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另一个沈小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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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天气真好啊！！
经过一晚（？）的睡眠，宋菊衣精神奕奕。
记得还是学生的时候，每天都要早起上学，遇到考试还要再提前一些以便抱佛脚，想着毕业了，终于可以睡大头觉了，想不到一个血热跑去西部支教，起得比当学生那会儿还早！支教回来想说终于不用早起了，却在连续几天五点起床之后悲哀地发现，早起已经成鸟她的习惯……再加上后来的五年精神病院生活，住在走廊的末端，隔壁的正牌精神病人固定每天早上五点拉开窗户唱《东方红》，那叫一个风雨无阻，话说闹钟还有上不够发条的时候呢，五年的日子，她愣是没迟过一次。
如果不是周致中三不五时地跑去骚扰她，那五年的生活于她倒是舒适得很——对着一群疯子，总比对着一群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你的人强。
虽然，教书先生的收入不算很高，但是如果只是糊口的话，重操旧业貌似一个不错的选择？她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叩叩叩”，拘谨有礼的敲门声，让她生出仿佛还在公冶府的错觉。
“谁呀？”
“奴婢前来伺候吴公子起身。”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
“啊……”手忙脚乱地绾起男髻，套上那件高领书生长衫，系好衣带，她才匆匆地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梳着双环髻，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样子，手里端的托盘，上置一杯茶和一个小水盆，一条白巾搭在盆边，一头浸在水里。
“你放着吧，我自己来就好。”她微笑。那小丫环红了脸，道：“公子不是嫌奴婢粗手粗脚，伺候得不好？”
“当然不是。”这小丫头还挺会说话，“我一个穷读书的，不习惯让人伺候。你不然就在门外候着吧，我好了叫你。”
丫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那奴婢就在外头等着公子。”说完走了出去。
她叹口气，先端起茶杯漱了口，完了却不知道吐哪儿，算了，吐回杯子里吧。忍住恶心的感觉，把白巾在水里泡泡洗了把脸。
端着托盘走出去，倒吓了那小丫头一跳，忙过来接手：“怎么能让公子做这些呢？老爷非责罚奴婢不可。”说着走了几步，突然发觉有事忘了，才红着脸回过头：“吴公子，厨房让问问您喜欢吃什么作早膳。”
菊衣一愣，道：“照你们日常吃的来一份就好。”
“我们？”丫头一愣，随即释然，“那奴婢就照老爷的给公子准备。”
哎？是她表达错了还是这小丫头理解错了？
好吧，只希望沈千钟不喜欢在早上吃油腻的东西。
转过身却见尉迟玖正好走出门来。两人对上一眼然后各自移开——菊衣一看见他就想到昨夜他与沈二小姐的“私会”，这一晚下来不知道“会”出了什么名堂。
正想着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就见他身后未关的门里走出一个和刚才那个打扮差不多的小丫头，端着与送入她房中并无二致的漱洗用具走了出来，再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禁感叹有人伺候和没人伺候的果然是有差别的。
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大小姐！”
“大小姐，您不能……”
“让开！都给我让开！”
仆役诚惶诚恐的劝阻声无法掩盖某小姐嗔怒的喝斥，当然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沈思筠怒气冲冲地跑到了尉迟玖的面前：“尉迟大哥，你……”突然看见呆立在旁的菊衣，满面通红地箴口不语，只是一双明净的大眼睛怒意地看着尉迟玖。
“呃。”菊衣干笑，“我去你家院子里随便走走。”说着溜了出去。
又到了那条昨夜走过的长廊，迎面而来的是早上来叫她起床的丫环，手里托着一份吃食，抬头看见她杵在那儿，不禁惊讶道：“吴公子，你这是……？”
“呃……”这个时候，总不能端着这堆东西回屋里吃吧？“这附近还有能吃东西的地方吗？”
丫环一愣，然后认真地想了想，抬头一笑：“有的。”说着往回走，菊衣忙跟上。
原来在到达昨天那个月亮门之前还有一个豁口，是她顾着听琴声没注意。豁口通向一个幽静的院子，虽然草木亭榭错落有致，但是却有点荒芜，看得出种着许多名贵花草，可是长得比它们还高的杂草都抢去了他们的风头。菊衣四下看着，突然想到还没问过这孩子的名字，便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丫环领着她走进一座竹亭：“奴婢叫小慧。”
手脚麻利地把托盘中的食物一样一样地摆在桌子上，一边说：“公子别见笑，这静园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了。虽然日日有人打扫，花草什么的却一直没打理。”
“没关系，这样也挺自然的。”菊衣坐下，这才看清楚桌上摆的是什么食物。
清粥一碗，花生米一碟，太阳蛋一个，酱萝卜、酱菜心、酱黄瓜、酱笋丝各一碟，还有四个精面馒头。嗯，看来沈千钟吃得还蛮清淡的嘛。坐下开始吃之前，突然想起身边还站着个大活人。
“小慧，你也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她对站在身后的人说。
小慧红着脸摇摇头：“不了，我吃过了。沈府的下人除了厨房里的之外都是吃过才上工的。”
