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论者》古墨墨

10、脸红个泡泡壶

　　温知夏一瞬间后背就出汗了。
　　“你在害怕什么？”以撒咧开嘴巴，愉悦地笑了。
　　温知夏忍不住环顾四周。由于以撒是一个危险的病人，在他出现在院子的时候，周围的病人跑了，但是护士和保安却变多了。他们有些站得很远，有些在朝这边走进，全部探头探脑，意图偷窥以撒。
　　以撒站在院子的中央，冬天的风是冷的，吹得他那双墨蓝色的眼睛都变得凄厉。
　　不管怎么说，温知夏时刻记得自己的任务，现在是最好的问话时机。
　　“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道谢呢？”以撒在要东西。
　　温知夏失笑道：“我为什么要向你道谢？”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刚好出现，按住你，让你不要瞎动，你已经死了。”以撒希望他好好回忆一下。
　　温知夏闻言，立刻收了笑容。
　　他对这里有太多不解的地方了。
　　这个人杀了100个人的谜？试验区奇怪的事情？以及，他身处的这个封闭区是怎么回事？

　　“谢谢。”温知夏看着以撒，认真地说。
　　对上温知夏的眼睛，以撒的脸有点红。
　　你脸红个泡泡壶啊！
　　脸红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以撒依旧恢复抬高下巴看人、一副让人生气的模样。“嗯哼。”他用鼻子发音，然后继续慢慢蹦哒。
　　温知夏摸了摸鼻子。
　　如此一本正经地和别人道谢也不是他的风格。稍微自我振作了一下，温知夏又恢复笑嘻嘻的模样，靠近以撒。他说：“我是这边新来的医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以撒看着温知夏，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原来如此，你是新来的医生啊～”以撒意味深长。
　　“你是传说中在教堂杀了100个人的超级精神病人？”温知夏在和他闲聊。
　　以撒叹气。
　　“怎么了？”温知夏立刻就捕捉到他的反应，并且做出回应。
　　“一个人杀死100个人，你觉得可信吗？”说起这个话题，以撒就心累。他似乎没有心情继续蹦哒了，他随便在一块草坪上坐下，望着蓝蓝的天空，又叹了一口气。
　　尽管他的动作在温知夏看来，实在是有点造作。
　　温知夏站在他的面前。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以撒这样开头。
　　“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信。”温知夏最擅长杠这种人。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以撒抱怨，“进来这家医院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流程，反复说着自己的经历，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失去理智，但是，结果就是在别人的眼中越来越失智，进而自己也陷入绝望。”
　　温知夏拳头硬了，如果这是在审讯室，他真想拍桌子，让你说，你就说，给我叽叽喳喳个什么呢？
　　在暴走之前，温知夏响起自己现在是一个精神病院的医生。于是他好脾气地笑着，然后蹲在地板上，和以撒对上眼睛。
　　以撒笑了，他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他是真的想知道。

　　“那我就再说一次吧。”以撒才是真的好脾气的人，“我是撒弥教的信徒，那一天我收到了短信，让我那天去教堂参加活动。这很正常，因为我平常工作很忙，所以拜托了教徒，如果有重要的活动，一定要通知我。我去到的时候，一切都挺好的，除了人比平常特别多，没有什么特别的。然后，我们按照往常的流程，闭眼祈祷。我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等我再睁开眼睛，我就被抓起来了。”
　　以撒觉得好笑：“他们说我患有精神疾病，还说我杀了100个人。”
　　他长得很高，但是身材整体偏瘦，平常有锻炼，但是也不是特别强壮的人。
　　“我好几次想要喊冤，但是医院的人不允许我和医生或者护士多说话。我要求见我的律师，至今仍然没有成功。”以撒哀哀戚戚。

