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论者》古墨墨

30、一个拥抱

　　以撒坐在地铁上，一站又一站的停靠，行人上上落落。他站在门边，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他一眼。
　　他无视了所有的注目礼，眼神空空。
　　人无法分辨，他本来就是空无一物，抑或是在人生的哪一个瞬间被掏空。
　　到了某一个站台，站在站牌下的人定定地注视着以撒。
　　那人拥有一头金棕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他穿着昂贵的成套衣服，矜贵优雅，活脱脱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以撒一下子就回过神。

　　顺着人流，以撒自然地离开了列车。
　　同一时间，那一位小少爷也动了起来。
　　地铁站内的小电视还在播着新闻，如果这一位小少爷刚好站在电视前面，他们就会发现他和出现新闻上的脸一模一样，这是蓝家的当家，蓝斯遇。
　　蓝斯遇来到角落一架升降梯前，他按下按钮，走进去。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以撒露出笑脸，跑了过去。
　　蓝斯遇听到他这么说，按着按钮，等了一下。以撒很快就走进电梯了。
　　这时候，不远处有一个拖着行李箱的人也喊道：“不好意思，也等我一下。”
　　蓝斯遇面无表情地按下关闭的按钮，门很快就关上了。
　　路人：“……”

　　“好久不见了。”电梯玻璃门上，映着以撒灿烂的笑脸。
　　蓝斯遇双手抱胸，面无表情道：“你前几天不还打电话给我，说要给我介绍小三吗？”
　　“说起这个，我真的觉得可以。”以撒恍然大悟，“温知夏是公务员，比席慕稳定啊，要考虑一下吗？我帮忙做介绍。”
　　“你说的公务员是警察？”蓝斯遇吐槽，“你有什么毛病？”
　　“不论公务员，我觉得温知夏也挺好的啊。”以撒烦恼，“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对象呢？果然还是因为少了点什么魅力吧。”
　　“我说你有毛病主要是因为，我可是有老公的人了。”蓝斯遇嚣张地伸出自己的左手，他的无名指上，戒指闪闪发亮。
　　以撒一脸羡慕，说道：“哇。”
　　十分敷衍。
　　蓝斯遇并不在意，用戴着戒指的手拨了一下头发。

　　电梯到达目的地，门打开了。
　　以撒和蓝斯遇立即走出去，两人出去后就没有再说话，然后换乘了一辆地铁。那是一条人不多的路线，车厢里空荡荡，两人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然后以撒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蓝斯遇戴上了一个口罩。
　　“每次和你见面，都花了大量的时间在说废话。”蓝斯遇不满。
　　“那我建议省略你每次秀恩爱花的时间。”以撒虽然笑着，但是说的话很无情。
　　蓝斯遇耸肩。
　　他现在很幸福，感觉以撒的冷嘲热讽都是过耳的风。
　　“接下来，杀手应该就会找上你了。”以撒看了一下手机，上面是蓝家加入竞标项目的新闻，“你自己小心一点。”
　　蓝斯遇微微一笑，然后抬起头。
　　“我会让他知道，死□□号是属于谁的。”

　　快要到站了，以撒站起来，走到门边，准备离开。
　　“对了，介意我问一句吗？你应该不想对温知夏做什么吧？我家那位稍微有点担心自己的便宜学生，所以托我问一句。”蓝斯遇转头看他。
　　温知夏吗？
　　以撒稍微想了一下。
　　“他现在太没有出息了，我会把他培养成一个了不起的人的。”以撒对蓝斯遇说，“让你家那位不用谢我。”
　　“你养孩子是挺有一手的。”蓝斯遇赞赏地点头，然后最后补了一句，“不要搞死了，好让我有个交代。”
　　以撒的手抬起来，朝他稍微摆了摆，随后下车了。

　　温知夏在休息日，被喊到警局，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主要是让他继续整理那些被杀死的人的资料。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大家突然更加重视这件事情了？”
　　温知夏生无可恋地在搞资料分类。
　　“当然重视了，你也不看看这件案子有多大？”被叫来一起帮忙的某个警察吐槽。
　　温知夏睨了他一眼。
　　“干嘛？”警察看到了温知夏鬼鬼祟祟的眼神。
　　“我告诉你。”温知夏和他闲聊，“我觉得，其实你们这边有充足的时间来查这个案子，问题就在于弊端也是因为时间太多了。”
　　“怎么说？”为了不打瞌睡，那一位警察也是乐于和温知夏聊天。
　　“因为这个凶手明显就是为了城中心开发的事情来的，现在开发停滞了，他自然也可能会停下来。”温知夏将一叠要分类的资料扔到那一位警官的面前，“所以，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不用担心他犯事。但是，既然那个杀手不行动，那大家就只能根据现用的东西来找他。”
　　警察看着温知夏。

