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蜜，无人可替》东方玉如意

14、相亲成功

　　唐如影手捧两个黄橙橙的大杏，有点哭笑不得，这是吃还是不吃呢？

　　“小姐快点，夫人过来了。”果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果儿，来，快拿上，咱们回去吃。”

　　“哦。”苦命的果儿只好把杏塞进荷包里，跟着她往外走。

　　唐如影整理一下衣裙，又恢复到端庄大小姐的架势，款款走出月亮门，垂首站在路边恭敬地等候着吕氏。“母亲。”吕氏来到身边以后，如影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跟着她的脚步不疾不徐地向前走。

　　苏谨行轻笑出声，这小丫头，在长辈面前规矩的很，私下无人的时候却调皮的要命，不过这样很好，他很喜欢。

　　姑娘走了，他在墙边站着也没意思，索性走了出去，去望月亭寻找乘凉的祖母。这里便是两家约定的碰面之处，远远地，就瞧见祖母与唐夫人在石凳上落座，正在客气的寒暄，他喜欢的姑娘站在吕氏身旁，面带端庄大方的微笑，拘谨守礼。

　　此刻，唐如影正力求端庄，却发现果儿在悄悄扯自己的袖子，她狐疑地转头看了果儿一眼。就见小丫头满脸惊艳的表情，拼命朝她使眼色，让她看向亭子的另一端。

　　“祖母，您在这啊。”苏谨行大步走来，身姿矫健，潇洒俊逸。

　　“来来来，快来见过唐夫人，还有唐姑娘，这便是我们侯府世子，老身的长孙。”太夫人招手让他进来，苏谨行便不急不躁地深施一礼：“唐夫人、唐姑娘，幸会！”

　　吕氏只看了一眼便微微一怔，世人都说自己的丈夫唐玉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是这个英挺的青年，分明比自己的丈夫更加耀眼夺目。他不似唐玉的书生之美，而是充满阳刚之气的英雄风姿，令人见之难望。

　　“世子爷客气了。”吕氏在河间郡敢摆谱，到了青江侯府面前可就不敢了，亲自起身还礼。唐如影垂着眸，也随着屈膝还了一礼，却没有说话。

　　见也见了，再多留未免有些尴尬，让旁人瞧了去也免不了说三道四。吕氏心里有些复杂，这等风光霁月的好男儿，只怕自己那个胆小懦弱的女儿配不上人家。可是，面对着唾手可得的好姻缘，又舍不得撒手。她生怕泄露了心中的不安，赶忙说道：“家中幼子顽劣，不敢久留，我们就告辞了。”

　　太夫人笑眯眯地站起身：“唐夫人慢走，以后若是路过雄州，就请进来坐坐，喝杯水酒。”

　　吕氏赶忙笑道：“多谢太夫人，颖儿，咱们走吧。”

　　唐如影一直垂眸静候母亲发话，此刻得到了明确指令，便微微含笑朝着老太太的方向再施一礼：“太夫人，这边风大，刚才我路过华佗殿，那里翠竹掩映、玉兰清香，很适合纳凉的。您可以去瞧瞧，我先告退了。”

　　姑娘的声音温婉动听，她抬起眼眸朝着老太太笑了笑，笑得老人家心花怒放。

　　苏谨行眸光紧紧黏在她身上，等着她借此机会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他很想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还能不能认出阿行哥哥？

　　可是……她没有。

　　作为一个极为守礼的姑娘，她只是朝着老太太笑了，目光牢牢地控制在正面范围，并没有偷看旁边的男人一眼。即便是眼角的余光，也只是看到了他的胸膛，并没有越过肩膀，去看上面。

　　苏谨行有点失望，抿抿唇角，眼睁睁地看着她低垂着眼眸在自己身边走过去。一阵夏日的热风吹来，吹动她绣着桃花的衫子扫过了他的手背。

　　苏谨行忽然有一股冲动，张开了嘴，他想喊一声“糖糖”，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可是最终，却没能发出声音。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何必当着众人的面去掀开。等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再喊她，不是更有趣么？

　　看着喜欢的姑娘走远，苏谨行既开心又失落，回过头来就见祖母正凝神盯着自己，便以拳掩面咳了一声，坐在老太太身边问道：“祖母觉得如何？可相中孙媳妇了？”

　　“若我说没相中呢，你是不是就这么放弃了？”老太太挑眉道。

　　苏谨行一愣，一颗心马上悬了起来，垮了脸色：“祖母莫让孙儿为难好不好？”

