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论者》古墨墨

11、一起加入游戏吧

　　“是的，我有份报告要交给我的老师，以及我需要通过一个考试，所以我想要请假一周。”温知夏瞄了田蜜一眼，开始翻阅手中的名单。他把名单上的名字都看了一遍，并且尽力记住人名。
　　“最近医院不能随便离开呢。”田蜜走进来，走在沙发上。
　　这个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新来的林函医生。他是来整理资料的，没有加进他们聊天队伍的欲望。
　　温知夏惊讶地看着田蜜。
　　“有一个病人逃脱了，还偷走了一部手机，在医院没有找到他之前，医院周围的讯号都会关闭，门也不会打开。”田蜜如此告诉温知夏，“很抱歉，你无法离开。”
　　温知夏皱眉。

　　“我只是想给我的导师捎话，不然的话，我就要不合格了。”温知夏一脸苦恼，“我可以不离开，但是让我打个电话出去吧。”
　　“那你也一起加入游戏……不。”田蜜说了几个字以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改口，笑了一笑，“一起参加工作吧，找到那个逃跑的病人。”
　　说完，田蜜递给他一张照片，说道：“这就是逃跑了的病人。”
　　温知夏看到了照片，皱眉。
　　照片上是一张年轻人的照片，看起来孱弱，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力。

　　“他有严重的毁灭倾向。他进来医院的原因就是，多次攻击他人。如果看到了他，千万不要硬扛。”
　　温知夏疑惑道：“那么危险的人，医院的人应该盯得很紧吧，是怎么样让他逃脱的？”
　　“他将所有的饭菜都洒在了病房里面，护士进去处理，然后被他打晕，随后他就跑了。跑的时候，他把去上厕所的保安的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顺手了。我们发现了，立刻将整间医院关闭了。同时，因为这个人有威胁过亲近人，逼得亲人歇斯底里的前科。我们为了保护其他人的精神安全，所以将周围的信号隔断了，现在，整间医院是无讯息的状态。”
　　田蜜说的故事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温知夏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我记得医院到处都是监控，这样都找不到一个病人？”温知夏提出疑问。
　　“我们怀疑他溜进了试验区。”田蜜说，“试验区是给医生专门做药物研究时候用的，所以监控器的安装并不多，一些故障了的监控器也没有去维修。试验区的建筑里边的设计有点复杂，所以我们也没有能立刻搜查完毕。”
　　温知夏沉默。
　　“抱歉了，你再忍耐一下，等我们找出这个病人。”田蜜提议，“等有人能出医院，我让他帮你和你的导师捎话吧，席慕，我们也算是熟悉。”
　　“好啊。”温知夏脸上笑眯眯，心里在骂街。
　　这种让别人转告的话，他一律不信。

　　田蜜拍了拍沙发，示意温知夏坐下。
　　温知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如刚来医院的模样，尽量靠着田蜜坐，然后摆出一副对田蜜感兴趣的吊儿郎当、不正经的男生模样。
　　“你照顾以撒已经四天了，感觉怎么样？”田蜜问。
　　“不怎么样，很普通的病人。”温知夏一脸不屑。
　　“不要小看他。”田蜜一脸带笑，“说不定在他的语言加工艺术下，你甚至会觉得这一家医院其实酝酿着可怕的阴谋，而他是没有犯任何事，只是因为倒霉就被抓进来当替罪羊的人。”
　　“正常人不会在精神病院信精神病人的话。”温知夏故意哈哈大笑。
　　田蜜舒适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温知夏，也跟着笑了。“是啊，你最好也是。”她这么说。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林函笑了笑，他整理了一份100人的名单。医院那边告诉他，因为要统计封闭区所有人的伙食。
　　他的名字也在上面。
　　林函是一个刚入职两个月的医生。他早就知道笼城精神病院是一家怎么样的医院。据他知道的，其实笼城精神病院一直是一家黑医院，这家医院做的事情包括有，将有权有势的杀人犯包装成精神病人，让他们免于刑法。或者，让一些精神病人当替罪羔羊。或者说，把正常人包装成精神病人，然后当替罪羔羊。
　　这些东西他都知道，但是他不在乎。
　　介绍人告诉他，只要他在这家医院混的好，以后能有很多钱。
　　林函并不在意昧着良心，他只需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要知道，世界上站在上面的人是少数的多数人是被压在上面。为了让自己成为那少数优越的人，就这样打压那大多数人，林函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林函所要做的，就是安静地充当一个简单的职工。

　　像他这种类型的人，充满野心，难以到达顶点，明明有满腹的倾诉欲，却一个人都不敢告诉。
　　对于林函而言，在这一家医院，有一个绝好的的倾诉对象，就是那一个被医院吩咐，谁都不要靠近的病人，以撒。其他人不敢倾听以撒的话，而且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每一个被以撒蛊惑犯事的护士或者医生都会被带走，在新的护理人到达之前，那一段很短的时间，就由林函来代理。
　　他每次说起自己的那些破事，以撒不声不响，只是坐在病床上听着他的话。
　　以撒像是一个神父一样。他倾听罪人的祷告，随后带着神性承受着这些黑暗的故事。
　　林函要承认，那短暂的时间，是他得以展放真正自我的时间。

　　不过，那种时间已经很久没有降临了。自从换了这个叫做温知夏的新人去看顾以撒后，那边足足有好几天没有出事。所以也就不需要换医生，林函也没有去接近以撒的理由。
　　好几次他有在想，那个叫做温知夏的新人究竟什么时候会出事啊。
　　但是他还是好好地工作着。
　　直到今天，田蜜和温知夏并坐着，田蜜靠近温知夏，露出那种让人恐惧的笑容。林函知道，他重新和以撒对话的时间就要来了。
　　这么想着的林函，并没有发现并且预警到，为什么自己的名字会在百人名单上。

　　和他相反的是温知夏。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不是潜入一个地方获取信息了，他身处非常危险的地方，现在首要考虑的是离开这里。

　　温知夏尽量保持着冷静，但是近距离和他接触的以撒，轻而易举就发现了他隐藏起来的情绪。
　　吃晚饭的时候，以撒一边用带笑的眼睛注视温知夏，一边愉悦地张开嘴巴，吞下温知夏给他为喂的饭。

　　夜晚，温知夏将以撒送回病房，他趁着帮以撒解除束缚带的时候，和他说话。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你想知道？”以撒开心极了。
　　“废话。”因为情况不佳，温知夏现在心情不太好，一不小心就暴露出自己暴躁的那一面了。
　　“用说的太麻烦了。”以撒兴奋地提议，“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温知夏一脸疑惑。
　　以撒笑着指着门，说道：“你帮我打开门，我们今晚一起去试验区。”
　　温知夏沉默了两秒钟。
　　以撒觉得他这是默认。
　　温知夏叹气道：“这就是他们说的，你蛊惑人去犯错的方式吗？未免也太简单了吧，我不会上当的。”

　　说完，温知夏就要离开。
　　以撒看到他启动脚步，立刻跟了上去。
　　“不许跟在我的后面。”温知夏记得这家医院的嘱咐，他回头警惕地指着以撒，然后走出门。
　　以撒在他关上门后，蹲在玻璃门外，仰头看温知夏。
　　温知夏的心比钢铁还硬。他朝以撒挥了挥手，走了。

　　在离开病房之前，温知夏走廊遇到了老熟人。
　　张树知。
　　温知夏慢慢地路过张树知。
　　张树知对着温知夏说了一句话。
　　“你也快要被当成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