　　温知夏笑呵呵，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实际上，如果他再行动，要抓他决定简单多了。就是容易死人，哈哈哈。”
　　警察继续盯着他。
　　“我开玩笑啦！干嘛那么认真？”温知夏收住笑容，然后伸出手，捶了一下警察的胸膛。
　　警察的表情微微扭曲，一言难尽。

　　“可能是因为，这个笑话不好笑吧。”一个冷酷的声音出现在温知夏的身后。
　　温知夏的身体一僵。
　　一杯热咖啡放到了他的面前。
　　刘龙正说：“谢谢你周末还过来帮忙，这是咖啡。”
　　温知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刘龙正抬起来的手在半空中，没有动。
　　那一位警察觉得有点尴尬了。
　　温知夏选择说实话：“我不喝咖啡的。”
　　“这里还有橙汁。”刘龙正的另一只手还有一瓶饮料。
　　“谢谢。”温知夏接受好意了。

　　刘龙正将咖啡递给了隔壁的警察，警察道谢后接下，随后不敢抬头，继续忙于工作。
　　“这就是你的想法？”刘龙正问温知夏。
　　温知夏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抬头，说道：“确实是我一些小想法，但是主要还是刘组长你的指导比较重要一些。”
　　刘龙正沉默地看着温知夏。
　　温知夏觉得自己辞职的步伐必须加快了。
　　“看来温警官今天都在努力工作，没有摸鱼。”隔壁的警察只能确定这件事情。
　　温知夏不解地看着他，懵懂的模样还有几分可爱。
　　“开发案在今天中午决定了继续进行，因为蓝家加入了。”他说。
　　温知夏傻眼了。
　　“开会。”刘龙正立即做决定。

　　温知夏扁嘴。
　　又是开会。

　　开完会后，已经是晚上了。温知夏拖着疲惫的身躯，有气无力地回家。在快要打开家门的时候，他懒得掏钥匙，干脆在门边坐下了。他的头垂下，大有直接在门口睡着的趋势。
　　一只手似乎从虚空中伸出，就要摸到他的头。
　　温知夏警觉地睁开眼睛。
　　以撒提着一袋食物，站在他的面前。
　　温知夏仰头看着他。
　　以撒低头看他，无悲无喜。被温知夏看多了几秒后，他才后知后觉，仿佛在模仿自己脑海中的某些映像一样，笑了。
　　温知夏也笑了。
　　“刚下班？”以撒问。
　　“嗯。”温知夏点头。
　　“我还以为你是喝完酒回来。”以撒看了一下他身后的门，“没有清醒的人会在离家还有一步的时候，干脆在门口坐下的。”
　　“一步之遥，比什么距离都要遥远。”当疲惫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无聊的人类都可以变成诗人，说出一些自己都不了解的道理。

　　以撒把手中的袋子给他。
　　温知夏没有接，他摆了摆手。
　　“是我吃剩的。”以撒体贴地帮他找了一个理由。
　　“啧！残羹剩饭！”温知夏故意摆出不屑的模样。
　　以撒把一个袋子都砸他身上了。
　　“你也……太不懂幽默了。”温知夏慌慌张张地整理袋子，防止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哦，原来这种是你的幽默。”以撒学会了。
　　温知夏从地板上爬起来，他提着以撒给他的食物，慢悠悠地打开房门。

　　以撒脚步一动，上前走了两步，就到了温知夏的身后。
　　“嗯？”温知夏不解，“你要进来坐吗？”
　　以撒从他的背后，动作亲昵地靠近他，说道：“如果我是一个杀手，现在这个距离就可以杀掉你了。”
　　温知夏反击道：“如果我是色狼，我现在回头，你就要被我亲上几百次了。”
　　以撒：“……”
　　“你要感谢我是一个正直的人。”温知夏现在筋疲力尽，打完嘴炮后，他就打算关上门，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光了。

　　“亲亲有什么？”以撒才不在意。
　　温知夏想起来了，这个人其实算是外国人吧。
　　温知夏想完，立刻转身。
　　以撒没有去他家的时候，他站在门外，等着温知夏关门。
　　温知夏睡眼朦胧，他踉跄着，上前抱了一下以撒，并且和他行了一个国外的礼仪，贴面礼。
　　以撒在他靠过来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温知夏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后贴了贴他的脸。
　　由于温知夏忙了一天，一些胡渣已经出来了。
　　温知夏做完这个动作后，关上门。
　　站在门外的以撒有点懵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