼某正沉醉于扎灯笼的乐趣中无法自拔的人，走了出去。
买完颜料和画笔回来，看到院子里景像的竞之有点傻眼。
婧秀捧着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白南瓜笑得合不拢嘴，而始作俑者正糊着另外一个，看起来像座房子。酒楼里其他闲下的来的人都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
“来了？”菊衣抬眼看了他一下，吩咐着：“颜料用水兑了，别太多，再拿个盆子装水来。”
一切弄好后，菊衣开始给灯笼上色。
“好了，大功告成！”
“好漂亮！！”婧秀眼里满是惊喜。
“这是什么？”竞之指着南瓜上的五官，黑黑的像鬼一样。
“这叫万圣节南瓜，知道吗？辟邪的！！”（谁告诉你的？）
婧秀瞪大了眼睛：“万圣节是什么？”
“呃……是我家乡一个给小孩子过的节。在这个节日里每个小孩子都有糖果吃。”（忽悠小孩儿，鄙视你~~~）
“哦哦！！”蔺大厨突然很激动：“我想到一个好点子了！我要把南瓜削成这样的盅子，然后用糖汁酿起来！！”说着，转身进厨房找南瓜，剩下一干人大眼瞪小眼，只有最小的婧秀跟了进去：“蔺叔叔我要吃糖！！”
喂，那样的话，南瓜的糖尿病疗效就没有意义了……
说话间，好几天过去了。
今天晚上，就是万众期待的女儿节。
天还没全黑，婧秀就拉着竞之去逛灯市了，其实是想去显摆她的南瓜灯。而菊衣，则因为吃了太多的糖酿南瓜头晕得在床上躺着。
街上开始热闹起来，没有关好的窗子飘进一阵阵淡淡的脂粉香。
她有点躺不住了，打开窗户朝外看。
只见灯笼一盏一盏地点着，挂上了树，天色也被衬得黑了起来。
街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有许多人，三五成群地谈着话，女子手中都提着一盏灯笼，男子则远远地观望，借着黄昏的余光看清心中佳人手中的灯，等会儿才好搭话。
匆忙地洗了把脸，套上一件长衫，快步赶下楼去。
入夜了，月儿高高挂起，却也被这满街的灯火晃花了眼，躲在了云彩后面。
空气中飘着脂粉香，蜡烛香，还有淡淡的墨香，菊衣信步在人群中走着，好在虽然热闹，却不拥挤——女儿节时，从暮色到朝颜，都是节日的舞台。
河边树下的地方最是热闹。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张书桌，上有笔墨供人使用，边上还有人看管，墨用完了便续上；另一边，是各式小摊，最多的是珠宝饰品一类，在灯光下散发着迷惑人的光泽，好像在说：快来买呀快来买呀把我买去骗女孩子呀啦啦啦~~~~，其次就是小吃。菊衣好容易才找到上次买糖串的小哥，买了两串，一边吃一边继续走。
杏树上结着丝绳和彩带，随着夜风的吹送飘呀飘地，像是梦境一般。耳边才子佳人的笑谈，眼中如梦似幻的景色，口中美味的甘醇，这也许是菊衣来到这个时空以来，最幸福的时刻了……
“公子，不给心爱的姑娘提首诗么？”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回过头，身后一个笔墨看管正给一个书生递上笔，那书生拿了笔就走向后面的灯绳，在一盏花灯上刷刷写上几行字。
“公子，您呢？”
回过神来，这回人家倒是在问自己了。
“我没有心仪了姑娘。”抱歉地笑笑。
“公子看来也是个多才之人，不如写下一首，待寻得佳偶再赠之也无不可呀。”看不清面孔的温和声音，倒让她生不出拒绝的心思，接过笔，在推过来的白纸上写下几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在看管惊讶的目光之中，脸色微红地把写好的词句揣入怀中，心中默念：辛大词人，我对不起你~~~不过实在是太应景了，不写对不起偶自己呀……
一路下来，不知多少对佳偶已成，更不知多少人擦肩而过，还有不少摆了乌龙的，传错情递错意……
虽然这是个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甚至连寄信也不甚方便的时代，但是它的可爱之处也在于此。正因为对自己心中牵挂的人说句话是那么不容易，才有如此浪漫的表达方式，如此美妙的情景……
街角的暗处停着几辆很漂亮的马车，像是有身份的人才能坐得起的。看来女儿节也吸引了不少权贵呐。
“哎呀！”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什么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菊衣从地上起来，跟对方道歉。
“不用。”温润而生疏的语气，声音美妙到让她忍不住抬头看他的脸。
“啪”——扇子打开的声音。
菊衣只看见一对狭长的凤眼，和微微勾起的眼尾，只可惜满满地盛着冷漠。
“是我没注意看路，你没事吗？”毕竟错的是她，话是要问的，虽然知道这句是废话——撞人的倒了被撞的好好站着，还用说吗？
“没事。”充满了磁性的声音从扇子下发出来，让她忍不住想像能发出这么美妙声音的嘴唇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子？不过这个人似乎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罢了，只要有缘，还会再见的。
“那在下就此别过。”她友好地朝他一笑，从他身边走过，并没有注意到那双眸子因她的笑容而失神的一瞬。
夜渐渐深了，而街上的人们却还不忍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女儿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