哦，可是……貌似你站着看我吃不下啊！！！
小慧倒是灵巧得很，红晕未退又笑道：“那不如这样好了。奴婢坐在一边跟公子聊聊天？”
沈思筠那么早来找尉迟玖做什么呢？还怒气冲冲地……嗯，应该是昨夜私会被抓包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两姐妹呀，住得又那么近，尉迟啊，你就算是想多踩一条船也得等前面那条先开走了再说啊……
不过，既然他不是为了谈恋爱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反正那两个女人都不是没脑子的，总不会上演八点档狗血剧码。
“吴公子？”
“哎？”菊衣回过神来，发现小慧在叫她。
“什么事？”抓起第四个馒头咬了一口。
“公子，您觉得我们大小姐怎么样？”小慧问，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是了，这个僻静的园子倒是一个八卦的好地方呢……
“很好啊。”她又夹了一筷子酱菜，含糊不清地说。
小慧又眨了眨眼睛：“哪里好？”
“嗯。”咽下去，“长得很漂亮，性格又开朗，还会赚钱。”
“那您觉得我们大小姐和二小姐谁好一点？”
“啊？”菊衣愣了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慧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老爷说了，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到了待嫁的年龄，让我们逮到合适的公子就问问。”
“啊。”菊衣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突然醒悟：“嗯？”合适的公子？她么？
“小慧呀，你不觉得去问尉迟比较好一点？”
“不会呀。公子也是一表人材，人中龙凤，跟尉迟公子比一点也不逊色！”小慧握紧拳头，很认真的回答。
“呃，”黑线从额头上挂下来，菊衣干笑着说，“我一无家世，二无钱财，怎么可能……”
小慧摇摇头：“家世和钱财都是自己挣的，像我们老爷一样。再说了，如果公子需要这些，可以入赘我们沈家，不就什么都有了？”
这就是俗话说的“少奋斗二十年”吧？
“公子你还没回答奴婢的问题，大小姐和二小姐谁好一点？”
“啊。”这小丫头也算穷追不舍了，算了，她不表示难道还能强嫁不成？
“做朋友的话，你家大小姐吧，看起来好相处一点。”
“是吗？”小慧有点吃惊，“那些公子们都比较喜欢二小姐，公子你真特别。”
特别？
好容易一顿早饭过去了，菊衣踱回西厢，只见下人都散了，尉迟玖也不见了，只剩下沈思筠坐在院子里，背对着她肩膀一耸一耸地，好像在哭。
哭？
“沈……思筠？”她小心地叫道。
思筠的身子一僵，轻轻地回过头来，一见是她，又转回头去，只不过，动作已经变成了擦拭。
“这一大早的，哭什么？”
“谁哭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倔强地不承认。
菊衣看看四周：“为之流泪的人已经离开了，再哭也没用。”
“我没为谁流泪！”思筠腾地站起来，“我只是，我只是……”
“眼睛进了沙子是吧？而且两边都进了？”菊衣拍拍她的肩膀，“既然不是在哭，那就笑吧。”
思筠瞪了她一眼，微愠道：“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说着拂袖而去。话说，她也没开玩笑啊。
不过，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三角恋，还有秘密任务……她是不是应该走为上策？
正想着，小慧又出现了。
“吴公子，老爷请您至大厅用茶。”
到了大厅，发现所有的人都在。
思筠和思妤坐在一起，思筠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哭过。尉迟玖坐在思筠的对面，剩下的位子当然是给她留的。
“吴公子，对舍下可还满意？”沈千钟问。
“啊，”她笑，“沈老爷招呼得非常周到，令在下受宠若惊。”见沈千钟微笑着点头，话锋又一转，“不过在下出身贫寒，而且还有事在身，实在不敢在府上叨扰下去，所以就此告辞。”
“哎？”沈千钟似乎吃了一惊，“吴公子要走？”
四下看看，思筠就不用说了，原本对她不怎么注意的思妤也抬起头来看着她，尉迟玖坐着的动作虽然不变，但一双眸子却锁在她身上，还带着几分凌厉。嘁，不就是救了我一回吗？就算你不救我，拼着暴露女儿身份我也不见得逃不出来，有什么好得瑟的？
当下笑着说：“沈老爷请见谅。”
沈千钟看了一眼尉迟玖，似乎想看他会不会出声挽留，但他却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既是如此，那老夫就不强留了。”沈千钟拈了拈胡须，表示送客。
当然，以她“吴菊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份，自不能劳动沈老板送客，所以跟她一起走到门口的是导尉迟玖。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压低了声音，愠怒道。
“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她闲闲地说。
“你……”
“帮你找到‘夜光杯’这件大礼，你救我的恩情算是还了一半，我还不打算离开杏渠，剩下的一半你可以随时来取。”
尉迟玖冷哼一声，算是默许。
走出沈府大门，顿时一阵神清气爽。
所以说，无论多大，牢笼就是牢笼，虽然不是用来关她的，压力也不见得小半分。
不过，为什么她说要走的时候，那个沈思妤的眼睛里会闪过一丝怨恨？她没得罪这个人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另一个沈小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