　　老太太噗嗤一笑：“你个傻小子，难得你这么多年就喜欢了这么一个姑娘，祖母能不成全你么？这姑娘确实也不错，相貌出众堪配我的宝贝孙子，人也知书达理，说话温柔好听，心还挺细的，知道这里风大，替我着想，让我去华佗殿呢。将来过了门儿呀，你不在家也没关系了，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孙媳妇，我老人家可就享福喽。”

　　冯婆子凑趣笑道：“太夫人，世子娶了这么娇滴滴的俊媳妇，还舍得几个月不回家么。肯定三天两头往回跑，反正北军大营离得也不算太远。”

　　“嗯，”老太太点头：“那我就要沾孙媳妇的光了，每个月都能多见着孙子好几回，呵呵！”

　　苏谨行这才明白自己被打趣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祖母答应了，估计唐家那边应该也能相中自己，很快就可以定亲了。

　　唐如影和果儿进了马车，顿时放下大小姐的架子，软趴趴地瘫坐在软榻上。

　　果儿却很兴奋，摇着她手臂道：“我刚才一直让你看，你到底看了没有啊？咱家姑爷，苏世子，太俊朗了，我想都想不出世间竟然还有比咱家老爷更好看的男人。不，不能说好看，反正就是……哎呀，我说不上来，你究竟看到没有啊。”

　　如影无精打采地倚着车壁，随着车身晃荡着懒洋洋答道：“没看，有什么好看的，跟我有关系么？”

　　“你……”果儿兴冲冲的表情僵住，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是啊，虽然是她去相亲，可她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外人不知道的庶女，将来要嫁过去的是大小姐。果儿心里一阵心酸，替如影难受：“你不看他是对的，还是别看了吧，世子爷太优秀，万一你……看上他了，到时候却不能嫁给他，反而更难受。”

　　唐如影无力地垂下头埋在膝上，懒得再跟她说话。不就是一个侯府世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再优秀也比不上我的阿行哥哥……

　　她忽然有点迷茫，有点想哭！

　　外面世道很乱，一个大姑娘如果单独跑出去，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继续留在唐府，姐姐嫁人以后，果儿肯定要作为陪嫁丫鬟跟过去，那自己呢？又该何去何从？跟去夫家是不可能的，岂不是要让人发现唐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的秘密。

　　姐姐如今的口吃已经差不多好利索了，今后也不需要自己做替身了，那么自己以后会是什么身份，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她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进了梧桐苑就开始淡漠地脱掉华服，换上自己的粗布衣裳。

　　“怎么样？”卧病在床的大小姐唐濡颖，怯怯地问了一句。

　　“我已经很努力的帮你了，可是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如影随意地坐到床边。

　　“对呀，”果儿在旁边笑道：“今天二丫头表现可好了，端庄大方，懂事体贴，苏家老太太一直看着她笑。还有啊，那苏世子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练武出身的，个子又高，身子又笔直笔直的，特别英俊。”

　　唐濡颖连咳了几声，用帕子捂着嘴喘了一会儿气，才颤声问：“要……要定亲了？”

　　如影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叹了口气：“在夫人面前，我哪敢不端庄？不过，在华佗殿的时候，夫人不在，但是那人好像在竹林后面偷看，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人，感觉应该是吧，我就故意踹树，想踹下来几个杏吃。”

　　唐濡颖惊喜地坐了起来，拉着她的手道：“真的？你真的这么做了？”

　　“是啊，杏还在呢，果儿，拿出来吧。”如影淡定说道。

　　果儿惊得瞪大了眼：“你是说，你踹树的时候，苏世子就在竹林后边，那你还踹树？大小姐好好的姻缘，怎么能……哎呀。”

　　唐濡颖扯动干涩的唇瓣一笑，咧开了很多细微的小血口：“好，不成好，我……我本来就……就配不上……人家。”

　　如影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劝道：“你这个病，纯属是心病，我看还不如早点挑明了好。”

　　唐濡颖嗫嚅道：“原来，你早就……早就看出来了，我……我……我是姑娘家……”

　　果儿一脸懵懂：“你们俩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如影瞪她一眼：“听不懂就去看门，别让外人听了去。”她转过头，看向姐姐苍白的脸色：“姐姐，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亲姐妹，都是爹爹的孩子，自幼一起长大。这些年我知道你过得不快乐，我不希望你嫁进高门侯府，那里不适合你，你既然已经有心上人了，就该早点确定下来，要不然今天相亲见个苏世子没成，也许明天见个李世子、后天见个刘世子，指不定哪个就成了，你一定要等到亲事定下来才追悔莫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