　　“田蜜说过，田蜜不允许你和其他人对话，因为你会教唆其他人违反规则。”温知夏没有全信她。
　　“我吗？”以撒觉得好笑，“就跟我之前说的，如果我现在让你拿下我的面罩，然后亲我。难道你就会照做吗？”
　　温知夏沉默。
　　按照以撒的姿色，如过他们在外面的世界。以撒突然喊他亲他，温知夏觉得自己说不定会照做的。
　　但是由于温知夏现在做工作，他相当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以撒一副安心的模样，他似乎觉得这里终于有个正常人了。

　　“我是无辜的，但是我已经被困在了孤岛。”以撒看向温知夏，“你到岛屿上是想要做什么？想要向那些人一样困住我，还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要得到什么？我想要得到真相。
　　“你不必太在意我。”温知夏说，“我只不过按照工作流程，问你一些问题而已。”
　　“好。”以撒一副认命的模样。
　　“那么……试验区又是怎么一回事？”温知夏这几天晚上一闭上眼睛，总能想起那张恐怖的人脸。
　　以撒觉得好笑，实际上，他也是真的笑出来了。听说：“这家医院是怎么一回事，温医生，你是医生，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
　　温知夏抿嘴。

　　“最后一个问题。”
　　“已经是最后了？”以撒有点惊讶，“你可以尽情和我聊天的，他们从不阻止别人和我聊天，只是如果有人为了我违反规则，会被惩罚而已。”
　　温知夏不感兴趣，他只是为了打探消息来的，目前看来，不管以撒知道多少，起码从他的口中得不到太多有用的讯息。于是，他只能根据已有的消息，进一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让你去教堂的短信是谁发给你的？”温知夏问。
　　以撒咧开嘴巴笑，告诉他答案：“是我们莲花区教堂的神父。”
　　和外表相反，温知夏的头脑不算差，他早就浏览过那一份百人死亡名单，其中，那一位教堂的神父也在里面。
　　温知夏此时有一个猜测，但是他还没有实际证据。
　　要找证据，需要出去，和他的同事们一起调查了。

　　说起他的同事，温知夏已经四天没有联系上陆软他们了。原本以为通讯器不行，手机可以勉强试试，结果手机也拨不出去。温知夏去问了一下情况，医院那边说是怀疑有病人偷拿了手机，为了控制住病人，所以把附近网络都隔绝了。在找到偷走手机的病人之前，他们会保持隔绝网络的情况。
　　温知夏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他要找机会走了。尤其是现在对以撒问话，他根本一无所获后。他觉得这条路走不通，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以撒全然不觉温知夏的心思，他似乎只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医生。

　　以撒申请去饭堂吃饭，在医院通过申请后，以撒从今天午饭开始，就可以在饭堂用餐了。
　　但是因为大家尚不能确定以撒现在是不是可控状态，于是同意他去饭堂吃饭，但是却没有解开他手上的束缚带和脚上的脚镣。
　　以撒没有办法拿工具，于是只要由温知夏来帮忙喂食。
　　吃饭的时候，温知夏喂一口，以撒盯着他的脸，然后吃一口。
　　温知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你是真的没有病吗？”温知夏小声问他。
　　以撒眯起眼睛笑了。
　　“不要在精神病院，问一个精神病人他有没有病。”以撒笑呵呵。
　　温知夏随便他有没有病，他打算跑路了。

　　本来按照安排，如果温知夏打算撤离的话，只需要去通知一下他的老师席慕就可以了，但是现在他无法联系任何人，只能自己去交涉。
　　温知夏先把借口找好了，在休息时间，他去到办公室，找负责实习生的医生。

　　他去到的时候，一个叫做林函的新人医生说那位医生不在，顺便邀请温知夏一起整理病人和封闭区医生的名单。
　　温知夏本来打算敷衍地做一下工作，突然，他在整理名单的时候，发现现在在封闭区的所有病人以及新人医生、实习医生，刚好凑了一个整数。
　　100.
　　温知夏捏着两页纸，突然觉得这里好热，他的后背出汗了。

　　“小夏夏，听说你想离开医院。”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人探头进来，直直看着温知夏，露出诡异的笑容。
　　是田蜜。
　　温知夏低头看名单，他的名字刚好在表格上100的位置上。